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悦丨曾有少年路过
阳光下那个少年,稚嫩的脸庞,经过岁月的雕琢,轮廓已逐渐清晰,五官的细节,也变得更加精致。这些年,我竟没发现?
四月,刚好的天气。风还轻柔,草才嫩绿,花已丰满,水盈娇媚。在这青葱的日子,在这懵懂的年龄,即使用脏兮兮的小手,都能在空气中画出开心的样子。
那时的我,瘦瘦的,弱弱的,但幼小的心却倔倔的。以至于小小的脑袋瓜,总会产生一丝与年龄不相称的幻想。
于是,我们的故事拉开了序幕。
幼时的家乡,孩子上小学比较随意。当时我所就读的村小,一年级只有两个班,而我分在一班。
刚入班,一切都是新奇的。摸摸光滑的黑板,照着漆光擦擦鼻涕;挨个坐坐小小的木凳,并在它的背面依次写上序号。那字很丑,就像我当时自己扎的麻花辫。最后回到讲台,在老师的大石墩上坐下。还没品尝出当老师的滋味,就被一个粗莽的小男孩挤下。手,也擦出了血。我想哭,但忍住了,只恨恨地瞪他一眼,心里就拿定了主意:我要转班!
同时,也让我深深地记住了他:身材粗笨,一脸匪气,毫无教养的男孩!
一日午后,写完作业,趁妈妈午睡,溜出
来找发小雨晴去玩。雨晴说,咱俩天天玩,没什么新鲜的,不如再找个玩伴吧。我说,好呀,找就找,谁怕谁呀!于是她用脏兮兮的小胖手,牵着我来到一扇门前。
“有人吗?”
我俩一边重重敲门,一边大声笑喊,“我们想找梅琅玩!”
“他在洗澡”阿姨说。“没事,我俩进去等他。”无奈,阿姨只好开门。没等门开完,我俩就从门缝中挤进去了。
院内,一个白胖的背影在洗头。一见有人进来,赶紧扭脸呵斥:别进来,雨晴,没见人正洗头吗?
扭转的脸,白白胖胖,挂满了红晕。而我却大吃一惊:该死,这不是昨天讲台上挤倒我的匪气男孩吗?就他,如此粗笨,匪气,居然有个诗意的名字一一梅琅!哈,他也配?!
不顾雨晴的拉扯,疯一般跑出大门,留给他们的是我不屑而鄙夷的大笑。
以后几年的小学生涯,见到他心里总是怪怪的,不屑和鄙夷多于和谐与欣赏。
八年级。上学期。
一次午课后,天阴沉沉的,心也闷闷的。为了轻松一下疲惫的心情,悠然向小广场边的假山走去。眼光瞥处,见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正在围殴一个胖胖的孩子。当时的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猎豹般冲上前去,双手叉腰,二目怒视,低沉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吼出:“滚开!几个大个子欺负一个小同学,算什么能耐!”也许是我怒猫似愤怒的样子震慑了他们,也许是他们怕自己的行径被别人戳破,结果全都灰鼠似的一哄而散。虚张声势的我,此时也清醒后怕起来,伸手拉起小胖,向人多处跑去……
那小胖竟是梅琅。刚才见义勇为的勇气顿然消散,“你?怎么是你?”他嗫嚅道:“是…是我,谢你啦。另外还向你道歉!”说完,他居然绅士般地向我弯下腰,沾满泥土草屑的脸上,白白的,红红的。一时间,我几年的愤恨竟不忍发泄了。
几天后,一个日光灿灿的日子。
第四节课下课铃刚响,就感觉一个身影从我身后挤来。忽觉右手一紧,似有东西塞进。抬头一看,梅琅刚从身边掠去。无事似的收好书包,翩然向室外走去。无人处,张开手掌,一张字条赫然入目:中午来家,有事相告!
哈,胆也够肥滴!竟敢给本大小姐写字条,你以为我会怕你?
我如约而去。一进门就狮吼似的喊道:“啥事快说,本小姐快饿死了,还急着回家吃饭,快说,莫非又有人想刺杀公子,想请我救驾!”“不,不”梅琅急红了脸,“知道你妈今天不在家,没人做饭…”话没说完,就被我粗鲁地打断:“别耍什么花样哈,我才不稀罕吃你什么西!”我撇嘴,转身欲走。梅琅急了,说,稍等一会,就一会,难道女侠还会怕我这又俗又笨的傻小子吗?真怕,那就走吧!说罢,他红着脸,轻轻打开了门。
哈,怕你不成?本小姐就是不走,看尔又敢如何?!
我坐下。笃定的坐着。双眼微眯,两唇微翘,不屑地斜睨着他。
他二话不说,拿着一包酸菜方便面,一本正经地煮了起来。那脸色十分淡然,嘴角也微微上扬。在他写意般优雅的神情里,方便面的香汽油然升起,香香的,甜甜的,暖暖的……
也就在这淡淡地香汽里,他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他将转学,离开这个学校。我再三追问原因,他死活不说!问急了,他脸颊通红,竟双目红润,泫泪欲滴!
不知怎的,对这无赖,居然生出几许同情来。唉,一碗香香的方便面,那天竟吃出了平常没有的苦涩!
日子流水般过着,八年级的学生更被作业浸泡着。梅琅,梅琅,竟淡出了我的思绪。
又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太阳慵懒的眯着眼,我也眯着眼在记单词。忽然,一串顽皮的铃声吻向我的耳唇。“喂,你谁?”我不耐烦地问道。没人应声,耳机中只传来“吃吃”的笑声,那笑声好熟。直觉告诉我,是他,是梅琅!
突然,笑声停止。一个阳光般的声音响起,“我在你家门外,见你一面可以吗?”“可以呀!”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有种想见的冲动。轻轻拉开门,梅琅阳光般站在面前。
“嘿,好久不见!”
我俩同时笑道。
作 者 简 介
吴家悦,界首市实验学校八(3)班学生。酷爱体育,热爱写作。曾获阜阳市女篮、短跑等奖项,学习成绩稳居全校前茅。渴望用诗一般的文字,定格青葱般的岁月。
辅导老师 张记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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