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溜古镇杯乡愁主题散文大赛】高文献||​写意洄溜恍如梦

写意洄溜恍如梦

文/高文献

1.豆炳

听到我的名字，你一定会立即想到“洄溜四宝”中的“烙子绿豆饼”！可以理解，毕竟，“洄溜四宝”比我出名多了。

我想，我父亲给我起名字的时候，肯定想到的就是绿豆饼，因为这种特产太好吃了。估计他也是想让我每天都可以吃到香香的绿豆饼才给我起这个名字的。

绿豆饼是我父亲的最爱。而且，他是做绿豆饼的好手。做绿豆饼虽然工序较多，但他不厌其烦。泡发，他有耐心等；磨浆，他耐着性子麿；搅拌，他有条不紊；上斗壶，滴制型，烘培熟……每一步，他都是在享受，在期待。

是我后来把“饼”改成了“炳”。

你是文化人，你难道不知道华彦钧吗？

对，就是阿炳，创作《二泉映月》的阿炳。我改的这个“炳”就是阿炳的“炳”。

为什么样改？这得从我们古镇上的那口古井说起。古镇的繁华，离不开这口井。古镇的韵味，离不开这口井，古镇的神秘，也在这口古井里。

有人考证，说这口古井有三百多年了。也许，还不止这个数。井口由四条青石板拼接成“井”字，井的内壁由青砖砌成。井水旺盛，水质清洌，甘甜爽口，比什么矿泉水好喝多了。

当年有位六安的茶叶商，用这井里的水烧开泡茶之后说，走南闯北浪迹天涯，难舍洄溜古井一口香茶！

古镇的居民们每天从井里取水，洗衣，洗菜，淘粮，饮用。不夸张地说，这水达到直接饮用的标准。喝了这古井里的水，不仅不会闹肚子，相反，如果拉肚子了，喝了它，还能止泄。 是不是越说越邪乎？更邪乎的是这井里的水可以治皮肤病！

洄溜得天独厚，依靠相邻颍河的天然优势，码头上经常停泊着载重数十吨至百吨的舟楫，这里曾经商贾云集，先后建起东西走向、石板铺路的三条大街，各种商埠鳞次栉比，一度被称为“小香港”。就连说书、唱戏、玩大马戏、卖艺的也是三天两头到这里来。

回到我前面提到的阿炳。当然，阿炳没有来这儿卖过艺，但是，这里来过一个像阿炳的拉二胡的人。他没有双目失明，但也弱视，而且，我感觉到他行动不便。

他拉的二胡曲，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动听的乐曲。

你可以这样想像：古镇，月光，老井，二胡，深巷，他乡……是不是就有了画面感？是不是想到了“古道、西风、瘦马”？

至于他拉的是不是《二泉映月》或者是《寒春风曲》，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月华如练的洄溜古镇在他乐曲声的回荡之中更加清幽，更加神秘。如泣如诉，灵动的音符滑落在泛着蓝光的青石板上，让人莫名地伤感。这样的时刻，不知会有多少人，想用一颗心灵去拥抱另一颗心灵……

他的音乐让我心疼，他溃烂的双腿更让我心疼。他说他的皮肤病很多年了，用了很多药，治不了。

我用了心，求镇上的老中医给他拿了药，特意用古井水给他煎熬，并用古井水给他清洗。

只用了三天，奇迹出现了。他顽固的皮肤病好了。

在他走的前一天晚上，还是在古井边，我听到他的琴声里有春风徐徐，有阳光明媚，有泉水叮咚，有百鸟鸣唱，有百花怒放……

我想，这应该是他拉得最投入的曲子，也是最舒心的曲子。这曲子是献给小镇，献给古井，献给小镇的每一个人……

很多年了，每次走到古井边，二胡曲仿佛还在古井里回荡。

我会停下来静静地聆听。

仿佛有音符落在井中，

水花溅起，

传来阵阵童年的笑声！

……

2.豆苗

七十多岁了，我的那些老伙伴还喊我“豆苗”。看来，我是长不大了，永远是一株精力充沛、蓬勃旺盛、茁壮成长的秧苗。呵呵，比叫“豆芽”好听多了。

生在洄溜，长在洄溜，我是洄溜土生土长的豆芽、豆苗、豆根！

我的斋号为啥叫“洄韵阁”？

洄，是我们洄溜的“洄”，指“水回旋而流”。洄溜的一石一砖，一舟一楫，一店一铺，都是我心中温馨的港湾。洄溜的厚重，洄溜的甘醇，洄溜的古韵，都已深深渗透在我的血液里，我想把这些找回来，留住他们。

是的，我每天都在画，画我记忆中的洄溜。画百年铁匠铺里的火红与滚烫，画牛肉汤馆里的醇香与酣畅，画布店里的五彩缤纷，画说书场里的痴迷，画清真寺里的庄严……

很多的时候，画着画着，我就回到了少年时代。我就是那个无忧无虑细数青石板的小姑娘，我就是从一个大船跳跃到另一个大船上的豆苗疯丫头！

正如你所说的，咸黄牛肉、烙子绿豆饼、沙缸豆芽、地锅豆腐皮（豆腐）是“洄溜四宝”。

其实，我觉得洄溜最大的宝是它的“韵”！

不错，是它的古韵，神韵，遗韵！

而这些，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逝，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岁月的风雨之中。

我很伤感，也很着急。所以每天都在画，走进我的画里，我就回到了当年繁华的洄溜古镇，我又找到了古镇醇厚的韵味。

受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的启发，我也要为洄溜古镇画一幅长卷。从颍河上的十里泊船，画到古镇上的青石大街。每一家店铺，我都要画出当年神韵。我要走近，走进，走进店铺，走进谈笑风生，走进那繁华与风流……

不怕你们笑话，画到牛肉汤馆，我的口水直流呀。香，真香，那时的牛肉，你们可以想像，真正纯天然的呀，一锅汤可以香一个镇子，睡到梦地里还想喝！

我梦想着在这儿搞一个画展，把我的画，从颍河上的渡口，一直挂到百年铁匠铺。你想亲近古镇，你想拥抱古风，你想捡拾古韵，就看我的画吧。在我的画里，看看你想上哪一条船，想进哪一家店铺，想和哪一府的大家闺秀纸扇传情……

说到这儿我咋想流眼泪了呢？哎，瞧我，真是永远长不大的豆苗！

3.高文献

2021年10月17日，阳光正好，金桂芬芳。我坐在洄溜古镇后面的颍河大堤上，望流水悠悠，思岁月沧桑。仿佛眼前有泊了十里的大船，却没有哪一艘能载我走进古镇的过往……

拿出手机，拍了一小段视频，打了几行小字：

洄溜

回来

青石板上

我依然想牵你的手

沐浴古镇的月光

……

这条抖音，至今我也没有发出去。

作者简介：高文献，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协会员，中学高级教师。为2012年安徽卫视春节联欢晚会撰稿，连续多年为阜阳市春晚、新年晚会撰稿。创作多首歌曲（歌词）在全国获奖或在央视播出。散文《嫁给红旗渠》获人民文学“红旗渠”杯散文大赛二等奖。散文《那阳光下蒲公英的清香》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1世纪散文年选（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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