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选征文.散文】张雪雷||家有老宅院

审核：肖龙   编辑：周琛琛                           总第4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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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老宅院

文/张雪雷

我老家有两处宅院。一处是新宅院，一处是老宅院。

新宅院并不新，2007建成居住，距今也已十多年了；老宅院其实也并不老，和我年龄相仿，三十二年而已。我之所以称其为老宅院，不过是相对新宅院而言！

老宅院有三间砖瓦房，三间平房，一处面积不大，但采光很好的院落。砖瓦房是80年代末父亲结婚时的婚房；平房是90年代初，父亲外出务工“发达”后，加盖的灶屋、卧室、过道而已。

九十年代初，平房在我们村还比较少，所以格外显眼。以致于成为我童年引以为豪，四处向小伙伴炫耀的资本。

“俺家有平房，恁家有吗？”

“恁要是给俺吃点，俺让恁上俺家平房上，可高了，望的可远了！”

这种赤裸裸的炫耀，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两个妹妹和我年龄小，在外早已成为工头，带领众多乡亲外出务工的父亲不得不放弃外出打工的念头。而在父亲等人的影响下，村里外出务工的人越来越多，平房也越来越多，我家的平房再也不能成为我向小伙伴炫耀的资本。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 ，经济的快速发展。平房在我们村也落伍了，取而代之的是楼房。

2007年，为了改善居住条件，我们家在老宅院不远处，靠近大路的一片用作碾麦晒麦的场地上，建起了一座新楼，不久之后，我家就搬离了老宅院，住进了新宅院。

慢慢地，老宅院就被废弃。居住的房间成了旧物储藏室，铺上砖的院落也被母亲开辟成了菜园，种上了各种应季的蔬菜瓜果。

于是在夏日，我就特别喜欢到老宅院给菜浇水。因为压井里的水格外清凉，可以消暑。而在浇菜之余，摘颗桃子裹腹或摘根黄瓜解渴，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到了秋日，老宅院里的柿树格外耀眼，火红的柿子挂满枝头。举手摘下一颗，双手掰开，红色的果肉外翻，咬上一口，蜜糖般的感觉随之而来，充盈周身。而这种感觉，也成为了后来我秋日造访老宅院必不可少的理由。

再后来，由于工作，我在县城安了家。 居县城日久，对于农村老家，我常有一种“背叛”了她的感觉。因为我早已习惯了县城的干净整洁，方便快捷，灯火通明。以致于我回老家的冲动越来越少，而拜访老宅院的机会自然更少。

或许是离家太久，县城太安逸。年末回到农村老家，刚开始有种种不适应。可是住了一夜之后，竟然又习以为常，或许这就是老家的魅力所在吧！

第二天，我带着一种游客的心态，再次造访老宅。冬日的老宅，红砖灰瓦有些许斑驳，屋檐一处也已坠落，显得破败。秋日耀眼的柿树此时一丝不挂，赤条条的枝干横横斜斜的点缀着蔚蓝的天空；只有母亲种的蔬菜在阳光下青翠可爱，带来些许春意。

我掏出手机拍照，想在老宅前留存时光，保留我再次造访的证据。几经岁月风霜侵蚀，老宅越来越像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我担心哪天我再来造访，她容颜不再。我到那时看着陌生的她，再也不能找寻那些逝去的童年时光。

就在不久前，父亲说，村里有人想花钱买我家老宅院。问我可否？我毫不犹豫地回复说“不卖”。

老婆问我为何不卖？我们平时又不在农村老家生活，即使偶尔在农村老家生活，也有新宅院。我们的子女呢？将来也不会在老家生活，留老宅院何用？是的，留老宅院何用？我也这样问自己。

我曾梦想过退休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农家田园生活。而老家老宅院似乎可以承载我这一虚幻的梦。

因为我对老家父母辛苦盖的新宅院并不十分满意。由于各种原因，父亲没让新宅院楼房坐北朝南，而是坐东朝西，所以房间采光并不好。后来，新宅院东面、南面相继有了新楼，添了新的邻居。到了冬日，院子里的阳光也被剥夺了，显得格外清冷。

可是过而立之年不久的我，离退休还很遥远，农家田园生活养老的梦想终究虚幻。

留老宅院何用呢？或许无用，但我喜欢。

作者简介:张雪雷 中学教师，喜爱文学多年，有诗歌入选《江南诗刊》，《颍淮诗人现代诗选2020》；散文入选《临泉文艺》、《清颍》、《阜阳市传承好家风好家训文选》等。2019年荣获安徽省第三届校园读书创作活动教师组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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