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王嘉琳：盼着盼着，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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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琳
1990年出生于天津，是北辰区文联、区作协成员。本人热爱文学创作，多篇散文曾发表在天津日报上，同时是豆瓣阅读、天涯等知名网站签约作家，有上架电子书《迷宫没有窗》《寄居蟹》等。
盼着盼着，望眼欲穿
天津 王嘉琳
姥姥住的楼房，是九零年建的，可能因为形状的关系，被叫做“簸箕楼”，我和许许多多朋友一起在那里长大。小时候顽皮，大家三五成群地挨层楼串门，“刘姥姥”、“王姥姥”巴巴儿地叫着。老人们欢喜，孩子活泼嘴甜，往往招待我们这些猴孩子进屋，给切个西瓜或者倒点儿绿豆汤，还有塞糖块儿的。那时候，大多数人都十分朴实和善良，交往简单，社会也安全。人情味儿足，是那个年代的情怀，后来随着簸箕楼的老旧也渐渐斑驳。
2000年以前，院子里还有穿着校服跳皮筋的小姑娘和追逐打闹的男孩儿，下午五点开始，各家阳台奏响切菜起锅的声音，此起彼伏的“谁谁谁，回家吃饭”的呼喊声，人情味儿比饭香还浓郁。之后几年，经济发展快，高楼越建越多，簸箕楼里很多人都搬去了新楼房，院里的孩子们也都长大了，小鸟儿似的飞去不同的地方，偶尔回来看爷爷奶奶，犹如光临客乡，短暂停留。
昨天我去看姥姥，在院里碰见住在五楼的王爷爷，他坐在轮椅上晒太阳，身边跟着三十几岁模样的护工。我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目光空空荡荡。听姥姥说他去年生了场大病，以后就谁也不认识了，上个月他老伴儿先一步离开人世，只剩他成日坐在轮椅上，要么发呆，要么发脾气。
他在想什么呢？如果老人脑海中尚有画面，一定是孙子放学在家做作业，儿女下班回来帮着摆碗筷，家里总是热热闹闹。“不知道这老婆儿去了哪里，又出去跑。”听姥姥说，王爷爷不清醒的时候总会骂人，“她走了，终于甩开我，解脱了。”
相识有日，分别无期。那些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老人，如今很难认出谁是哪家的孩子，并不是他们老了、记性差了，而是这些孩子们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少到好像突然就长大了、突然就换了模样。岁月的痕迹，相机没有替老人们记录更多，那些被需要的温馨画面都在他们脑子里，搁置久了，不是遗忘，就是被他们带走去了另一个世界。
就像王爷爷那样，盼着盼着，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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