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彰 || 扶贫扶心，情到深处自然浓 ||“延安•红韵”杯“我的扶贫故事”优秀征文展播（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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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贫扶心，情到深处自然浓
文 | 图 胡彰（陕西旬阳）
邱老先生，姓邱，名林政，家住水泉坪村徐家沟半山腰，与其说水泉坪是世外桃源，我看邱老先生倒像个桃源中的隐士。
徐家沟沟口住着几十户人家，是个很典型的农村院落，楼房土房、道场圈厕，相互交错。大家房连着房、道场压着道场，并不全是因为关系好，有的是为了占住地畔，倒底是谁多占了谁的，谁也说不清，说不清就有了争执，有了争执便会开始争吵，有了争吵才更像个农村的院子。
一条沿着干涸了水沟的水泥路，车行不到十分钟就要开始徒步山路，山路两边是青䵟䵟陡峭的石崖，可能是疲惫亦或过于专心爬山的原由，感觉山谷里很静很静，有种千山鸟飞绝的静谧。登山半小时，突然会有潺潺流水声细细入耳，让人惊奇和兴奋。顺着水声，蹑步而奔，竟然有一条小溪映入眼帘。溪流或许是害怕人类玷污了她的纯洁，在下游干涸了自己而遁入地下，至此深山，才悄悄显露她冰清玉洁的娇体，尽情嬉戏欢唱。沿着溪流，两边浓郁苍翠的枝条藤蔓相互偎依、林子中不知名的雀鸟唧唧嘎嘎深情对鸣，瞬间驱散了身子的汗水和疲惫。后面这段四十分钟的山路不再显得漫长和艰难。抬头看到竹林深处一缕炊烟，再信步走过那道小木桥，便到了邱老先生的庄园。
邱老先生，再过两个春秋，便到花甲之年。水泉坪舒展在浑厚巍峨的八龙寨山下，自古龙灵护佑多才子。与其说水泉坪乃藏龙卧虎之地，我看邱老先生倒像个文人雅士。
邱老先生早年当过几年民办教师。但凡当过先生，无论是不是文人，都有些文人气质，但常年与少年儿童相处，时间久了，再与社会上的群众打交道，稍不注意，便成了他们眼中的“另类”。邱老先生可能就是这类稍不注意的人。他的世界就和大家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别人看不惯他，他更看不惯别人。
邱老先生至今未娶，但他说，他年轻时有喜欢的人，并也很喜欢他，姓甚名谁，他从不告诉我。不知何种原因，他们有缘但未能聚首，他便立下誓言，终生不再喜欢第二个女人，更不用说娶了。他也开玩笑的和我说：“国家不是施行计划生育控制人口吗，我不结婚养后人，不给国家增加负担。”
我小心翼翼的告诉他：国家现在放开二胎了，他听后钝了下，还是沿着他的思路告诉我：“我没给国家添负担，也等于我为国家做了贡献。”邱老先生现在一直和其70岁的堂兄相依为命，也许受了邱老先生这种精神特质的感染，堂兄也至今未娶，家庭经济困难，兄弟二人均享受国家低保政策。他说，邱家祖上是大户人家，也有人称其为“地主”，吃低保并不是他愿意的。
他家的房子是镇村干部合力帮忙建设的，土木结构三间两层，房子内家具不多，收拾的很干净整齐。二楼房檐前，当年竣工时挂过的横幅还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是“领导核心是中国共产党重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与法律公平公正民富工程准则”，新年对联是他自己撰写的，大门是“天高地灵风光无限，龙蟠虎跃党政有情”横额“德厚道振（正）”；小门是“中央太远号令全国，政府亲近日夜为民”横额“尚（上）行效应”。
和他交往中，我很惊叹，他家没有电视，但是他对时事政治、国家政策了如指掌，因此，和他交往，话倒很好找，不尴尬和拘谨。他还喜欢写东西，一个小本，密密麻麻写了很多页，他唯一只给我展示了一次，但是可能我当时心事只在我手中厚厚的一摞表上，不屑于他的小本，直到现在我还很后悔错过那次机会。就暂时让那个小本成为一个迷，留在后面的扶贫路上慢慢去挖掘吧。一个单身农民这种乐观的精神状态和对文化政治的崇尚，让我肃然起敬，人虽独居，他的心灵却是丰满的。
邱老先生，他是政府兜底扶贫户，我的帮扶对象。每次入户，我也绞尽脑汁做了些不同的、有意义的事情，关怀啊、问候啊、慰问啊什么的，但必做的动作便是照相。每次做不同的事情不容易被人记住，但是每次都要做的同一件事，便会让人标签化的牢记在心。
幽默的乡亲们看到我入户，老爱把那句话拿出来涮我“小胡，又来给***照相啦！”这句话虽然让我很尴尬，但反而点醒了我，后来我对邱老先生也如此说：我虽然教书，但也是个摄影爱好者，既然来了，我就给你拍些照片做些纪念吧。这也不全是忽悠，后面我真的给他冲洗一大沓照片，并且用了美颜和ps，他人生中第一次出现在明信片上，并且在照片中或游历大好河山，或与伟人相伴，我惊奇地发现，他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不知道是不是看太久了的原因。反正我直觉认为，他还是感动了，原来感动一个人其实也可以这么简单。
邱老先生，也是我镇备受关注的上访户。也许是他曾经有民办教师的经历，他和我的交流很快就没有了隔阂，对我能步行山路走访他家，感到很高兴，他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难缠。帮扶交往过程中，我得知，他上访的主要原因是七八十年代时，包村干部为征收农业税等款项曾经没收过他家的耕牛，到了如今，他老账新账一起算，要求政府赔偿三百万元的物资和精神损失费，连续多年和政府打官司，让人惊奇的是官司好像曾经还打赢过，但是赔偿没有判那么多，他很固执，所以后面多次去了北京。
我尝试劝他，能不先少要点，隔夜的金子不如到手的铜，但是他说这是原则，一分不能少。原因是那次“没收耕牛”影响他当年乃至以后的农业生产，给他造成了不良社会影响，甚至害他单身。
我心里暗暗独自惊叹，当年他深爱的那个女子难道也与这耕牛有着某种间接的关联！惊叹之余，不由得感叹着，牛郎如果没有了牛，就不是牛郎了，不是牛郎自然没有后面织女的故事了。世上的事都是如此千丝万缕，你不懂我的心，我不解你的情，每个人心中都有他自己的理，可惜永远没有可以让自己所有的理成为真理的地方。
邱老先生，他不单上访，还“缠访”。他向来只认他自己的理，深山锁不住他的“行侠仗义”，但凡他看不惯的事就非要找个地方去说理，但他始终感觉没有说舒心，没说舒心他就继续再找人说，不知不觉他就缠访了。
更让人不解的是，近年来他却突然不访了，他的突然不访，反而让镇村干部有些不知所以，茫然失措了。和我交往以来，他也没有缠我。他从不给我打电话，或者主动到我单位寻找我，他说他很理解，当老师的都很忙，学堂是圣地，不能随便打扰。两个月以来，他最大的心愿是希望我能带同事及镇村领导到他家吃饭。因为我知道他是单身，招呼人吃饭需要请人帮忙，并且一般人是不愿意走一小时山路去帮忙做饭的。加上我们有自己的组织纪律，是不能在百姓家吃喝的，因此我一直推脱着。
直到一次无意中和政府一包村领导聊起此事，他告诉我，如果你不怕脏的话，为了便于工作，应该乐意接受邀请。他家那案板灶台，我太熟悉了，因为我小时候也是在这种厨房里面长大的，所以“怕脏”两个字就无从说起了。那次我们答应了他的邀请，和镇村领导，自带了些粮油菜和慰问品前去走访，邱老先生早早在村口等待我们的到来，一路非常高兴。沿途听群众说，两天前，都早已听邱老先生发布我们要去他家就餐的消息。邱老先生那几天都很高兴，后来听说，他那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高兴！
那次吃饭返程的路途中，我从驻村领导口中多少找到了一点邱老先生从多年“缠访”到近年不访的理儿。一个身体和智商正常并且有一定文化素养的人，如此的生活现状，必定造就了一些生活缺陷。他不喜欢与同村人交往，性格固执，没有多少朋友，这也是他一直不想参与移民搬迁留在深山中的原因。
没有亲情可以牵挂，没有子女可以依靠，没有朋友可以诉说，慢慢被社会所抛弃、所遗忘的时候，他唯一想到了政府。有了政府这种行政化的关注和交往，才让他找到社会存在感，获取了被“尊重”的这种人类最基本的心理需求。
邱老先生这种寻求存在感的方式，远比那些走极端、打架闹事、搞个什么袭击等方式让人欣慰得多。镇村干部的走访，能够不嫌弃坐下来吃顿饭、喝杯茶，这就是他的亲人，这才更像个家。邱老先生的“缠访”，不为理，也不为钱，“缠”的是心态，“访”的是情怀；面对虽然不怎么可口的粗饭淡茶，登门者“豪爽”下咽，“吃”的更是心态，“饮”的也还是情怀。
在这个多民族融合的大家庭里，既然是融合，就要融合形形色色的人，有着形形色色的人，就有着形形色色的贫穷。有的人是需要物质的依靠，而有的则需要的是精神的依托。关注这些弱势群体，关注这些被社会边缘化的人，才是真正的爱民之道，仁义之德。我等扶贫大军，虽皆凡夫俗子，共举孱弱之力，众喣山动，换回的定是稳定与和谐，繁荣与昌盛。
精准扶贫，我们尚在途中！
胡彰，1981年12月出生，陕西旬阳人，陕西省安康市旬阳县仁河口镇中心学校教师。
征稿启事
〈嘉年华时光〉“我的扶贫故事”全国有奖征文大赛正在开展，欢迎关注了解。
每期，经过编委会初评、优秀征文展播、文稿质量、读者阅读和评论等，最终综合评选后会在〈嘉年华时光〉公众号公布获奖名单，共评出：
一等奖一名，奖励陕西中烟延安（红韵）两条（每条价值260元）、价值128元核桃酱大礼盒一个、价值49元简装核桃酱一提。
二等奖两名，各奖励陕西中烟价值260元延安（红韵）一条、价值49元简装核桃酱两提。
三等奖三名，各奖励陕西中烟延安（红韵）礼盒两个（每个价值60元）、价值49元简装核桃酱一提。
优秀奖若干名，奖励陕西中烟价值60元延安（红韵）礼盒一个。
一二三等奖获奖作者均颁发荣誉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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