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非常重要,但没人喜欢听的事儿!

(注:文字内容不全)

1

大前天(4月10日)早上,看到凤凰网“新时代、新气象”栏目发了一条新闻《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迈大步》,新闻来自人民网。

(网络截图)

“改革迈大步”这几个字挺吸引我,再加上“市场化”让这条新闻在阴霾的气氛下确实很有“新气象”。

中国的改革抛开政治层面的不讲,经济领域改革争论的焦点就是市场化的问题。全面市场化不现实,局部市场化的程度有多大关乎民生。

计划经济年代,你站路边卖菜肯定是不行了,改革开放后允许了。这就是通过市场化的手段开启了民生之路。

在九十年代,大部分城市都开放了早市、夜市,在交通允许的情况下,把一段马路向市民开放作为市场。

大概是九六年这个时候,我家上年冬天土豆存多了。东北有冬天存土豆、白菜的习惯,以应对漫长的冬季。

当时我在学校当“小领导”,看门老大爷家是市郊菜农,他家开了个小卖部,和我们学校门对门。我在学校是大队辅导员,管学生的日常行为规范,我让不让学生出门买东西直接影响他家小卖部的生意。

如果我在中午、晚上放学时安排两个学生干部站他家小卖部门口抓买零食的学生,进行扣分处理,并计入文明班级的考核,他家的生意就没法做了。那年,他贿赂了我两麻袋土豆。

土豆在东北不值钱,说白了,我没看上,如果送我两条烟我就要了,那时我抽黄山,十块一包。

因为没看上,就给了他二十块钱,并保证放学时间不会抓学生去他家买东西。老大爷两口子带一个弱智的儿子,对我感恩戴德。

到第二年开春,土豆没吃完,过了清明天气转暖,土豆就要生芽了。我生在农村,知道生芽之后就有毒了,就不能吃了。有一天到我家附近的早市买菜,发现有卖旧土豆的,质量和我家的差不多,竟然卖三毛钱一斤,秋天的新鲜土豆也就五、八分,最多一毛钱一斤。

回家和我老婆一说,她说,我们也去卖吧,要不然再过些天咱家土豆都得扔了,怪可惜的。

其实我有点不情愿,我怕我的学生看到我卖土豆,没面子。她大概看出了我的意思,说和我一起去,她那时候是班主任。

我们俩大概去了两三天的早市,把剩下的100来斤土豆都卖了,卖了二三十块钱。也就是一冬天的土豆白吃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做生意卖货,就是那次卖土豆给我老婆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让她这个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的教师对做生意产生了无限的好感,直到我辞职下海经商,她都无条件地、甚至是盲目乐观地支持我。

这些年,城市搞美化、净化工程,马路也有了新功能——可以停车收费,站路边卖菜叫违法。虽然线上市场无限大,也基本上没有管理,但线下市场在城管的无限度打压下,自由市场几乎不存在了。

2

这也是中国经济界争论的一个大话题:经济活动是要市场化自由配置,还是要政府配置。

(网络截图)

这类的文件老百姓不会关注,即使你关注了也看不懂——《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所有词都让你发懵。

要素是啥?要素怎么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放一块,更谁也说不清楚。

3

这里所说的要素是生产要素,大体包括三方面的内容:劳动力、生产资料、资本。

通过资本投入,购买生产资料,通过劳动力生产出产品,投放市场,置换出劳动力、生产资料、资本的附加值,这就是利润。这三个要素对经济活动起决定性作用。

从宏观上看,最重要的生产资料是土地,无论农业社会,还是工业社会土地都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你投资的房子当中最大的价值是土地使用权,办公司、办工厂、开商铺房产租金的成本也来自土地。所以,一般将生产要素当中的生产资料直接归结为土地。也就是生产要素指的就是劳动力、土地和资本。

市场化就是根据市场的需求,这三个要素的价格跟着市场走,多了就便宜,少了就贱。哪个地方缺了资本,资本自然会去,缺人了人也会去,土地的价格也自然会跟着上涨,反之也是一样,就是土地的价格会跌。如果生产要素按照市场的价格走,不进行人为政策性的干预就叫要素市场化配置。

在这个提前下进行体制调整,比如改革开放后允许私人办企业,这就是体制的调整,最开始叫国有经济主导,民营经济辅助,进行社会化生产。

可以说,体制像公路,上面不能有障碍物,更不能人为地设太多的路卡,也不能有太多红绿灯,这样车才能跑得快。也可以叫体制宽松。

那什么叫机制呢?

机制相当于汽车的档位、油门、刹车,汽车在公路上跑,要靠档位、油门、刹车来控制,没有机制的控制就会出事故,就会翻车。

“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就是我们原有政策当中,市场化不完善,配置不合理,体制中有障碍,机制会失灵,从国家层面给出意见进行整改。

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整个社会或整个世界都存在着恐惧心理。说实话,对这个病我没有恐惧过,我相信“生死由命”的唯心论,阎王叫你三更死,你就活不过五更天。

但从2018年开始,人们对经济的担忧一天比一天重。

一方面是看到了经济周期影响,什么样的经济体制也不可能总好。

二是感觉在实体经济,特别是制造业还没有发展好的情况下,过快地转入了金融资本经济、虚拟经济,有点飘。

现在表现出的粮食恐慌也从侧面验证了这一点,这种担忧是有必要的。

如果在这个时候推进生产要素的市场化配置,并从体制机制上进行调整,就有可能让中国经济出现新的发展高潮。

可从这两天的媒体和市场表现看,这个《意见》的抛出并没有带来一丝涟漪,甚至都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都没有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发不发烧重要。

4

《意见》是从“推进土地要素市场化配置”、“引导劳动力要素合理畅通有序流动”、“推进资本要素市场化配置”三个主要方面讲了进一步完善市场化的措施。虽然有好多都是老调新谈,但谈市场化总比不谈好。

这里面土地市场化是个难题,也是要素市场化配置最大的障碍。但有限地放开还是能促进经济发展的。

比如,当年的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它不但带动了农业生产,还把农村劳动力从土地上解放了出来,形成了自由流动的劳动力市场,从而带动了工业,并产生了资本效应。

可以说,这些年我们吃的就是这么一点政策的红利。

但在这个过程中,也就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因为在机制上过度追求资本效应以及中央与地方的财税矛盾,放大了土地价格,不但把这点红利消耗完了,还挖了一个二十年到三十年要填的坑,高筑了金融债务的堰塞湖。

当然,土地市场化这道难题在当下的体制下也许无解,不过,小口子还是有的。

比如,允许城里的富人到农村买宅基地建别墅。这就可以向农村释放出大量的资本,但原则是允许自由买卖宅基地,让它彻底市场化。

《意见》当中提到了这一点,叫“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这等于是村里的地是村里的,农民没有自由买卖权,就是这条道上还有块石头叫“集体用地”,还是搬不开。

劳动力的自由配置,我们现在有两个最大的障碍。

一是机关事业单位、国企与民企、普通民众之间不能自由流动。换句话说,还有身份存在。《意见》当中提到了户籍问题,但户籍问题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国有终身制,这事儿三十多年前提到过,叫砸烂铁饭碗。但铁饭碗没砸动,只把大锅砸出了点纹,这些年又焊好了。

二是社保。如果社保不能全国统一标准,异地互认,有好多人为了社保也无法自由流动,劳动力也不能按市场进行自由配置。

至于资本的自由配置,是太过于自由了。资本的流动过于自由,流动得太快,产生了热钱,结果就没人玩实体了,只玩钱就行了,钱在金融体系里自转,东倒西倒自然就产生了泡沫经济。

另外《意见》又把技术要素和数据要素放到生产要素里面。原来技术确实是生产要素之一,但后来经济学家发现,技术是市场和资本的产物,所以就把它剔除了。数据要素是个新产物,但它不是生产要素,是技术的衍生品

最有意思的是《意见》把价格要素放到了生产要素里边,如果把价格管死了,那就没办法市场化了。价格要靠调节劳动力、土地、资本三个要素之后让市场来决定,价格是市场化的最后结果。

扯得有点多,总之,没人关注这个这么重要的《意见》,等于真正的市场化之路还遥遥无期,也许我们会错过这次调整的窗口期。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