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棋逢对手第二部（15）脸皮厚吃个够

文/韩雪丽

如此而已——只是工作

乔亭刚要开口，江寒星抢先说，谁知道现在的人，见面就聊工作，这不，何元佳说，立远有意向和咱们合作，那个商业综合体，幸亏咱们去年办了收购协议，签约了，要不然，他说他那个姐夫迈克还说，他们要考虑呢，现在愿意合作。

唐滔看看江寒星，心中感叹，他是真的维护乔亭，不过何元佳的事，起因还是他引起的，他也应该如此。他笑笑，是吗，那倒是老大有眼光，抢先一步，商机就是先机，现在是老大说了算。

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把事情引到了商务综合体上，乔亭和小顾一起，安排点菜和招待大家，小顾倒了茶，忙对乔亭客气，姐，你不用管了，我安排吧。

乔亭惯例坐在江寒星旁边，对江寒星投去感谢的一撇。江寒星没搭理她，他的任务就是把彭董的注意力转移了，引到立远上。江寒星八卦，我听说何家现在的股份和沈家一样了，都是百分之三十五。

这倒是大消息，彭董皱眉，何家收购了小股东的股票吗。

江寒星点头，是呀，还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

彭董瞪他一眼，行了，别拍了，他若有所思。

江寒星解释，不过，新收购的那百分之五，在迈克名下，这下子，何仪佳倒是压了沈丽菁一头，沈帆可没股份呀。这两位公主，打小争到大，她们从幼儿园争到现在，不过何仪佳处处顺利，出国，在国外嫁了迈克，七年前又有了女儿，算是稳赢了沈丽菁，别看沈丽菁比何仪佳漂亮，桃花运却差了点，要不然，也不会走眼，看上沈蚊子。

乔亭在桌子下面，踢了江寒星一脚。

彭董果然皱眉，你说什么。

唐滔接过话，立远这样的企业，是不是什么事，都要过董事会，何董事长，能一个人决定吗。

彭董本来要发作江寒星，看看唐滔，他心里明白，不管如何，江寒星和唐滔是为了调节气氛，算人家有心，他也不好意思太严肃。

乔亭一直低头喝茶，似乎在想什么，乔亭到真没想何元佳的事，她考虑的是团购的事。

江寒星说，差不多吧，何远（沈丽菁的父亲，沈云菁的姨父）那个人，还算有眼光，商业上确实厉害，当年把一个半死不活的商场，做成了本市第一，还有就是沈云菁，刚我们见的那位，也是真的厉害角色，比她那个脑子进水的妹妹沈丽菁厉害多了，还能震得住，她可比何仪佳有商业头脑，何家吧，是何仪佳找对了老公，提到迈克，连何元佳这样的目空一切的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号称是他们海归四公子的大哥，迈克原来是在国外，去年才回来了，他回来后，何家在董事会的地位才算能和沈家一争了。

这次收购就特别漂亮，沈家事先一点不知情，用的是迈克的名字，手续办完了，沈家才知道，不过，沈家愣得沉住气了，这不，沈云菁还和何元佳一起见个客户。

小顾有些听得糊涂，何董事长不是何家的人吗。他真有迷糊，江寒星解释，有点绕，其实吧，立远的远，是何远的远，不过这个何董事吧是沈家的上门女婿，和何家的何同姓，何仪佳和何元佳的父亲何立，是立远集团的那个立。

小顾才算明白，这时候，服务员上菜，唐滔把转盘的菜，转到彭董面前。

乔亭低声在江寒星耳边说了什么，江寒星点头，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想了想，低声和乔亭说了两句商务综合体的事。

彭董看看江寒星，商务综合体的事，你自己抓紧，乔亭有她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思路，有一半是她的。

江寒星笑笑，老大，你这就不厚道了，看破不说破，我现在的思路，都是乔亭的，都没问题，我就说嘛，地产不分家，乔亭是专业，你把她调过来多好。

唐滔低头吃菜，他倒不急，他心里明白，对于彭董来说，吃得下老酒店的收购，吃不下整个的综合体兴建，所以那个项目，运作起来复杂，而清溪别院不同，那是远煌独控，能一样吗，这才是远煌最起码十年的重点，这个局面，不打破，彭董就不会让乔亭离开，从目前来说，乔亭的工作，别看彭董成天挑剔，其实那挑剔才是满意。

彭董皱眉，江寒星，唐滔还在这，你就明火执仗挖人。

江寒星不以为然，我和唐滔是什么关系，是哥们，这样，我们酒店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他随便挑，看上哪个，和乔亭换不就成了吗，几个换一个都成，有什么呀，不都是老大你的企业，左手换右手，有什么呀，没区别呀，肉反正烂在锅里，管他哪口锅。

小顾忍耐不住笑了，乔亭生气，你会说话吗，才喝了两杯酒，就醉呀。

江寒星摇头，没醉呀，我说的没问题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对老大有分别吗。他的态度特别理所应当，小顾起身，给江寒星倒酒。

江寒星说，你和乔亭一个一个没眼色，你们自己总经理在那，管我干什么。你俩倒是只顾自己。要是我的下属，我早瞪眼了。

小顾看看唐滔，有些尴尬，乔亭给小顾解围，我们唐总不像你，和酒那么亲，他最近吃中药，不能喝酒。

彭董看看唐滔，你的胃怎么样了。

唐滔解释，没什么事，好多了，这个大夫的药，还不错，就是忌口的比较多。挺麻烦。

江寒星做同情状，唉，不怕药苦，就怕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碰，兄弟，你就坚持吧，胃有毛病可是大事。

他又扯回综合体上，老大，你不让乔亭过来，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偶尔帮个忙总成吧，不影响什么吧，让她加几天班就成了。不至于吧。

彭董看看江寒星，行了，地产那边压力挺大，乔亭，你心思放在地产上，要不然，完不成业绩指标，你可就拖累唐滔了，你不能出个方案就没事人了，要落地，我考察你的业绩，不是看个策划案，你的角色不是策划经理，你是副总。

乔亭看看唐滔，心里的话，我明明是扩展了利润增长线，倒成了拖累他了，这是什么理。她表态，是，我落地，我配合唐总，完成业绩考核。

江寒星替乔亭叫屈，老大，你这就不对了，你没给人家开双份工资，到了江总监那，人是财务经理，要考核，这不，上半年，连八十分混不到了，都没提成了，现在，您又说人家是副总的角色，合着光考核了。

小顾看看乔亭，姐，你在财务那考核，这么复杂呀，他真是同情。

江寒星看看小顾，不是财务复杂，是你们唐总要求太高，估计是嫌你姐，成天耗在销售中心。

唐滔叹了口气，原来江寒星在这等着呢，他对乔亭，还真是，真是，有些像向总对他的态度，他不得不咳嗽了一声，可是一时到不知道说什么，这方面他的应变远不及江寒星，向叔一直让他和江寒星混，就是让他提高些情商。

彭董看看唐滔，发现了他比江寒星老实的一面，他到底是做工程出来的，有他踏实的一面，他看看江寒星，行了，你管你的事吧，自己的事一大堆，你还管别人的事，有点边界感。你去关注立远的动态吧，重点收集迈克的资料，这种新人亮相，常有惊人之处，要做细了工作，我还是那句话，综合体的事，不要让乔亭分心，她就盯在清溪别院上。江寒星点头。

彭董看看小顾，你们那业绩压力太大，荣宇过去一段时间，负责团购的事，和你的工作范围没冲突，你多向荣宇学习。小顾点头，是，我向他学。

彭董又指指乔亭，以后乔亭如果从你们销售中心离开，向你报备去哪，如果不是去公司和集团，你和荣宇有一个人跟着，尤其是工地。

小顾有些奇怪，还是马上点头，我知道了，我跟着就行。

唐滔正低头吃菜，筷子顿了一下，彭董刚才这两句话，一是交代小顾和荣宇处理好关系，二是照应乔亭，细致处极见功夫。

他抬头，江寒星有些不解，不至于吧，老大，这算什么呀，乔亭也不可能上班时间，跑我那吧，还出动小顾，乔亭，你看你什么待遇，小顾是跟谁的，跟老大，什么时候，给我这个待遇呀，老大，你一半是偏心乔亭，一半是偏心你那个沈主任，他总算没叫出沈蚊子。

乔亭刚才说了两次了。他才算纠正过来，懒得提名了，就直接称呼沈主任了。和唐滔对沈帆的称呼一样。

如此而已——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安排他回去，我不干涉你的用人

在停车场的时候，小顾过来开车，彭董说，你和他们聊会儿，我和乔亭说两句，大家本来是先送彭董上车，乔亭心中叫苦，这一天，其实挺累，昨天晚上写商业街的方案，弄到一点多，今天又折腾一天，不过，在彭董面前，你自然就紧张了，全神惯注了。

江寒星看看乔亭，走过她身边，你放松些，老大今天心情不错。

乔亭听了这话，真有些放松了，江寒星最大的本事，就是察颜观色，他说老大心情好，那自然心情好。

彭董看他们走远了，看看乔亭，他和说什么，刚才。

乔亭笑笑，没什么，就是让我放松些，说您今天心情不错。

彭董摇头，他还真是敏锐，就是不用在正地上，你那个方案，不错，我特别认可，不过，当了唐滔的面，我不好太夸你，毕竟那个方案，对他今年的业绩压力，没什么缓解，从长期看，是利好，你对他也要理解点，不要总是策划思维，一个精彩的方案，不落实，一点没用。

乔亭点头，她现在是放松了，我就说嘛，我这个方案，肯定对公司的利润有帮助，您不可能不接受呀。

彭董笑笑，成，还有点自信，你呀，是要多点自信，这对你很重要。他看了看乔亭的手，回去不要沾水，还是注意点，天还热，别感染了，你有下属，有些事，不要都自己干。他沉默了一下，你和何元佳还有往来吗。

乔亭解释，没有没有，他那个人，忙得很，就是过节发个微信，纯粹是礼貌，他今天不也说了，好久不见。

彭董点头，你有分寸就好，有些人，和他们玩不起感情游戏，心要定住，有些诱惑就是陷阱，哪怕对方毫无恶意。

乔亭心想，没那么严重，我刚才见他，就没以前那么怦然心动的感觉，好似挺平静。

乔亭还是会说是，会表态，老大，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我也忙得很，您左一个压力，右一个业绩，敲打得不少吧。我保证不碰商业综合体的事，成了吧。

彭董点头，成了，你叫小顾过来吧，日报今天不用发了，回去早点休息。

看彭董的车开走了，大家才松口气，江寒星的司机过来，江寒星看看唐滔，你比我强多了，你是业绩压力，我现在的重头戏是能不能做商业项目筹备组的负责人。

唐滔看看他，如果和立远合作，你倒是有机会。

江寒星不解，唐滔说，立远做事，也要有回避制度吧，沈主任，不就是立远的女婿吗，咱们董事会，肯定有人不愿意让他借立远起来，那个迈克，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在迈克身上，做点文章吧。

江寒星拍拍唐滔的肩膀，行，老弟这句话，我记在心里了，放心，若真拿下综合体，我江寒星投桃报李。

乔亭现在懂职场规矩，她再如何，也要等唐滔上车才好走吧，现在看大家走了，她马上说，唐总，那我也走了。

唐滔叫住她，你不至于吧，跑得比兔子快。

乔亭无奈，我开车的速度是乌龟好不好。

唐滔倒笑了，那你把车放在这，我送你回去，我让司机明天把车送到公司好了，反正你明天总要去公司吧。

乔亭想想，算了，明天荣宇过去，我还是先去营销中心吧，我和他聊聊，有些意图有些事，让他明白就好办了，现在第一步是联系设计院的事，让他跑吧，他这个人，情商第一，配合你的人跑设计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的重点总是跑县里吧。

唐滔想想，乔亭，我的意思，设计院的事，还是我安排吧，让荣宇先弄团购的事，配合小顾开盘吧，商业街和容积率的事，我请向叔帮忙吧，他去比我合适，我不想表现得太高调，我如果去县里动静太大。

乔亭想想，唐总您说得对，是我想简单了，到底也要先顾开盘的事，我明白，不过，我还是和荣宇先沟通一下，另外，既然他管开盘，那提成的事，我再想想怎么让他舒服，毕竟，他在营销层面，还是很厉害。

唐滔豪气，不用想了，和小顾一样，大不了公司多出一个销售经理提成的钱就是了，这是小事。

乔亭惊讶，您还真大方，行，那省我的事了，还不知道怎么调整，能平衡一下呢，她是真的轻松了不少。

唐滔摇头，我小气吗，你放心，我很大气，能包容你的那些任性，你记住，老大是说了，你以后出门，不是小顾，就是荣宇，我会让马千里盯着，反正，大不了让他跟着好了。

乔亭跺脚，行了，没完了，老大就很让我没脾气了，你不用添乱了吧，我就奇怪了，你没事干吗，我不聊了，先走了。

唐滔上前，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你的车，明早我让司机开你的车，送你到销售中心成了吧。

乔亭想想，开车挺费神，她想了想好吧。

唐滔一路上，没说什么，车开得挺快，到了楼下，看乔亭上楼，就走了，乔亭还是发了日报，她本来挺累，可是回来了，却又睡不着了，何元佳今天提立远的事，如果他有脑子，就是吹风，看来何家，是要在立远内部，争这个综合体项目的管理权了，他们是投资，还是代建，目前自然不清楚。

不过，何元佳今天的状态，明显比去年成熟多了，他提到迈克，一脸的佩服，能让他佩服的人，肯定了不起，有过人之处。想到这里，乔亭给彭董那个特别的手机号发了条短信，老大，我感觉，何元佳是故意在吹风，应该是迈克的意思。

彭董马上回了短信，我想到了，这事我会安排。

符合彭董的风格，特别简单。

乔亭真的放下了这事，投入到项目开盘的事上，荣宇的好处，一点就透，公司让他来销售中心帮忙，是老大的意思，他自然乐意，他本人其实和乔亭一样，愿意在营销中心，而且，提成和小顾一样是总提，两个人没了冲突，谁销售出去的，大家都有份分钱。

他们倒是配合默契，荣宇跑着团购的事，别墅团购是不容易，还没人想到，他居然真有了眉目，只是不一定能在开盘前定下来，对方是一家上市的私企，厂子离这里不太远，厂里有一笔对重点科技人员的奖励住房基金。

唐滔说，争取能搭开盘的顺风车，如果不行，年底之前签单优惠一样。

他想了想，如果在十套以上，有个折扣，你不用和乔亭说，我定就成了，我签字。

荣宇点头，成，不过，唐总，如果能和乔姐说一声，还是说一声，起码签协议时，说一声，我先提前和她预热一下，要是真不说，她肯定生气。她生气，也挺麻烦。

唐滔看他，你还真怕她呀，我没感觉她对你们多严厉。

荣宇摇头，她专业，也不是没发过脾气，有些错误，批得也挺厉害，拿专业说事，我真无地自容，真的，我不是怕，我们对她是服气。

荣宇还想吹风呢，结果，开盘前半个月，彭董把乔亭调到集团，临时帮忙商业综合体的事了。

这还是江寒星的坚持，他和彭董说，一个开盘，至于吗，荣宇都去了，销售力上，荣宇比乔亭厉害多了，什么招都有，机灵的很，乔亭在那，倒挡了他的自由发挥，你没看，唐滔最近在地产成天开会，就是想把乔亭放在公司。何必呢，不如到集团，帮着筹备综合体的事。

立远约了下周初次见面，我和迈克吃了饭，太厉害了，真是厉害，不服气不行，那和沈主任不是一个层级，那才是真的智慧型精英，专业是专业，人情是人情，样样周全，太厉害。这样的人，不做好相关的资料分析，我们第一轮谈判，很容易出问题。我们这里，能用的地产专业人才，不就是乔亭吗，我看她那个商业街的分析，做得挺专业的。老大，好钢用在刀刃上，你不愿意贷款，要是能融资，还不干涉我们的运营，那不是你要的吗。这是乔亭说的，你不想在利息上花销太大，想融资，又不愿意让对方干涉我们的节奏。

彭董皱眉，他给唐滔的压力不小，现在抽调人家的营销副总，不太合适，他分析了下迈克的资料，这个人有成功的并购案例，有些手段不在他之下，他叹了口气，我不和你费话，你和唐滔说去，他同意就行，我不能出面，人情是你的，综合体是为你服务。

不知道江寒星怎么搞定了唐滔，唐滔主动给彭董打电话，说是江总那如果需要人，大家是一个团队的，如果需要他配合什么，请老大安排。

彭董对唐滔这一年多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打分不低，尤其是唐滔的称呼，他主动随了江寒星的称呼，而且，很明显的愿意跟着他站队，这个姿态，他挺满意，一个人有能力，还识趣，自然是好的，他的班子里，太缺一个这样的人物。

他笑笑，你倒大方，是不是寒星又找你折腾了，他这个人，就是脸皮厚吃个够，就会欺负人，行，你回头找他要利息，不用手软，就让乔亭到集团做项目分析吧，不会时间太长，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安排她回去，我不干涉你的用人。

唐滔放下电话，彭董是厉害，这叫不干涉我的用人，这叫让江寒星付利息，是厉害，就是向叔说的，用人上，他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