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蓬万里||拉土起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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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传】杨开鹏,笔名孤蓬万里、岭上居,陕西西安人。现任国企高管,高级工程师。爱好文学、诗歌、摄影、旅游。偶有作品发表在刊物和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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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蓬万里:拉土起圈

一九八一年的夏天,关中西府连降大雨,秋田几乎全部受损。我所在的秦家庄,是关中西府的一个小村子。洪涝灾害十分严重,社员们忧心忡忡。对于靠天吃饭的村民来讲,秋粮绝收,就意味着明年的日子不好过。

这年,我小学毕业。秦家庄和我一起毕业的小伙伴,一共有二十几人。我们的小学是在本村上的。秋季要去邻村的万杨学校上初中。小学升初中,这个假期没有暑假作业,伙伴们早就盘算着假期怎么玩。小学毕业,也算是人生的一个小小的阶段。到时候,会认识许多新同学。想到这,小伙伴们更加兴奋。

几个小伙伴在一起商量,怎么度过这个难得的假期。要不整天就是给猪拔草,帮大人干活,多没劲。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孩子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玩,而当时总感觉玩的太少。男孩子喜欢玩一种游戏叫“斗鸡”,就是用手盘起一条腿,单腿跳走,形似战斗的公鸡。分开两组,用膝盖去冲击对方的人,或直接冲撞,或挑,或压,个人有个人的高招。双腿落地算失败,要退出,全部击倒对方算赢。每当我们玩得正嗨的时候,谁家大人一喊,他就立马跑回家。尽管心里是多么的依依不舍,大人的话不容含糊。

有人提出上北山打核桃。北山在麟游县,如果走路去,来回至少要四五天时间,在哪住?在山上住吧,听说山上有狼。一听山上有狼,大家都摇头,去不了,家长肯定不会同意的!不过三宝去年去了一次北山。三宝没有考上初中。他爹把三宝打了一顿。三宝乘家里人不注意,偷了家里瓷坛中的几个鸡蛋卖了,离家出走。家里人急坏了,三宝他爹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扬言三宝回来要打死他!要这不争气的东西迟早是个祸害。

三宝妈一听,骂了起来“只要娃回来就谢天谢地,千万别打娃了!娃跑出去,都是因为你给打的。娃要是回不来,我就不活了!”

“怂娃,不好好念书,连一个初中都考不上,回农业社干活,年龄都不够。打一顿,还跑了,有本事不要回来,省得老子养他!”三宝爹把烟锅嘴使劲在石头上狠狠地敲。

左邻右舍都来安慰。劝他先把娃找到再说,不行了给校长说说,让留一级,明年说不定就考上了。

第四天,在麟游县工作的三宝的大伯发现了下山的三宝,给领了回来。当三宝走进村子的时候,正是下午收工的时候,三宝妈和邻里担心他爹再打娃,不敢让三宝进院子。三宝爹出门,看到面黄肌瘦的孩子,喊了一句:“还不回去吃饭,看把你狗日的饿死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村子里的伙伴都问三宝,北山有狼没有?他说,没有见到狼,好像是听到狼叫了,吓得都尿裤子了。

在关中农村,一日三餐。早上先下地干活,九点多吃早饭。吃完早饭,又下地干活,下午两点吃午饭。吃完午饭,下地干活,到六点吃晚饭。关中西府把晚饭叫“喝汤”。晚饭一般都很简单,但不管吃啥,都叫喝汤。关中人从古到今见面打招呼,白天都是“吃咧么?”,晚上都是“喝咧么?”,反正是一句问候,也就不必认真。回答一般都是“吃咧!”、“喝咧!”。也不再追问:“吃得啥?”,也不回答:“没吃呢!”,如果那样就尴尬了,用现在的话说,把天给聊死了。

那一年,尽管全国都已经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农业改革,西府的几个县还没有开始。要不要联产承包,成了人们饭后茶余争论的热点话题。村上的大队长等干部去了山东考察过来,宣传改革的好处。也有些人担心包产到户、“拉牛散社”后,会不会走回头路,会不会出现新的地主等。不管怎么争论,大家一致认为,咱祖祖辈辈是农民,种地缴公粮是天经地义的事,吃饱肚子是天大的事。

我们几个小伙伴也听说了一些,常常也在一起讨论自己的未来。目前的形势是,工人的子弟可以接班,接班还是工人。工人的子弟可以考技校,技校出来也是工人。可咱是农民的后代,初中毕业可以上高中,如果不上高中,就回生产队当农民种地。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也一样回村当农民。因此,要跳出“龙门”,只有考学这一条路。初中考中专,高中考大学,能过这一条独木桥的不足百分之十的人。大多数学生要留在农村,成为像祖辈一样的农民。

喝完汤后,一家人在院子里纳凉。妈妈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对我说:

“过几个月你就要上初中,你哥上高中。上初中就是大人了,要开始劳动锻炼。上初中考上中专就上,考不上还得回生产队挣工分。从现在开始,你除了拔猪草和自留地的活以外,拉土起圈,这两个活就是你的。原来是你哥在干,轮到你了。”

我笑着答应了。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在关中农村,家家养猪,一般在后院圈养。猪圈的猪粪需要用土一层层填埋,主要是为了沤肥。猪粪在那个年代是不可或缺的肥料,也是最好的有机肥。因此,常年要保证猪圈用土,就得从村上的土壕给家里的猪圈拉土。等到了腊月,把猪圈的猪粪要一车车拉到自留地去,这叫“起圈”。我知道,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一上初中,拉土起圈就一定是我的事。和关中西府的所有少年一样,要肩负着这项艰巨的任务。父母一天三晌给生产队出工,没有时间干这些。自己大了,理应替大人分担一些。家里养猪,生产队就给多分二分地,能多收人一些。

像我们家四个孩子,就父母两人出工,一年到头挣的工分买不回一年的口粮。生产队一开始分粮、分油是按人头预分。每年秋季过后,生产队统计出每个家庭的工分,把工分折算成钱,用钱计算出每个家庭应分得的粮油,最后决分,这就叫秋后算账。每年到了决分粮食的时候,没我们家的份,因为我们家吃饭的比干活的多,属于“短款户”。决分粮食时,不但分不到粮食,还倒欠生产队的“钱”。

那个年代,作为农民,就是为了挣工分。只有挣足工分,才能保住口粮。谁家年年是短款户,小孩长大连媳妇都订不下,嫌你家穷。在生产队,每一位社员干一天得的工分是不一样的。每一年大家在一起评工分,确定每个社员是几分工。一般男劳力,一天最多10分工。表现差的就9分、8分、7分不等。我父亲是10分,他干一天就挣一个工日。妇女最高是每天8分,干一天活挣0.8个工日。我父亲早上3分,上午3分,下午4分,干满三晌,才能挣10分,也就是一个工日。刚毕业的学生,男的从6分工开始,女的从4分工开始。1980年,我们生产队一个工日才折算一毛六。也就是干一天,我父亲可以挣一毛六,母亲挣一毛,全家共计两毛六。这两毛六是远远抵不上六口人的口粮的。那个年代,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工分本,记得清清楚楚。大人们尽量不缺勤,出满工。在工余时间还要照料自家的自留地,基本是“眼睛一睁,忙到熄灯”。因此,拔猪草、拉土起圈,就是我们的事。

对于家长的“拉土起圈”的要求,我们是欣然接受,没有丝毫怨言。每天早上起床,睁开眼睛的时候,父母早已经开始忙碌。晚上入睡的时候,父亲还在整理农具,母亲还在炕上转动纺线车。从小开始,永远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睡的,什么时候起的。不像现在年轻的父母,总是抱怨孩子不听自己的话。殊不知在孩子的眼中,爸爸在喝酒、打麻将,妈妈在看电视、玩手机,还要给孩子抱怨自己的辛苦。孩子看不到你的艰辛,自然不听话。我总在想,像我们六、七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谁没有亲眼目睹父母的辛劳?大多数人都有感恩和孝敬父母的心,自然听他们的话。当一个人用自己的行为为孩子树立典范时,必将赢得孩子的尊重、敬畏和效仿。那种言行不靠谱、不拘小节的家长,成天还对着孩子喋喋不休地说教,是多么的失败。现在,干什么都要学,都要考证,唯独当家长不用考试。孩子呱呱坠地,双双家长上任。在教育孩子方面,个个自信满满,在孩子面前感觉自己永远是真理,永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年轻的家长们,在你夜深人静的时候,问问自己,你都对吗?

按我家猪圈的空间,一周需要拉两架子车土。现在还能想起来我第一次拉土的经历。一大早,装上撅头和铁锨,拉起架子车出发了。我们村子的土壕在村子的北面。关中平原取土都是往下挖,土壕都是在低处。到了土崖前,抡起撅头挖土。可是土崖太硬,挖了半天不见土下来,还把手磨出大大的一个泡。自己感到的只有惭愧。自己连土都挖不了,将来还能干啥?!后来放慢节奏,用好力,一下,一下,效果好多了。自己劲小,头一下挖的眼浅,那就争取接下来挖到原来的眼里,这样会别下来一大块土。挖好了,把土一锨一锨铲上架子车,装了满满的一车。因为是自己第一次单独拉土,为了获得家长的赞誉,我给车帮上磊了好几大块土。拉起架子车,一开始不觉得沉。等上土壕出口的坡时,任凭自己使出吃奶的劲都拉不上去。退回去,再冲一次,还是失败。我停下来歇了歇,喘口气,这一次,我在路上挖了几个脚蹬的窝子。这一次因为有脚窝子,多走了几米,还是到不了坡顶。最后,我仔细一想,从土壕到家里,只有这一个上坡,干脆先拉半车上去,再拉半车上去,ok!当我拉着满满一架车的土,走到村子里的时候,一路都是啧啧称赞,一早上的吃的苦都算不了什么!大家了,妈妈递给我毛巾,悄声说,土壕的坡不好上吧?一定是分两回拉上来的。以后不要硬撑,慢慢就好了。听了妈妈的话,我心里暖暖的。

以后,确保猪圈的用土,是我的事,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让父母操心,不能让父母督促。因为我知道,父母心里装的事太多了,不能因为自己的不担当,让他们分心。什么是责任?就是把该你做的做好做对,那就是负责。什么是爱?爱就是在没要求的情况下,自觉自愿地付出,而且这种付出一定是对方最需要的。当年,能给父母分担的,就是拉土起圈、拔草养猪。能回报父母恩爱的,就是无怨无悔地担当。

寒假来了,我做了假期计划,起圈当然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可是,事情没有我想想的简单。起猪圈远比拉土困难得多。猪圈经过猪一年的反复踩踏,加上冬季下雪,一层一层都上冻了。一撅头下去,就像挖到石头上一样,一点都进不去。忙乎了半晌,不到一架子车,顿时感到灰心丧气。我盘算着起圈需要的时间,年近无日,自己还有寒假作业要写,还和同学约好一起去益店镇赶年集,说好去好几个同学家转转。想着这些,自己就气恼不已。索性坐下来,看着那头肥猪还在哼哼地、悠闲地走来走去,我一下子来气了!抡起铁锨打了那讨厌的肥猪几下,要不是这个肥猪,我干嘛要起圈?!肥猪被打得嗷嗷直叫。这是妈妈从身后走来,二话不说,拿起撅头就挖。她说,起圈要有窍门,挖开个口子,从地下掏,地下是软的。地下掏大了,上面就容易挖。我听了妈妈的话,觉得十分惭愧。自己不想办法,还迁怒于猪。妈妈并没有责怪我。只是小声说,出出气可以,不要把猪打死了。打死猪,今年我们家的年就过不了了。

那一天我乘着月光一直干到深夜看不见为止。洗漱后,磨蹭着不进屋。一会看看窗外的炕眼门是否插好?一会看看厨房门是否锁好?母亲看出了我不敢进屋的心思,把我叫了进去。当我躺在炕上,母亲在炕头摇着纺线车,在这日复一日的熟悉的旋律下,我依然惭愧难当。

妈妈:“农民不好当。农村太苦了,想过上好日子,就好好念书。考出去,就会好一些。我和你爹也是有教训的。你看你爹成天脾气不好。生产队的活太累,没黑到明地干,却养活不了一个家。你爷、你婆在的时候更难,眼看着生病了,却没有钱上医院。骂你们的时候,不要怪他。他是跟自己过不去呢。”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父亲母亲都当过工人。随着60年代初的返乡潮,回到农村,又当了农民。农村一直是大集体经济,生产队的社员出工不出力。劳动效率低下,人哄地,地哄人,粮食产量很低。去年,父亲随着大队干部去了山东。亲眼目睹了山东联产承包后,农民高涨的热情。他回来后,见人就讲自己在山东的见闻。让父亲着急的是农村改革的春风什么时候才能吹到秦家庄。

一九八二年的秋天,风调雨顺。秦家庄也迎来了轰轰烈烈的农村改革,秦家庄的春天来了。

村里的大部分耕地都分到了农户手中,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空前的劳动热情被激发出来了,农村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由于生产效率的大幅提高,农村大量的劳力被解放出来。很多人,务了庄稼,还进城打工。父亲除了干地里的农活以外,也开始做起了木匠活,贴补家用。

一天晚上,妈妈给我说,你以后好好念书,拉土起圈的事不让你干了。咱家就那七八亩地,我和你爹轻松就干了,拉土起圈我们以后干。然而父亲并不赞成母亲的意见。父亲坚持让我继续拉土起圈。父亲不说为什么。大家也不问。于是,我依然坚持拉土起圈。后来,外公家的拉土起圈也成了我的事。不管怎么样,我依然坚持,一直到了家里不养猪为止,大概是我上高中以后的事。

村子里,拉土起圈,做得最好的是三宝。他有一股子狠劲,刚开始的时候,从土壕拉满满一车土上坡,上坡的时候架子车的拉绳突然断了,把三宝的摔倒在地,膝盖都摔伤了。但他干农活劲大,有力量。人实在,干事踏实,村子里经常看到他一个人拉架子车干活。三宝不但会起圈,还会扬粪。关中的麦子从十月份下种,到次年六月份收割。经过漫长的冬季,在地里要生长长达八个多月时间。在关中人的心目中,陕西的麦子磨的面粉是世上最好吃的,关中的面食花样也是最多的。像臊子面、油泼面、biangbiang面、旗花面、软面、驴蹄子面、蘸水面、糊涂面……。为了让冬季的小麦更好地分蘖,在冬季要进行一次追肥。那时候,化肥还没有普及。追肥主要是农家的猪圈的土粪,土粪是最好的有机肥料。起圈的土粪用架子车拉到地里,一车一车倒成一个一个的小堆。“扬粪”,就是把这一堆一堆的土粪均匀地撒开。扬粪,要大人来弄,一般小孩子弄不来。但三宝就会扬粪。村里大人都夸赞三宝将来是种庄稼的行家里手,这话三宝爹听了可不舒服。每每听到有人这样说三宝,他都会骂一句:“你家娃才是呢!”

三宝爹祖祖辈辈是农民,而且是贫农。三宝爹兄弟姐妹八个,都在农村。在解放前,三宝爷是逃难到秦家庄的,两口子给村子当时的地主做长工。解放后,留在了秦家庄。三宝爹一直是村里小学的贫协代表,虽然不识字,但特别尊重老师,尊重有文化的人。因此,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三宝身上,希望他们家都出一个文化人,希望三宝不要和他一样做农民。

可三宝偏偏不争气,没有考上中专,也没有考上高中。气得三宝爹又揍了一顿三宝。队长劝三宝爹,不上学就回村务农,我看三宝就是种庄稼的料。身体瓷实,干活悟性也高,别的男娃初中毕业,队上一天给六分工,我看三宝,可以直接给七分工!三宝爹听了队长的话,扭头就走。

三宝没有上生产队干活,后来跟着建筑队去干活。从供灰供料的土工做起,不到两年就学成了泥瓦匠。这下子让三宝爹高兴坏了!他们家族祖祖辈辈都是只能种庄稼的普通农民,没想到自己唯一儿子三宝,成了一个泥匠人。在农村,匠人是很吃香的。每年一开春,各个建筑队抢着要三宝。几年下来,三宝成了村子里的“万元户”。到县城去领奖,戴大红花,很分光。

说起三宝学手艺,老杨给大家讲起了解放前学木匠的事。在过去,匠人收徒弟很严格,不是随随便便就收。师傅先要看上徒弟的人品、才智,看上了才能收徒。徒弟学徒之前是一定要行拜师礼的,拜师礼很浓重,就像是男女订婚一样。目的是让大家都知道这种师徒关系,让社会来见证、监督。学木匠一般三年满师。第一年,基本不教任何技能。主要是给师傅端茶倒水,跑跑腿,甚至要给师傅打洗脚水。其实就是在磨练你。等你上道了,达到一个匠人所应有的品德和精神后,才开始教授木匠的技术和技巧。这样学起来也快,学成后德艺双馨。三宝之所以学泥瓦匠快,那是因为这些年在家里干农活多,早就历练出匠人的品性了。大伙听完,认同地点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和同乡的同龄人讲起拉土起圈的事,大家都记忆犹新。假如当年我们拥有现在的好日子,什么活都不用干,我们许多人还能考上大学吗?还能创业成功吗?假如没有当年的生活所迫,我们很能保持积极进取的精神吗?拉土起圈,让我们深刻地了解了农村和农民的生活。让我们用自己的承担向当时的辛苦中的父母致敬,让我们用实际行动告诉父母,我们可以为家分担。

拉土起圈既是父母硬性安排的任务,几乎是村里每一个同龄人的责任,那个年代,你还能说什么?和父辈吃的苦相比,拉土起圈算区区小事,你能叫苦吗?几乎是父母对你唯一的要求,相比父母的博大付出,你能抱怨吗?都不能。相信拉土起圈是给家里做事,也是在劳动的过程中锤炼自己,只有坚持,只有做好,再苦也要忍,在忙也要承担。

多少年后,身边的一些人好奇地问我,你们这些人遇事怎么那么能忍?我就给他们分享少年时代的拉土起圈的故事。从小学到高中毕业,父母几乎从来没有讲过学习的重要性,从来不问作业写了没有。但我分明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直在,而且越来越强大。那就是父母为了家,全力以赴,拼死拼活,这让我们常常不能懈怠。他们让你深刻地了解生活,体验生活,让你自己做出合适的选择。当你经历了这些以后,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这样的选择是来自深刻的体验,来自拉土起圈的磨练,自然会变成一种内在的力量激励你前行,不用扬鞭自奋蹄。

小宁是我高中的同学。高考落榜后,补习几年还是不中。后来一个人只身远赴青海,到偏远的高原上去教书,一干就是二十几年。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如今他已经是西宁市教育战线的主力人物。大海,高中毕业后,自学英语。几年后自学考入陕西师范大学英语专业,毕业后一直从事社会教育工作。如今在西安,风生水起,也是桃李满天下。李万青初中毕业去了新疆。跑过运输,修过车。如今凭借专利,他已经是响当当的补胎大王。在全国各地设了大大小小很多的补胎点,星罗棋布。

在我身边,不乏这些执着、坚持,积极向上、奋斗不息的同龄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拉土起圈的烙印。许多人随着改革开放,走出了农村。他们为了自己的选择而孜孜追求,不懈努力。农村的成长经历,影响改变了许多人。繁重的体力劳动使人体会更深,磨练更纯,意志更坚。年轻时的农村磨练,成为一生用之不竭的宝贵财富。

组稿: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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