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上抚秋（王曙摄影散文之937） / 开普饭

王曙摄影散文之937

坝上抚秋

前几天，秋意正浓的时节，我从坝上走过。

乌兰布统是镶嵌在坝上的明珠，我一共到坝上四次，亲眼见到乌兰布统的发展与天翻地覆的变化。第一次到坝上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深秋，我等一行从温州驱车前往，我开的一辆东南富利卡，当时没有导航，全凭着一张全国地图向前冲，过了承德就走错路了，翻山越岭到了一个叫大滩的地方，一问，才知道在御道口时弄错了方向。天时已经将晚，回去是来不及了，就在当地村里老百姓家里住下。那户人家，虽然不是很富裕，房子和屋里的炕相当简陋，但非常干净。一架自制的立式小锅炉，添加玉米棒棒做燃料来烧水，不一会就可以供我们洗一个热水澡。那次，我第一次尝到传统烤全羊的味道，向老百姓买了一头约四，五十斤的大肥羊，请房东找人宰了挂在铁架子上烤，四位小伙子忙了好一阵子。那时候我才发现草原上的牧民在宰杀羊时是有规矩的，必须在草地上铺上一块干净的物件，将羊按在上面，羊头必须朝北，说是这样羊的灵魂就可以轮回托生，还一定要一刀毙命，才是最道德的，不能给羊带来任何的痛苦。他们忙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终于将烤全羊的扑鼻香气飘洒在草原和散发在院子中。我们大家都围了过来，面对吱吱冒油，焦黄焦黄的全羊真不知道如何开刀入口。我见那四位小伙子和房东一家的在观望，便说：“你们也别楞着，一块来吃。”他们将信将疑地相互打量着：“我们也可以吃烤羊？”当得到我们大家的一致点头认可后，他们便拔出腰刀，一拥而上。草原人就是这样淳朴和实在，没有半点虚假，七刀八刀下去，那羊的腹部只剩下肋骨一条条了。在明洁的月光下，大家喝着奶酒，割下香喷喷的羊肉，大快朵颐地吃着。酒过三巡大家又扯着嗓子唱起歌来，那种醇香和野趣，浪漫和欢乐让人永远记住了那个草原之夜。

第二日我们才回到御道口到了乌兰布统，与向往的坝上秋天拥抱。

坝上之秋，当时我所领略到的和今天所见到的基本上变化不大。秋浓浓似油，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秋韵而灌醉。那一片片一排排的白桦树用银白色的枝干挑起一串串金黄色的秋，在已经令人感觉到凛冽的寒风之中抖舞着身躯，将叶片纷纷扬扬地洒落，飞舞在湛蓝的天穹之中，书写着秋的诗句。猩红的橡树在白桦林的缝隙之中探出头来，噘着嘴吹响一曲曲悠扬的曲调，和着风声与百灵鸟清脆的鸣叫，编织着秋天的交响乐。刚刚被收割的牧草被捆绑成为一个个长方形的草包，不规则地散布在旷野，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漂浮而过的白云似乎在与黑土地，讲诉着什么，显得那么柔情脉脉，给秋色包浆的广袤与丰收的大地增添着空灵感。那些闲散在金黄色与红色之间的马儿，牛群和星罗棋布的羊群，彰显着草原秋天的火辣辣的味道，让人如痴如醉地任心儿怦然。我一次次按下快门，没有章法，没有格局，没有规矩，更没有所谓的构图法则，只是如同耙草的耙犁，激情地收揽着坝上秋天的疯狂，秋色的野蛮，搅拌在天地间那秋的浪漫，混杂在旷野中秋的甘恬。我顺手拾起几片酱红鲜艳的叶片，心里在想：都说一叶知秋，为了寻觅那知秋的一叶，几乎耗尽我所有的青春年华，当似乎找到那片红叶时，我的生命也步入了秋天。

我并非刻意地去寻觅秋天，秋天却刻意地缠绕着我，在秋天里所遇见一切总是梦萦魂牵地将我吸引，展现这眼前的风景是一幅幅可以摘取的油画。也许是，一个人能够在秋色最饱和的时候，能够伫立在秋风秋雨之中，放松所有的神经，让血液缓缓地流淌，把大脑一遍遍地刷新，让生命重新启动，不能不说是生命中一大幸事，这种机遇仅仅只有几十次，或者更少。

朋友们，我将秋坝上的收获与你们分享，心存对秋天的敬畏之情。和朋友们一起将这信手占来的浓浓秋意，存放在心中来酿造甘醇的美酒。

2021.10.1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