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学述要(补正版)
易学述要(补正版)
辜 正 坤
盈天地者皆物也。然万象森罗,类归则其数必简。简之又简,得阴阳二极,更简之,太极而无极。此易理之一端也。踵端而返,无极而太极,太极而阴阳,两仪四象,循必然之理数,由简而繁,排列组合,复得数千万亿万。而大千世界亿兆事象,无不合其数,显其理。此可谓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玄道万殊,无不契机。先圣谓之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岂虚言哉!易学象数根本原理实乃宇宙万物生发寂灭、成住坏空、循环迁流衍化之最简公式,其意义之伟岸,其功用之周遍,足堪称中国古代科学高峰,其象其数其理,幽远深邃,多与当代科学之奥秘,相与阐发彰扬,纵与爱因斯坦相对论比肩,亦恐远过之。易学之最精微处,在与心识相通。万千变易之相,无非自心流注现量而已。此当另文论述。不赘。
中国古代思维模式之梳理,中国古代科学之重新发现,势必引发当代华夏文化大启蒙之风潮。其意义之深远,当大于文艺复兴之于西方文化,盖因此中华大智慧非仅沾溉华夏子孙,推而广之,亦必将造福二十一世纪万邦黎民、芸芸众生。
《易经》外译本甚多,无论英法德俄或日意西葡,坊间灿然大备,可阅者众。余译不同于诸本者,在多采经典注疏原文,参以己意。因原文古朴,恐释译有误,故将所有注疏原文连同译文并置,读者苟通达双语,可以双文互证,若我译文有失,可依原文为据,则舛误可诂可免,余当引为幸事。
所引注疏,皆为文言,故余补注,亦以文言草之,庶几使文风同体相近。
诸贤注释,或过于繁,或失于简,为当代西方读者计,余必参阅众释,于每卦后提要钩玄,以便读者解悟其卦基本义理。故我之注释,非我肆意杜撰。余虽偶有创见,然注释义理实多为前贤所见之汇通,余不敢掠美,特于此申言。现将笔者有关《易经》六十四卦卦旨要义胪列于下,俾便读者查询。
1.乾:
乾坤两卦,功用特殊,与既济未济首尾照应,示造化环生之妙。
太极而阴阳(乾坤),阴阳而四象, 乃至万象。
既济毕功而萌变,未济承萌而开新,则生、长、发、变,相续如环,无往不复, 喻生生之谓易义也。
然则乾坤两卦,尚别有殊义,未可轻忽。
他卦各爻若阴阳相应,则多亨吉。
不相应,则多咎凶。
然乾卦纯阳,坤卦纯阴,纯阳纯阴,皆以同德相应,不以阴阳相应。
又,乾之体性在于像天。
天道大于人道。
若能体乾则能法天自强,天道与人道遂成一体矣。
2.坤:
乾坤两卦,以政治言之,乾为君道,坤为臣道。
乾道至诚。
苟明四德,知进退而不失其正,则德化治功,自合天道。
坤卦纯阴,四德虽与乾同,然以地道言之,当以顺德承乾为首务。
然所谓顺者亦有道, 顺乎正而不顺乎邪;
顺乎理而不顺乎欲。
居后而不居先,主利而不主义。
凡有所为,宜履顺守贞之道,则无往不利。
3.屯:
乾坤苟立,阴阳始交。
雷震如炸, 万物初生。
近代大爆炸宇宙学言宇宙之始于爆炸,与此屯卦不谋而合。
物之初萌, 端赖水与动,宜乎此卦上水下震。
故有言曰:
震德之动乃亨屯之本。
万事初起难, 屯卦有济难之意。
坎为难,震为济。
若寓人事,则守正、慎动、建贤,皆为首务。
4. 蒙:
上承屯卦,物生必稚,稚必蒙昧,当立养蒙之教,于是师道生焉。
师之道,贵乎宽严适中,变通贞正。
九二乃治蒙者我也,六五乃受教对象。
二五阴阳相应,故吉。
六三正应在上九,若舍上从二,则属见利忘义。
上九治蒙,不宜过刚,若强施以高论,恐戕五如寇。
切。
5. 需:
坎险在前,盲动有咎,贵在待时而行,故曰需。
九五有中正至诚之德,无邀功露才之心,故必能虚己下贤,相机克险。
6.讼:
乾刚坎险,人己为敌,讼事必起。
此卦处讼之道,在防讼于萌,使争无由起,或争已起则处柔化解,无讼为上。
7.师:
一阳在下,且居中位,乃将帅象也。
六爻而尽军旅要事, 筑后世兵学之基。
用兵千谋,不如至正。
无私而军纪森严,众心称服,则所向披靡。
8.比:
比之大义,同心同德而已。
一阳居尊,五阴顺应,则天下归心。
然五阴之顺,各有先后。
先顺者吉, 后归者凶。
三上自相为比,则有朋比为奸之虞。
九五须以德怀柔,方可安内攘外,一统天下。
9.小畜:
此卦正反三义,可因境而解。
一也,一阴而得五阳相悦,有君德不在君位。
若聚阳而不制阳,畜君而不损君,君臣皆以诚信相推,可得亨通。
二也,臣下有辅君立国之才,而君上无推诚和合之意,大事难成,犹密云不雨。
三也,小人得志,挟天子而令诸侯,众阳皆为所制,幸未成大害,惟小畜而已。
10.履:
乾三阳乃虎象,上九虎首,九四虎尾。
人生在世,未若六三履虎尾之危,动辄见伤。
然大危谨慎多安,大安疏忽多危。
若居安思危,慎行循礼,则亨吉常随,纵履虎尾,亦惊有余庆。
11.泰:
阴阳应合,天地相交,和实生物,同则不继。
知此知泰卦大旨矣。
言乾坤,则阴阳二气,言人事则君子小人。
言政事,则朝野交通。
交之义,广矣,深矣。
然泰能生,亦能灭,无平不陂,圣人设诫,诫在九三。
此读者尤须注意。
12.否:
坤下乾上,天地不交,不交则塞则否。
阳往阴来,小人得志。
或经年大治,而乱象忽陈。
泰因天运,否因人祸。
故此卦意在遏阻群阴,诫其守正;
激励群阳,转否为泰。
大运虽不可阻,正道不宜轻抛。
天道终归酬德,凶吉总在人心。
13.同人:
六二一阴得正,五阳所欲同。
然同有私同,亦有公同。
六二上应九五,虽同而不广,此乃私同小同。
必同人于野乃至无远不同,方为公同乃至天下大同。
然同亦有道,各从其情其类,宜贞而存异,无私求和合,不可背大义而苟同,方为真同善同。
14.大有:
乾下离上,明照丽天,四海康宁,富本于德。
六五一阴在上,有持盈保泰之修,诚孚于下,故五阳从之。
刚健胜私,文明烛理。
君善臣贤,无往不利。
15. 谦:
山高也,地卑也。
高而处卑,自屈让人,此乃君子之谦。
有德不以德居,有功不以功居,则德愈高,功愈大,无往不利。
谦须出自中心,若以退为进,以曲为伸,则为诈术,非真谦也。
16. 豫:
乐乃人之常情,然乐亦有道。
顺性而乐,与民同乐,与物同乐,皆乐得其所。
纵乐极乐,必有灾祸。
若九四施乐而志在安天下,有合聚同德之功,此又当别论。
17. 随:
随从之道,要在守正。
人君随善,臣下随命,学者随义,临事随长,皆合随道。
然随道行时,亦难免有逆道而行者。
当此时,拘之,维之,不违随道。
18. 蛊:
阳上阴下,刚柔不交,此卦为最,象积弊丛生。
然乱之极,则治所由生,宜乎以人事挽天运,则除弊治乱之道,因时而发,各切良机。
19. 临 :
四阴居上临下, 情状各异。
治民有方,要在公道诚心。
居上者以柔美施惠于下,居下者以刚美感应于上。
正道日强,逆道日弱。
然君子未可逼迫小人归正,只可顺势取宜。
二阳浸盛,盛必伏患,故当虑衰防危,以图长治久安也。
20. 观:
九五居上,四阴仰之。
然观义有三: 观己、观示、观瞻。
观己者,谓五以君道反观自己,修美德行。
观示者,谓五极其庄敬,为天下表仪。
观瞻者,谓君德宏富,下民观仰。
六爻别位,观道亦相应别之。
21. 噬嗑:
天下即使大治,亦难免顽梗不服之徒,故需治狱用刑之道。
刑若水,则民狎而玩之,溺而多死;
刑若火,则民望而生惧,避而得生。
故治狱之道,在刚柔相济,明威并用,小惩大戒,虽则不得已用刑,实期天下无刑。
22. 贲:
天有天文,人有人文。
天道人道,皆有文道。
天道无文曰朴,人道无文曰素。
君子处世,宜文质互补,哲学伦理,朴质为主,诗画歌舞,文饰尤著。
若关乎治世修身,则质本文末。
文不可不用,亦不可过用,恰如其分则佳而已。
23. 剥:
五阴盛长,孤阳欲颓。
是小人得势之时。
当此际,君子宜晦迹退处,杜躁进妄行,以免自蹈祸机,为小人所制。
然剥之将终,苦尽必有甘来,君子可待机而动,转剥复阳。
24. 复:
微阳之气,天地之根。
根发而生万物,故为万物之母。
剥卦示一阳将颓,示阳气穷于上而生于下,故有复卦示一阳来复。
消长往复,天行必然。
譬之人事,其道一也。
25. 无妄:
无妄者,不妄为也。
全卦六爻,未尝有一爻妄为,何以各爻利弊判然有别哉?
答曰:
若欲使无妄多利少弊,其要在以守正为基,以识时为用。
若无审时功夫,则往往虽有利, 其量亦寡。
26. 大畜:
此卦四阳表蓄德养才之贤人。
初二止而不行,非谓懈怠静止,实为积蓄才德,等待机运。
就执政者言,则重在蓄贤养贤,使能止恶护正,反侧皆消。
27. 颐:
谋生之道,谓之养。
然养之道,或自养,或养人。
此卦内三自养,外三养人。
自养当本于德,守正则无咎。
养人当出于公,公大者吉。
故天地以时养万物,人道得时养万民。
然养之义,尚不止于养身,推衍开去,则是养心,养德,养神,乃至颐养长生。
28. 大过:
大过者,刚过也。
救过之道,在济之以柔。
譬如中间四阳,须取柔济刚。
同理,上下二阴,则须取刚济柔。
有刚过,则有柔过。
大体言之,柔过不足以有为,刚过则足以偾事。
故大过主旨,无非刚柔平衡,则过得以消而已。
29. 坎:
郭雍一博之酒,二簋之食, 瓦缶之器,至微物也。
苟能虚中尽诚,以通交际之道,君子不以为失礼,所谓能用有孚之道者也。
天下不患有险阻之时,但患无出险之道。
道在何处?
道在心存诚信。
虽有大险,若诚信坚挺,则波折之后,必浪静风平。
30. 离:
水附地表,始流八方。
火依于柴,方发光热。
是万物必有所依,方能据以成用。
譬之人事亦然,君子无论尊卑,须附丽于国家社会,方可绵尽其才。
若自鸣孤高,超然隔世,则虽有大略雄才,必拘困槽枥之间。
然阅者须谨记,附丽有道,必守正谦卑者亨。
31. 咸:
上经以乾坤为首,示天地感而万物生。
下经以咸恒为首,示男女感而有人伦。
卦以人体设喻,上兑下艮,象男女交感。
然交感有道,守正必亨。
正者何出也?
正出于天理,天理正,则人心合之则正。
万物交感,至诚自然。
感人而不存感念,应人而不见应迹,斯为感应之正。
譬之学术,行实学而不可沽名钓誉;譬之政事,行实政而不尚喜闻政声。
32. 恒:
恒分阴阳,相反相成。
阴者静而不动,阳者动而不已。
长男在上示动,长女在下示静。
虚空无为,静之极也;寒暑日月,动之极也。
无虚空,日月无处表其动;
无日月,虚空无由示其静,故动静互补互彰,示宇宙万物相待而成而生之恒理。
动静泯灭,归于太极。
恒义大矣,虽借象夫妇之道,实申乾坤两卦大旨之合义也。
33. 遁 :
天运有兴衰,进退宜审时。
此卦象逆运方起,各爻当各依其位,各伸其志,或退或进。
上卦为乾,乾主有所施行,故宜退而伸其道。
尤以上九处乾健之极,上无主,下无应,孤身独往,逍遥世外。
下卦为艮,艮主止,遁机或失,故宜守正固位,徐图进取。
34. 大壮:
物壮必老.人怕出名猪怕壮,名人招谗,壮猪招杀。
处壮者易恃壮而失正,遂用壮太过,故当此时极宜守正谦恭,使盛壮长延,免致亢龙有悔。
此大壮卦核心戒旨也。
35. 晋:
守正柔顺,晋道通途。
初爻应不中之四,故有进不速。
二爻虽中离五渐远,晋如愁如。
三赖同志,上行难阻。
四不中正,窃位如鼠。
五柔晋主,有往必福。
上以刚终,无路可图。
36. 明夷:
坤上离下,日入地中,举世晦暗,守正初衷。
初明去上最远,故有伤不重。
二爻困而未切,有守正曲全之风。
三与上为正应,南狩尚获大功。
四虽处晦尚浅,去路幽径可通。
五当大义难走,忍辱守正全忠。
上为明夷之主,诸爻运途多凶。
37. 家人:
此卦大旨在正家道,家道正则天下正。
男正乎外见于九五,女正乎内见于六二。
男宜刚严,女宜柔顺。
初闲三厉上威,皆男子之道;
二四强调贞顺,皆妇人之道。
《大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论,与此冥合。
然此论只宜家国天下时代,与共和国时代价值观大相龃龉。
男女尊卑之论,亦与现代价值观抵牾。
读者宜自审查。
38. 睽:
天下不和,多出于猜忌。
火泽异性,情殊易成睽。
济睽有道,委婉诚心。
化睽而为和,趋同但存异。
六爻均处睽时,然细辨之,初四、二五、三上,终究有合处在。
故天下人事,无长睽之理。
苟心存合意,必有合时。
又,此卦与经中多卦卦辞,颇有类梦者语。
余四十年前读易即屡对人言:
易经或亦为析梦之书,纵非全经如是,篇中梦语多有。
39. 蹇:
此卦承睽卦,上下左右乖违,行事必有不顺,则蹇卦示蹇之必然。
然有三点,宜加强调:
1)进退不拘,灵活多 变;
2)持守正道,以获朋助;
3)长期坚持,不懈克难。
40. 解:
蹇卦者,像逆境也,逆极必反,故有解卦。
解之至也,去小人强盗,若捕狐猎隼,无往不利。
41. 损:
艮为山,兑为泽。
山高泽深,损下益上之义。
下者可喻臣民,上者可喻君王。
42. 益:
益卦与前损卦互为翻覆。
损而必益,益而必损,乃天地损益正理。
譬之于君民关 系亦然。
大光之道,益民之道也。
43. 夬 :
一阴在上,五阳拱之,高处不胜寒也。
或君子道长,或小人势消,正邪双解皆宜。
44. 姤:
姤卦与夬卦成对立互补态。
一阴五阳,则遇合之机殊寡。
或难遇其所当遇,或偏遇其所不当遇。
所谓不当遇者,例若壮女也。
45. 萃:
(积诚求萃,虽薄物而得深交。
中正自刚,不假外饰。
46. 升:
老子曰:
功成身退,天之道哉。
一味求升进,终至昏昧,非抑贪心所能治也。
47. 困:
升卦与困卦如例呈对立互补态。
升必有极,降落相随。
坎下兑上,水漏泽枯,宜乎困境现前。
然君子虽处困境,若持守正道,则困中亦有转困为祥者,此亦不可不辨。
48. 井:
千邑可改,井道不废。
何谓井道?
多疏浚,则清水长流;
少修整,则浊流亦缺。
以之喻政,井政一道也。
49. 革:
上承井道,政尚疏浚。
然革新与否,必待时日。
顺时者倡,逆时者亡。
此言革者首须明辨,不可动辄言革,徒惑人心。
50. 鼎:
鼎卦与大有卦皆尚贤之卦。
革卦在前,鼎卦随之,革故鼎新之义,昭然若揭。
革业甫成,除旧布新,必求贤才辅佐,大功方竞。
51. 震:
《震》象长男,有主器之责。
心存敬畏,则有震惧之动。
震惧利于致富。
常内习于震者,则当外震实至而能不丧匕鬯。
52. 艮:
余自少时曾习练气功,前后长达约三十余年,颇能清晰感觉体内真气沿任督二脉绕行全身。
道家谓之周天功法。
其练功态与此卦卦辞所言大率相符。
然中国易学各家对此卦释义大相径庭。
鄙意佛道二家释义较近真义,儒家阐释则有扭曲原意以符儒学彰显德性之嫌。
然虽离本义,于卦义义理,亦未尝无锦上添花之功。
又,此卦重在止义。
如意念巡行于穴位,宜乎止于当止,动于当动。
惜现代社会,唯动是尊,不知止用。
若动多止寡,必致大乱。
切切。
53. 渐:
宇宙大象,天下大业,莫非由微而著,此皆渐进之功也。
渐而成序,序与时通,时节因缘一到,万象应缘自显。
知此理者,不强志争锋,不躐等求成,但进于当进,止于当止。
如飘蓬逐浪,高下自适。
心身一如,则无往不利,所谓终莫之胜也。
54. 归妹:
男婚女嫁,天地正义。
然此卦二、四阴位居阳,三、五阳位居阴,阴阳逆乘,刚柔失位。
阴位者投怀送抱,阳位者居下承欢。
譬之于君臣,则臣下自荐而恃宠,君上苟顺而失尊。
故卦言征凶,无攸利, 以此。
55. 丰:
震为动,离为明。
无明则暗,虽能动亦无稽盲动。
无动则静,苟纯静则万物不生。
众生萌念,赖明动相辅相资,宇宙万物,遂繁衍无尽,丰大无比矣。
然此理用于人事,则存盛衰之诫。
盖万事盛极必衰,满则必溢。
若欲常丰,其诀在守不盈不亢之道也。
56. 旅:
处旅之道,见于六五。
六五屈居柔位,受挟于上下二刚。
若能以正道自守,顺刚处柔,虽非正位,亦可避祸远辱,得旅道之利。
57. 巽:
巽卦以初之柔而顺二之刚,以四之柔而顺五之刚,是柔皆顺乎刚也,故其贵阳贱阴、安分守己之旨甚明。
虽有得,小亨而已。
58. 兑:
此卦二五刚中,三上柔外。
一阴进于二阳之上,其戒在贞。
夫友朋相说(悦),君民相悦,必以刚中之正,庶免邪媚之弊,是悦亦有道也。
59. 涣:
卦名为涣,貌似危困状,实则旨显济涣之道。
老子曰:
“福兮祸所伏”。
上有四柔五刚相合而谋拯涣之策,下有初柔二刚协力负责拯涣之行,上下刚柔皆得其正,宁有涣而不解者乎?
故虽涣而元吉。
60. 节:
节卦之义,在彰扬中道。
何谓中道?
当位则中道。
例初四五皆当位之爻,故分别无咎亨吉。
二三不当位,故二凶三嗟。
61. 中孚:
此卦特殊处,不在初九与六四阴阳相应,而在九二与九五刚刚相应。
上九虚声远闻,六三诚信不足。
然二五皆中实,实则诚,故中孚义彰矣。
有国者必取信于民,苟能以至诚动民,天下无有不克。
62. 小过:
小过之为小过,盖因四阴二阳,阴柔居中,阳刚失位。
处小过之道, 在安分守正,收敛谦抑。
人贵有自知之明,才薄难堪重任,德寡不宜上人。
此之谓善持小过之贞,苟慎此道,自能远辱避危,常保吉亨。
63. 既济:
此卦六爻皆得正位。
水火相济,上下相通。
表面看来,万事俱佳。
譬之政事,则君臣上下,协力同心。
然盛世苟兴,败象随萌。
当此时也,宜复初心谨畏,勤阻骄慢逸乐,居安而常思危殆,庶可免倾覆之虞。
64. 未济:乾坤既济未济四卦,示造化环生之妙。太极而阴阳,阴阳而四象,乃至万象。既济毕功而萌变,未济承萌而开新,则生、长、发、变,相续如环,无往不复,喻生生之谓易义也。既济六爻皆当位,未济六爻皆不当位,其势如乾坤之对立,而其内在生化之理固存。存在何处?存在未济六爻刚柔皆相应也。位虽不当,相应则生机潜存。故未济实为将来大济开新。
本书译稿,于十五年前(2005年)杀青。
初稿曾交中外对外翻译出版公司。
然因原计划撰述长文《易经原理》作为本书导论,迄今只成一半(10余万言),故一再延缓出版期。
编辑催稿,以为不可再耽延。
余以为然,遂舍导论,先将注释本付梓。
至于长篇导论则另书出版,以为姊妹篇。
不赘。
原稿于2005年6月
定稿于2020年8月
北京大学畅春园
参考书目
(正坤按:以下所列书目只是我参考过的自己家藏的大部分有关易经的书。在其他渠道(比如图书馆和网络上)曾阅读过的书刊信息不在此例。)
常秉义:《易经入门》,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年。
常秉义:《易与汉字》,央编译出版社,2009年。
常秉义:《周易与汉字》,新疆人民出版社,2003年。
常秉义:《周易与历法—周期循环的密码》,中华书侨出版社,1999年。
常荣生主编:《传统文化图文读本》第一辑,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6年。
陈鼓应、赵建伟注译:《周易今注今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年。
陈居渊:《易章句导读》,齐鲁书社,2002年。
陈凯东:《周易浅释》,光明日报出版社,2004年。
陈夢雷:《周易浅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
陈明:《斷易天機》,白话注评,中州古籍出版社,2004年。
陈士元:《易象鈎解》,商务印书馆,中华民国二十五年,
陈襄民编译:《周易全译》,青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
陈玉森、陈宪猷:《周易外传镜诠》,中华书局,2000年。
程建军:《爕理阴阳--中国传统建筑与周易哲学》,中国电影出版社,2005年。
单中谦:《心灵交易的秘密》,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10年。
丁原明:《横渠易说》导读,济南:齐鲁书社,2004年。
董晔、漆浩主编:《周易·傅统医学与百病预测》,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1年。
傅惠生今譯 傅惠生英譯:《周易:漢英對照》,濟南:山東友誼出版社,2000年。
傅佩荣:《傅佩荣解读易经》,北京:线装书局,2006年。
高亨著:《周易大传今译》齐鲁书社,1979年。
郭文友主编:《周易辞海》,成都:巴蜀书社,2005年。
郭志成 郭韬主著:《走进伏羲——破解易学千古之谜》,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年。
郭志成、郭韬:《易经图典精华——破解易学千古之谜》,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年。
韩艺:《连山易》,深圳: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2011年。
韩增禄:《易学与建筑》,沈阳出版社,1999年。
何容安编著:《易经易知》,北京:华文出版社,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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