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莹 ||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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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
作者｜王莹
夜色慢慢笼罩天空，路灯泛着灰黄的光。远远地，那个路口，母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脊背靠着墙壁。
渐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母亲在那里等我。
那个路口，紧挨着县城最为繁华的路段。抬眼望去，过往的行人一拨又一拨。
有时，路过的人会不经意的朝着我们瞅瞅。有时，也会碰到一些疑惑的眼光，上下打量。
因为母亲的腿脚不大方便，走不了远路，这里稍显僻静，正合她的心意，我就在这里陪她。
她和父亲一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家。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我的心里经常会很失落，又不敢说什么。
妹妹可不管，看见母亲，就会直接来一句：“你刚知道挣钱，不知道管娃，你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每次母亲都很伤心，妹妹不听她的解释就跑了。
记不清多少回，她们母女俩都会涨红着脸，谁也不理谁。
过年时，母亲会拉上我去几位长辈家里拜年。她总会提起这些琐事，匆匆忙忙的拜年经常在她的哭泣声中结束。
父亲去世，母亲的生活一下子没有了方向。她一个人独自守着老屋，闷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我去看望母亲时，她会叹气说，现在，日子好过了，父亲走了。有时间陪孩子了，孩子已经不需要她了。
做生意30年，起早贪黑，自己早就想回到这个老屋。
没想到最后回来时，奶奶、父亲都生病，不能正常交流。
儿女都成了家，各自忙碌，回来的次数少了。一晃孙女都上学了，以前没有时间管，现在没有心劲去管，孙女走路比她快，她撵不上。
半夜里，一直想过去的事情，怎么都睡不着。
这个时候，我就会坐在她的身旁，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递给母亲纸擦眼泪。
过一会，母亲的情绪就会平稳下来，说起一天的生活。
现在，看电视、听收音机成了她经常做的事情，还有就是盼着我去陪陪她，说说话，时间会过得快点。
老屋里一片狼藉，很久都没有变化过。
堂屋中间，那张老方桌上，摆放着奶奶、父亲的遗像。香炉里的灰烬清晰可见。
墙角，那台石英钟，指针早已经停止摆动，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玻璃茶几有二十多年了，样式早已经过时。那张椅子原来是父亲经常坐的，已经有些东倒西歪，立不起来。
那台大磅秤，两年前我清理东西时让收走，母亲又拿钱换回来了。
屋子里显得很杂乱，有积压许久的货物，有记不清时间的旧物，母亲总是固执的不让我去整理。
我刚拿起一件不能用的东西，母亲就会生气，说：“你不要管，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心情管这些事情。”
四面墙壁的窗户破烂，烧纸时的烟气排不出去，人就在屋子里面呛着，不停的咳嗽。
被烟气熏着，人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会滑落下来。
母亲一辈子生活节省。
她经常穿着蓝布大褂，搬着货物，出出进进。
有时，站在柜台里面迎接顾客，身上的衣服总是很寒碜。
给她买衣服，她总是说，不要不要，我不是那种享福的人，是要出力的人，穿不了好衣服。
其实，她的衣服都是十几年前的，她很少给自己、给家人添置衣物。
甚至，在租住的房屋里，除了煤气灶、锅碗瓢盆这些必备的用具以外，连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做生意几十年，烟箱子就是装杂物的工具，酒箱子就是吃饭的方桌。
每逢过年过节，家里都是最为忙乱的时候。我们几个孩子也不能贪玩，要给父母的生意帮忙。
一家人就挤在商店里，搬来几个酒箱子，拼成一个饭桌，仓促地吃上一顿团圆饭。
她是习惯吃苦的人。不管白天黑夜，只要父亲从西安进货回来，她马上就去库房，给货物挪出合适的空间，拿着本子仔细清点数目。
有时，嫌别人放的不好，浪费地方，她就会亲自上阵，挽起袖子，挥汗如雨。一
大车货物在她的带领下，总会放置的妥妥当当。
每天一大早，都忙着打扫卫生，商店里的货物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每天晚上都忙着填补货物，柜台里永远都是满实满载的。顾客一进来需要买什么东西，母亲总是很快就取出来。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能做到的，就是在闲暇时间，尽量去陪伴母亲。顺着她的心意，陪她聊天散心。
夜色正浓，母亲又谈起那些远去的事情。
王莹，1979年生，丹凤人，在行政机关工作，业余时间爱好写作。喜欢用文字表达情感，分享经历，感悟生活。今年以来发表文章三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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