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臭棋篓子

休息片刻，刘髆忽然道：“光明哥哥，你上次说要教我玩格五呢，现在教我吧。”

格五？什么玩意儿？我不会啊。无奈之下，李光明只好向李寻燕求助，问道：“寻燕，你会格五了吗？”

李寻燕点点头：“我刚学会，还是哥哥教我的呢。”

“好，你来教殿下吧，我在旁边指点。”李光明如释重负。幸亏她会，如若不会那就完蛋了。

“不，我就要光明哥哥教。”刘髆闹起了小性子。

李光明傻眼了，这怎么破？急中生智，他连忙弯下腰，一脸痛苦的喊道：“殿下，我肚子好疼，要去如厕。殿下，还是先让寻燕教你吧。”

人有三急，总不能不让人拉屎吧，刘髆无奈，撅起小嘴道：“去吧，去吧，等我学会了，再跟你讨教。”

李光明如蒙大赦，赶紧去找厕所。可是，厕所在哪里呢？

李广利家中，李光明的房间有一个便桶，擦屁股用的是粗布，用过之后随手扔在旁边的水盆里，随时都有人清洗。

虽然说很不习惯，但毕竟每天都有人打理，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当然，这是权贵之家，或者家境比较殷实的，如果是普通人家，该怎么处理呢？难道真是用木片或篾片？李光明想想就屁股疼。

转了一圈，李光明没找到厕所在哪里，索性不找了，参观起北宫来。

北宫总占地面积约有两千余亩，分布着很多小院落，按照品级安排，级别高的独占一院，级别低的合居，最低级的和宫女无异。

不过，汉朝的后宫等级不如明清时期那般森严，只要皇帝喜欢，随时可能草鸡变凤凰。可惜，此时的汉武帝年事已高，又沉迷于求仙，低级嫔妃们有名无实，稀得召见，大多是怨女，都在找机会出宫。

转着转着，忽然从花园一角传出了一阵歌声，李光明循声而至。歌声清越亮丽，又略带一丝哀愁，唱的是《佳人歌》，词曰：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是李延年的名曲，无论古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敢唱这首歌的莫不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李光明动了好奇心，想要一睹其人。

刚想要一探究竟，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点评道：“唱得不错，可惜啊，还是差一点神韵，算不上真正的倾国倾城。”是李季的声音，李光明蹑手蹑脚的靠近，藏身于角落，恰好能看到他。

李季经常来往宫中，那女子认识他，连忙行礼道：“宫女灵儿拜见李国舅。”

“没想到我们的灵儿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歌声竟也如此美妙，在下唐突了。”李季微微躬身，颇有几分风流倜傥之意。

“李国舅谬赞，闲来无事，瞎唱了几句，哪敢入方家之耳，还请李国舅指点一二。”

李季出身倡优世家，唱歌技艺虽不如其兄李延年，但毕竟耳濡目染，微微一笑道：“灵儿姑娘若不介意，那在下就斗胆直言了。不知灵儿姑娘所唱的佳人是自己，还是他人呢？”

“当然是别人，灵儿岂敢以佳人自居。”

“灵儿姑娘太谦虚了。《佳人歌》若唱的是自己，应多一分自怜和傲气；若唱的是别人，应多一分神秘和委婉。最关键的是末尾两句，一问一答之间神韵自现。”

灵儿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多谢李国舅指点，灵儿受教了。”

“要不，你以自己是佳人再唱一遍吧。”

“那灵儿就献丑了。”

还没等灵儿开口，李光明隐约听到了李寻燕的叫声，不敢耽搁，赶紧离开。不得不说，李季讲得颇有几分道理，可惜未能再听一遍。

紧赶慢赶的跑回刘髆和李寻燕下棋的地方，半路上碰到了李寻燕。

李寻燕关切道：“哥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肚子还痛吗？”

“好多了，有点便秘。”李光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好，那就走吧，我已经教会殿下了，他非要和你下。”

和我下？我根本不会啊。李光明头大无比，但想来连李寻燕都会下的棋，应该不会难到哪里去，现学现卖吧。

走到刘髆面前，李光明一脸歉意道：“有点便秘，让殿下久等了。”

“光明哥哥，这格五挺简单的嘛，你来陪我下一盘。”

“殿下，寻燕也是刚学会，不知道教得对不对，要不你们先下一盘，我来看看？”李光明提了一个有些过分的要求。

果然，李寻燕嘟起了小嘴：“哥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李光明爱怜的摸了摸李寻燕的头，笑道：“不是不相信你，是想看看你们谁厉害。你们谁赢了，我再跟他下。”

刘髆少年好胜，立马答应道：“好，寻燕姐姐已经不是我对手了。”

李寻燕不服气道：“殿下，我刚才是让着你呢。”

“那这一次就不要让了，咱们凭真本事下一盘，让光明哥哥做个见证。”刘髆很自信。

说话间，两人已摆开架势。格五的棋盘很简单，只有一条道，在地上随便画十三个格子就行，棋子黑白各五颗。

行棋时，执白先行，每次只能走一步，一直走到对方的位置，先到者为胜。如果两方棋子相遇，就可以跳跃，一次跳一颗或多颗，最多五颗。但只能跳对方的，不能跳自己的，这一点和跳棋略有不同。

李光明仔细看了一会儿，基本明白了规则，却没有必胜的把握。这种棋看起来简单，但胜负就在一步之间，稍有不慎就会输。

不一会儿，刘髆和李寻燕已下完了一盘，刘髆以一步险胜，他很得意，对李光明道：“看到没有，寻燕姐姐已经不是我对手了。”

李寻燕有些委屈，对李光明道：“哥哥，你一定不能输。”

李光明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和刘髆下了起来。结果，他输得比李寻燕还惨，刘髆大笑不已：“哈哈，你们都是手下败将。”

接连下了三盘，都是以李光明失败而告终，刘髆满腹狐疑道：“光明哥哥，你不会是故意输给我吧？”

“不敢，我已经全力以赴了，殿下天资超群，我自愧不如。”李光明被迫拍起了马屁。

“不可能，你肯定是故意的，我看你比寻燕姐姐还差劲。”刘髆不相信。

李光明既有些不服气，又不想被坐实拍马屁，道：“殿下，要不我们再下一盘？”

“光明哥哥，这一次不能再相让了。”刘髆正色道。

“好，绝不相让。”

其实，李光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臭棋篓子，不管是象棋，还是军旗，十下九输，别说同龄人，就是和小自己一大截的，也是输多胜少。

正名之战，李光明使出浑身解数，绞尽脑汁，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以一步惜败。刘髆生气了，将棋盘一推：“不下了，没劲！”

李寻燕也埋怨道：“哥哥，我记得你以前很厉害的，怎么今天如此不堪一击呢？”

李光明尴尬不已：“殿下恕罪，我实在是很久没下了，棋艺退步得厉害。我回去一定好好练，再来陪殿下。”

刘髆还是一声不吭，幸亏李常侍前来喊他们吃饭，这才打破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