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华七律诗 滥竽
滥竽
针锥枉见处囊中,竟与无锋朽木同。
弹铗唯因求赏誉,参谋只为显明聪。
求功大策皆为小,走俗余心尽入穷。
充数滥竽每如是,谁能不叹北群空?
【注释】读孟尝君故事,记忆比较深的就是“无车弹铗怨冯谖”,柳亚子曾经以之自况,于是这个故事也就随着他的诗篇流传。而我对冯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食客而已,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因以凑成一篇,记于2021年9月6日。
这首诗的意思是:是针锥吗?也是徒劳地见它处于囊中,竟然与没有锋芒的朽木类同。弹铗诉怨,不过是要求得赞赏称誉,参与谋划,也不过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明聪。他用来求功的那些大策都出于心地之小,钻营利禄的剩余之心也都进入日暮途穷。像这样滥竽充数的人每每都是如此,这让谁不由之感叹朝廷中北群成空?
首联中的“锥处囊中”,意思是锥子放在口袋里,锥尖就会露出来,比喻有才能的人不会长久被埋没,终能显露头角,语出《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用典见宋代诗人胡铨的《好事近·富贵本无心》:“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空惹猿惊鹤怨,误薜萝秋月。囊锥刚强出头来,不道甚时节。欲命巾车归去,恐豺狼当辙。” 又见元代诗人王恽的《水龙吟·登邯郸丛台》:“春风赵国台荒,月明几照苕华梦。纵亡横破,西山留在,翠鬟烟拥。剑履三千,平原池馆,谁家耕垅。甚千年事往,野花双塔,依然是,骚人咏。还忆张陈继起,信侯王、本来无种。乾坤万里,中原自古,几多麟凤。一寸囊锥,初无语颖,也沾时用。对残灯影淡,黄粱饭了,听征车动。”
颔联中的“弹铗”,意思是弹击剑把,语出《战国策·齐策四》:“齐人有冯諼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孟尝君曰:'客何好?’曰:'客无好也。’曰:'客何能?’曰:'客无能也。’孟尝君笑而受之曰:'诺。’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顷,倚柱弹其剑,歌曰:'长鋏归来乎!食无鱼。’左右以告。孟尝君曰:'食之,比门下之客。’居有顷,復弹其鋏,歌曰:'长归来乎!出无车。’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尝君曰:'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於是乘其车,揭其剑,过其友曰:'孟尝君客我。’后有顷,復弹其剑鋏,歌曰:'长鋏归来乎!无以为家。’左右皆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孟尝君问:'冯公有亲乎?’对曰:'有老母。’孟尝君使人给其食用,无使乏。於是冯諼不復歌。”后因以“弹鋏”谓处境窘困而又欲有所干求,见宋代诗人郑清之的《赠谈命陈总属》诗:“弹铗朱门岁月过,生涯安乐遍行窝。”又见清代诗人蒲松龄的《赠毕子韦仲》诗:“博士乘车依卾、杜,冯驩弹铗志平原。”亦指寄食权门,见唐代诗人于武陵的《过侯王故第》诗:“不知弹鋏客,何处感新恩。”又见清代诗人徐乾学的《北征》诗:“入市碎琴易,依人弹鋏难。”
这一联中的“参谋”,意思是代人出主意,参与谋划,见唐代诗人钱起的《送郑书记》诗:“受命麒麟殿,参谋骠骑营。”又见宋代诗人陆游的《送呂彥升參謀》詩:“楚塞蕭條久宿師,參謀承詔上丹墀。苦言到口真當發,聖度如天莫自疑。萬里寄聲長不達,一尊相屬豈前期。遙憐霜曉朝衣冷,深愧江城睡足時。”
颈联中的“走俗”,指为世俗名利奔走忙碌,语出南朝宋代孔稚珪的《北山移文》:“焚芰製而裂荷衣,抗尘容而走俗状。”又见宋代诗人范成大的《次韵林子章阻浅留滞》:“我从走俗言无味,君已鸣文笔有神。”还见清代诗人赵文哲的《乞画一百二十四韵寄赠王犍为明府》诗:“抗尘復走俗,顾影中自憮。”以及清代诗人董元度的《夜雨读朱太史次筠李上舍蟠木联句》诗:“强踏京华尘,抗颜还走俗。”
尾联中的“北群空”,语出唐代诗人韩愈的《送温处士赴河阳军序》:“伯乐一过冀北之野,而马羣遂空。夫冀北马多天下,伯乐虽善知马,安能空其羣邪?解之者曰:吾所谓空,非无马也,无良马也。”后常以喻无人才,见宋代诗人陈亮的《水调歌头·送章德茂大卿使虏》词:“不见南师久,谩説北羣空。当场隻手,毕竟还我万夫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