【征文】爷爷奶奶民国九年海原大地震见闻 || 作者 霍宗岱
爷爷说,晚饭刚过,曾祖父母坐在炕上闲聊,他倒躺着,突然一声巨响,感觉从东方来,随后房子剧烈颠簸抖动,好像簸箕簸粮食似的跳跃,才明白地震了,立马向外跑,震动太剧烈,挪不开脚步,连爬带滚才到院中间。
奶奶说,她正在洗碗,放到碗板上的碗罐直往下掉,拾上去掉下来,愚钝的她还没明白发生了啥事,曾祖母大喊“地震了,快跑”,小脚的她前栽后仰的刚到门口,厨房倒了,气浪一下把她冲到院子当中扑倒了,奶奶命大没压在下面,脱险了。建成不到十年土木结构的庄院顷刻间被夷为平地。余震接连不断,霎时天塌地陷,好像天地倒置,太恐怖了。本村和邻村人喊马叫、哭声连片,感觉像沉入十八层地狱,头脑空白,不辨东西南北。
渐渐清醒,冷静后夜已深,全家人依偎在场里草垛旁熬到天亮。在草垛中间挖了洞暂住着,几天后搭了小草房凑合着。余震还是频频不断,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少。当时睡觉早的伤亡大,强震时已熟睡了。我村伤亡了两个孩子,附近小村庄伤亡了几个人、大村庄十几人,没有大量的伤亡。乡亲们土木结构的房子和地面上箍的窑洞几乎全震塌了,只有砖木结构的庙宇、个别人家建筑结实的房子没有震塌,水窖也有震破的,山体滑坡较多,地面道路硬实的地方有裂缝,牲畜伤亡小。由于人员伤亡不大,乡亲们基本都是自救。
民国十一年家中建了新庄院,冬天一次强余震,两土稍墙震塌了。
关于震前预兆,爷爷说那时候没有这种意识,加之忙农活,也没有留意观察,事后回忆震前牲畜有些异常,羊圈里羊群惊跑,牛叫,骡马跘蹄子、大声吹鼻子(打响鼻)。
爷爷说,在海原震中,好多村庄只剩几个人、十几人、几十人。在会、海交界处有个叫狼儿子沟的村子,附近几个村的村民有一百多人,聚在一个大挖窑里看皮影戏。一个老太太带着小孙子,小孙子突然大喊大闹要回家,老太太就带他回去了,幸免了。剧震引起山体滑坡,窑洞深埋,看戏的其他人全部遇难了……
震后一段时间,人们都没精打采,像丢了魂似的。一年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西海道家塬 霍宗岱
2020年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