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的牡丹：（三）童年
文作者：霍来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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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的世界虽然是无色的，但她的童年和所有的孩子一样绚烂美好，和小伙伴儿们一样纯真、活泼、淘气。因为她的別致，或许还比别人多了几分好奇、几分狡黠、几分专注。不同的是，別人是用眼看世界，而牡丹是用心来看世界的。对那段短暂的光明牡丹毫无印象，尽管慢慢知道了自己和別人有些儿不同，但有全家人的格外宠爱，她一直快乐着，就像路边的小草，虽遭受践踏，仍然倔强成长。
和我聊起她童年的桩桩往事时，时不时会发出一串串銀铃般的笑声，虽然远隔千里，但那爽朗的笑声依然感染着我。
有一年秋天，天气渐凉，妈妈连续几天熬夜，给牡丹赶织了一条羊毛裤子。织成后牡丹怎么着都不穿，连试都不试一下，满脸深仇大恨的样子，原因竟然是裤子是开裆的，她要穿和大人一样的合裆裤。当时牡丹快满六周岁，这也是她最早的记忆。怎么吓唬哄劝都无济于事，妈妈无奈，只好拆了重织。后来，这条不开裆的毛裤竟成了她惩罚二哥的秘密武器。秋收时节，爸爸妈妈带着大哥去地里干活儿，走时总要叮嘱二哥在家里好好照看妹妹，小心磕着碰着的，二哥也总是满口应承着。可总是大人前脚刚走，二哥后脚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一直到爸妈收工回家前的不大一会儿才回来。牡丹很郁闷，向爸妈告状吧，二哥那张嘴铁硬，根本不承认；直接开打吧，牡丹的实力弱爆了。更让牡丹生气的是，二哥居然天天这样，有时还向牡丹夸耀他的能耐。不能让他这样嚣张下去，于是，一个完美的报复计划形成了。第二天快中午时，牡丹憋了半天的一大泡尿故意尿在裤子里。剧情完全从牡丹设计的方向发展，二哥在一旁挨揍，她在一旁偷看乐。此后，只要二哥不陪她，她就故技重演，而且屡试不爽，只是众人全被蒙在鼓里。最后，二哥被整得服服贴贴，想出去玩一会儿，必须得牡丹点头答应。
同村的智拴柱叔叔有一次挑水时，看到正在大门口玩耍的牡丹，便问到：“牡丹，鸡有几条腿？”“四条。”牡丹的回答让拴柱叔叔心头一酸，他放下水桶，抱住牡丹说：“牡丹，叔叔给你布置个任务，回家让妈妈抓只鸡，你摸一摸。明天这个时候叔叔还来挑水，你再回答叔叔鸡有几条腿，好吗？”第二天，牡丹等到了拴柱叔叔，“叔叔，不是四条，是两条。”“对。牡丹，你记住，不仅鸡是两条腿，还有鸭、鹅和天上飞的各种各样的鸟都是两条腿。”此后，拴柱叔叔常去牡丹家里陪牡丹玩，给她讲好多好多的故事。这些事牡丹没有忘记，在这里恭祝拴柱叔叔身体安康，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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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天天长大，牡丹的活动范围也一天天拓展扩大，屋里，院内，一直到外面，有几次在哥哥和小伙伴的引领下登上了银贡山。门前的草地、屋后的山坡、村旁的小河，到处都留下了牡丹和小伙伴杂乱无章的脚印，到处都洒下了他们天真无邪的欢声笑语。牡丹的心也曾随着潺潺河水流向远方，曾随着歌唱的鸟儿飞向天空，她的世界已不再狭小。经常和伙伴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嬉戏玩耍，让牡丹拾回了童年的乐趣，也不知不觉激发了她的潜能。抓蚂蚱是牡丹的拿手活儿，她的听力异与常人，蹲在地上，跟前只要有蚂蚱一蹦跶，伸手在地上一捂便可捉住。出手敏捷准确让小伙伴们惊奇不已。到十岁时，随便给一张钞票，牡丹拿住摸一摸，就能知道面额真假。那个时期假钞泛滥，尤其在一些偏僻农村更是如此，那些留守老人们卖猪卖羊卖粮食，辛苦血汗往往换回来的是一把废纸。牡丹有这样的本领，村里有人卖东西有时就会把牡丹叫来给验钞票。久而久之，那些做买卖的，只要牡丹在，就根本不敢把假钞拿出来。
又到了后秋拉个子（庄稼成熟后，用镰刀割倒摆放整齐，再捆成粗细适中的捆子，便于干燥拉运）的时候了。有一次，因为能坐四轮车，牡丹央求和爸爸拉个子的大哥带上她，大哥痛爱娇宠妹妹也就答应了。进了地里，爸爸在车上装，大哥在地下往上挑，而牡丹在车头上坐着等待。刚装完一码子（把捆好的庄稼每二捆一组，头顶头立成人字形，里外空气流通，便于干燥，一般每码五组，便于计数）四轮车就走开了，爸爸惊呆了，还是大哥反应快，指挥着牡丹或往左或往右。要站就站，要走就走，开得有模有样。牡丹说，其实刹车、油门、离合器、档位的位置和功能她早就一清二楚了。打那以后，大哥一拉个子总要把牡丹带上，到了地里他指挥着让牡丹开，一来为妹妹高兴，二来确实也没少赶出时间来。
放学后是牡丹最快乐的时光，有的小伙伴从学校放学回来就直接去了牡丹家里，有的回家吃上几口也到了牡丹家里。他们边做作业边告诉牡丹一天所学的內容和一些有趣的事情。这成了一种习贯，也成了这些孩子们美好人性中的一道风景。这些发小是牡丹温馨珍贵的记忆。
上三年级的堂叔家的妹妹写一篇情景作文，老师给出的题目是这样的：星期天的早晨，我醒来后外面正下着雨。不一会儿雨停了，太阳露出了温暖的笑脸。我来到外面，呼吸着新鲜湿润的空气，心情舒畅。当我看到有很多小水坑时，突然有了捏泥人的想法。……老师要求续写捏泥人的过程。这可把妹妹愁坏了，央求牡丹帮她写。
牡丹没玩过捏泥人，凭着想象把捏泥人的过程帮着妹妹写得细致逼真、童趣盎然。妹妹把写好的抄到作文本念给牡丹听，“天呐！坏了。”牡丹发觉她描述的泥人还缺两只耳朵，于是，她又让妹妹在文章的末尾加了这样几句：“看似完美的泥人，突然我发现，原来它还没有耳朵，这是我的错，所以我赶忙捏了两只耳朵给它加上去。”
本来这是牡丹的失误，老师认为这样安排情节很好，有起伏，比平铺直叙要好得多。这篇文章成了范文，对妹妹大加表扬。后来知道是牡丹的作品，老师大感意外。
该文作者为内蒙古察右中旗人，毕业于中旗一中，现居鄂尔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