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宁 | 那天夜里

那天晚上

亮亮，挺住。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老王一边呼唤亮亮，一边使劲儿蹬着车子。

风在耳旁呼呼地吹，刮得脸上生疼。

就在刚才，亮亮吐了。老王赶紧爬起来。睡觉前，她跟亮亮去散了步。回来就睡下了。刚要睡着正迷迷糊糊时，她听见亮亮起来在屋里溜达，接着就听见亮亮“哇”的一声，老王赶紧爬起来，一看地上，老王吓坏了。亮亮吐了好多。老王抱起亮亮就去了附近的医院。

可她拍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这才想起已经半夜了，里面没人。

老王赶紧拨114，询问有没有24小时的就诊医院？

114给了她一个电话。但告诉她地址在铁路西那边，很远。

老王骑上车子就跑。风很大，刮得脸上生疼。

看见地下道时，老王犹豫了一下，因为地下道里黑黑的，没有灯光。但她还是没停，直接冲下去了。

就在老王看见那边的出口的亮光，刚要松口气时，一条黑影蹿到了车子的前面，接着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了老王的腰，接着就是一声，把钱交出来！

老王愣怔了几秒，脑子才反应过来。她说，我没钱。我是去给小狗看病的。

带了多少？

二百。

二百？二百能干啥？这年头。

你去医院只带二百？谁信！骗谁呢？

别把我们惹恼了，我们可不想伤人。

老王听声音感觉他们的年龄还不大，于是放下些心来，给他们解释，平时家里都没有余钱。都是用多少取多少。刚好用完了，就剩下二百，所以只有二百，全带上了。

再不老实，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那硬硬的东西又捅了一下。

老王把那二百块钱拿出来，又把口袋里的东西一一翻出来给他们看，最后拍拍口袋，眼睛看着他们。

黑暗中，他们没有声音。也没动。老王也看不清他们的脸。

亮亮在车筐里弱弱地叫。

老王说，我得赶紧去给小狗看病，就把那二百给了他们。

亮亮急促地叫起来……

那你咋给小狗看病呢？

老王愣了一下，一时没想出来咋说。

老王看了看，那两个影子的年龄真的不大。老王想说什么，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这时亮亮又叫了一声，老王蹬上车子就走。

一只手又把那二百塞进了车筐里。

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赶紧打了两针，又输上液，说再来迟一步就麻烦了。

结账时，老王问，多少？

医生说，二百八。

老王说，咋恁多？

医生说，你这是急诊，还是夜间，没多要啊。

老王心说，咋办？这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也没证件。看看身上，上面穿了件棉衣，下面却趿拉着一双拖鞋……

正琢磨着咋给医生说，忽然想起有手机，要不先给医生说说，把手机留下，明天再来给清剩余的钱？

这样一想，她心踏实了。就把那二百拿出来，却发现那钱竟是三张！老王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两个黑影。

老王直奔地下道，这时天快亮了，地下道里也明亮多了。早起的人们已开始忙碌了。

后来老王专门晚上去过几次地下道，可都是失望而归。

仔细一想，老王吓了一跳。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你咋能有那种想法呢？那天夜里，也许他们是有急事了。或者没钱上网了。一时迷糊就那样了。后来清醒过来就好了呗。‍

后来老王逢人就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别把事情都想得那么糟。

王小宁，全国小小说高研班学员，喜好文字。作品散见《百花园》、《天池小小说》、《金山》、《小小说家》、《黄河文苑》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