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大佛 |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余初入学宫，曾讲授纳兰词，至今已数载。然写博文，从未用过纳兰词作为标题。 今天第一次将“人生若只如初见”定为标题，献给乐山大佛，怀念我入蜀所见的第一座石窟寺。

第一次去四川，是代表学校前去开会。当时的会议还可以在名山大川举行，所以才有了这次峨眉-乐山之旅。

这是我看过的第一个自然和文化双遗产：峨眉山及乐山大佛。峨眉山最喜欢双桥清音和圣寿万年寺铜铁佛像。至于山顶金碧辉煌的建筑，当时看来还算入眼，要是现在真的不想多看一眼。到了乐山，导游说有两种方式，一种坐船，一种爬栈道，我们还没商量好。导游紧接着又说，各位老师时间紧，还要赶回成都，咱们就坐船看吧，坐船不累，还可以看到全景。

于是，不到三十分钟的坐船，匆匆略过了乐山大佛。

下面这些全景就是第一次，用第一台相机550D拍的，成像质量一般，但也是满满的回忆。

最近的一次去乐山大佛，是和筱溪听泉那次纵游巴蜀。大家都是来过的人，此行大佛一是想细细看看，二是想重点关注麻浩崖墓。

乐山大佛，位于乐山市南岷江东岸凌云寺侧，大渡河、青衣江和岷江三江汇流处，依岷江南岸凌云山栖霞峰临江峭壁凿造而成。大佛为弥勒佛坐像，通高71米，是中国最大的一尊摩崖石刻造像。大佛劈山而建，山佛一体，身处大佛如在云中，仰望大佛如在云端，故名凌云大佛。

大佛头与山齐，足踏大江，双手抚膝，大佛体态匀称，神势肃穆，依山凿成，临江危坐，双眼目视三江汇流，异常壮阔。在大佛左右两侧沿江崖壁上，还有两尊护法武士石刻，数百龛石刻造像，形成了庞大的佛教石刻艺术群。大佛左侧，沿“洞天”下去就是凌云栈道的始端，全长500余米。右侧是九曲栈道。佛像雕刻成之后，曾建有十三层楼阁覆盖，时称“大佛阁”，宋时称“天宁阁”。

记载大佛兴建始末最为重要的文献是唐代韦皋《嘉州凌云寺大弥勒石像记》：

开元初，有沙门海通者，哀此习险，厥惟天难，剋其能仁，迴彼造物。以此山淙流激湍，峭壁万仞，谓石可改而下，江或积而平。若广开慈容，增廓轮相，善因可作，众力可集。由是崇未来因，作弥勒像，俾前劫后劫，修之无穷。

海通是贵州人，结茅于凌云山中，因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汇聚凌云山麓，水势凶猛，舟辑至此往往被颠覆。海通和尚见此立志凭崖开凿弥勒佛大像，欲仰仗无边法力，“易暴浪为安流”。

此后，海通遍行大江南北、江淮两湖一带募化钱财，开凿大佛。佛像动工后，当地官吏还曾前来索贿：

彼海上人发诚之至，救物之弘。时有郡吏将求贿于禅师，师曰：“自目可剜，佛财难得！”吏发怒曰：“尝试将来！”师乃自抉其目，捧盘致之。吏因大惊，奔走祈悔。夫专诚一意，至忘其身，虽迴山转日可也。况弘我圣道，励兹群心，安彼暴流，俾其宁息，其应速宜矣。而功巨用广，其费亿万，全身未毕，禅师去世。

海通以其“专诚一意，至忘其身”的精神打动了世人，并激励众人，勠力同心。

海通至死，大佛仅修到肩部。海通死后，工程一度中断。大约过了十年的时间，剑南西川节度使章仇兼琼捐赠俸金，海通的徒弟领着工匠继续修造大佛，由于工程浩大，朝廷下令赐麻盐税款，使工程进展迅速。

当乐山大佛修到膝盖的时候，续建者章仇兼琼迁任户部尚书，工程再次停工。

四十年后，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捐赠俸金继续修建乐山大佛。在经三代工匠的努力之下，至唐德宗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而趺足成形，莲花出水，如自天降，如从地涌。”

三代工匠在海通禅师的感召下，事感天人，剋遵前志。用近一个世纪的时间，大佛始成。这是一种信仰的力量支撑着后来者，奋然前行。

凌云栈道一侧还有佛龛，其中西方净土变是经典之作。

灵宝塔，灵宝塔又名凌云塔，因其耸立在凌云寺后的灵宝峰巅，故以山峰命名。塔为宋代所建，上层层收缩，直至塔顶。内实为5层，有通光小孔，每层设佛龛，有石刻佛像。清人有诗：“秘开灵宝擘云根，三水交投万马奔。光相婆罗坪外见，诸峰罗列此峰尊。”

山还有麻浩崖墓，另文详述。

纳兰性德《木兰词.拟古决绝词谏友》中“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美好追忆之后，是悲伤结局，是分手的决绝，是无尽的哀婉凄伤。多数人都只知道“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对于初恋美好的眷恋，然而却不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却易变”，的怎么样的一种痛彻心扉。

而这种悲伤的爱情，在大佛一千六百年的注视下，不过也只是一刹那间。大佛俯视下的芸芸众生，如同脚下奔流而去的江水，早已淹没在时光的长河中。

从第一次入蜀开会至今，已数次前往巴蜀，也看了不少的摩崖造像。初见时的懵懵懂懂早已变成了现如今的处世不惊。这是成长的过程，更是不断学习的过程，回望来时路，感觉特别幸福和满足。是这些远在乡野的文物古迹教会了我长大，是这样人迹罕至的历史遗产让我重返现场，这是幸福的源泉和满足的不竭动力。

打算用一生和石窟谈一场永不变心的爱恋，把美好永远定格在初见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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