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放手
昨天去看牙医,又是一个人,熟悉的路线,熟悉的人群,最后终结在熟悉的味道里,享受着中国特色医疗体制关怀——排队。
没有抱怨,没有孤单,就静静的等着,等着,像周至柔在等待着校长的电话,是一切就绪之后的开闸。然,就像蒋介石的妥协那般,我也明白了何为顾全大局,果然另谋出路,立马就躺在牙椅上了。
我摘下眼镜看着天花板上那明晃晃的日光灯,想起几年前,初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时,也是形单影只地面对着一群白大褂,缴械妥协。那时,孤独的滋味浓郁到让我不知所措,晚上忍着牙疼给妈妈打电话,本来想瞒着他们,但一听到妈妈的声音竟然忍不住的泪如雨下,支支吾吾觉得委屈却又自责怎么会如此脆弱。
后来,一个人渐渐习惯了,竟爱上了这孤独的滋味,像是贪恋一杯烈酒,忍不住要去承受胸口的刺痛,和喉咙里烧灼的辛辣。因为明知道会有静下来的时候,而且阵痛之后的清醒会静得纯粹,静到深沉。
可能,是在医院被抽离了太多阳气的缘故,阴阴暗暗地回到宿舍,感到头痛就在降临的路上,正要掀起一股淡定,吸吮那些错落的大脑神经。
继续躺着,继续等着,有意识地眨眼,控制不住的太阳穴在抽搐。但无助是一时的,马上又睡意昏昏了。半梦半醒间转个身,惊觉头脑如此清凉,无病无痛仿若蝴蝶脱茧,一身轻松。果然是要闹一番才肯罢休,我也控制不住这个会附身的魔头,权当孽缘慢慢还罢。
躺在床上自己窃喜病痛已去,像是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似的激动不已。回想这些年来的确很少亲力亲为,有人依靠便抻长了脖子指望着,有拐棍就必须拄着,有车坐绝不腿儿着,好像唯一坚持下来自己去承受去克服的就是头痛了。
只有在谁都帮不上忙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真的存在,每一份感受都需要慢慢消化,然后分类安放。随着慢慢独立之后,烈酒的香醇才逐渐发酵,这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已经很久了,我走过的这些街道,这些来往的路,都变得清晰起来,也变得越来越属于我自己了。
忍过了疼,忍过了孤独,才发现,这世上的各种人事,尽管如此牵动心力,叫人忍不住挣扎着欲望去索取,还是会有得有失。所以,当面对那些渴望时,可以争取,但别强求。因为人生注定是一场喜忧参半的旅程,就像孤独酝酿的酒,就像头痛时依赖的药。
当你明白了,生命是属于一个人的,那么,有些人,有些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与那些为人处事打交道都很容易,最难的还是和自己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