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诗歌●诗坛选萃】伊朵 ▎乡愁(组诗)
【作者简介】伊朵，又名朵儿兮兮。北方人，爱诗歌。有作品发表于《青少年文学》《青年文学家》《南北作家》《文学百花苑》《中国诗人》《世界日报》《暗月文学》《诗路作家报》等文学杂志。
病句
夜晚的黑，月光的清寂
是他诗里最常写的词。至于
一条乡间小路如何蜿蜒着走向旧房子
一只鸟儿如何掠过炊烟
蚂蚁和蜜蜂如何认真地劳作
都只能作为乡愁的点缀。他写月光在一坛老酒里温热
写透过木窗那盏昏黄的灯火
写小路尽头的眺望
写一场雪轻轻落在纸上，覆盖思念
写到最后，他发觉这些长短句里
竟没留下一垄薄田
安放内心一茬又一茬的疼痛
霜降
跫音被秋风打断，一片叶子在树上弯下腰。年轮
刻写相似的痕迹，某些内在分别
也许只有老去的叶片洞悉
月光把我送回故乡，送回四壁斑驳的老屋。阿木手捧大红柿子
小柳伺弄的九月菊开满栅栏
四爷爷从棉田回来，背上盛开大片雪白云朵
我还没长大。童年像一个天真无邪的梦，挂在故乡的半空
那些叫幸福的棉籽，深埋在明明灭灭的地方，积蓄破土之力
依然信奉时光可以回转。一朵
沉潜的白云，一次次泅渡渐重的夜色
初霜打湿窗棂时
我看到四爷爷空置多年的背篓里
开满如雪的棉朵
锁一经打开
我们坐在十月的午后，聊起刚刚过去的春天
聊起长久假期，同样滞留在异乡的兄弟，忽然发觉
生活就像头顶的那朵云，来去都由不得自己
你说，离家这么多年
故乡似乎成为身体里的一条河
被事业，家庭和人际牢牢锁住
你推不开岁月静好的门，就任凭乡愁在异地波澜不起
你说，父母年迈的现实常常被梦境重塑，灶台
烟火和渐渐弯曲的腰身
如一张草纸，正面布满双亲的牵挂
背面，被你铺满回家的铁轨
我接不住你远眺北方时，目光里的深深秋色，只能把一声叹息
嵌进一片黄叶里。我还想
轻轻握住你攥紧的手，即便
我们抓不住任何什么
内心的秘境
在漆黑的夜里，淘涤重金属的音质和味道，在指缝与耳鼓间
反复摩擦出山的沉重与水的隽永
一座山村就成了他总也弹不完的
乡愁的尾音
这些年，他看着自己的影子越来越粗糙，看着长出胡须的脸
一步步沿着皱纹的走向
安抚被眉头拧疼的挣扎，却始终
无法抽出一道不眠的灯光
照亮母亲被炊烟熏染，失去清澈的眼睛
他常常在电话里，被母亲拖着乡音的叮嘱哽住喉咙，胸膛里析出的晶体，就会不经意滑出眼角
冬天还早，他总会在
一朵云飘过头顶时，听南去的雁说出心里话。似乎
他们在同一条路上，互换了位置
洞天
更多人止于跨越。至于“回归”
则安之在一束光里，被无限放大或者制约
褪去羁绊，他开始适应孤独
并对夜晚的黑情有独钟
他一盏一盏摁灭欲望的火，不再对悬在半空的爱，心存侥幸
曾经奔腾于身体里的湍流渐渐平息时，被遗忘的
庄稼，犁铧和带着泥土气息的乳名
星星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庆幸，作为一株游离的麦子
故乡始终没蜕化变质。那条无法割舍的脐带，始终为
出走多年的灵魂，注入回家的水和养分
安徽诗歌编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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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美玲 虞玲玲 笑溪 于洱 紫轩
雨润 田霖珠 郭穗军 荀琼芳 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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