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五二】后生当为枕戈人

小说《缘为兵》【三五二】后生当为枕戈人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解放军练完兵，高唱着《我是一个兵》的队列歌曲，排着队返回了他们住的地方儿。到了他们住的地方儿，队伍进了大门儿。门口儿有解放军站岗，小军璞不敢进去，哨兵也不会让他进去。他就站在大门的对面儿，往那个大门儿里头看着。

院子里的解放军都在自个儿忙着自个儿的事儿，没人察觉到在大门口儿的对面儿，还有一个小军璞。小军璞孤独地站了一会儿，就拿着那根儿干树枝子，左一下儿、右一下儿地抽打着地面儿，自己个儿蔫头耷拉脑儿地回家了。

冬景天儿天短，天黑得也早。有一天天擦黑儿的时候儿，小军璞的爸爸来了，说是第二天就带着他回城里去。他想把这个事儿告诉那个解放军军官，就跑到解放军住的地方儿，站在大门口儿，往大门儿里边儿看。

门口儿的哨兵撵他走，他说：“我找人。”哨兵问他：“你找哪个？”他说：“是个军官，不知道他叫什么。”

这时候儿，有一个解放军战士经过大门口儿，看见他站在大门外边儿，就走了过来，叫着小军璞的名字问：“小军璞，来这里做啥？”小军璞说：“我找那个军官，有紧急的事情要跟怹说。”

那个战士跟哨兵说：“他找我们排长。”然后，又跟小军璞说：“我给你叫我们排长去，你就站在这里等着哦。”说完，那个战士就跑回去了。

戴大壳儿帽的军官很快就出来了，怹蹲在小军璞的面前问他：“有啥紧急事情，要跟叔叔说呀？”小军璞就把明儿一早儿，就要被爸爸带走了的事说了一遍。那个军官让小军璞等他一会儿，就跑着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军官又跑了出来。怹又蹲在小军璞的面前跟他说：“天黑了，我送你回家吧。”小军璞一把抱住了那个戴大壳儿帽的解放军军官，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个军官抱着小军璞站了起来，轻轻儿地拍打着小军璞的后背说：“咱们先回家，等你长大了，我就接你去当解放军，好不好啊？”小军璞抽抽搭搭地啜泣着问怹：“是真的吗？您骗人？”怹说：“真的，解放军不骗人，更不会骗小孩儿。”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抱着小军璞往村儿里走。

到了家，怹跟小军璞的爷爷和小军璞的爸爸聊了会子天儿。又拿出两个子弹壳儿送给了小军璞，一个是手枪的子弹壳儿，一个是步枪的子弹壳儿。

小军璞把那两个子弹壳儿攥在手里，当成了宝贝，当成了护身符儿。他天天都把那两个子弹壳儿装在衣兜儿里，直到小军璞长大了，参军去了四川，又退伍回到北京，那两个子弹壳儿都没离开过他。

陆军璞当兵回来以后，就把那两个子弹壳儿压在枕头下边儿枕着，直到他的生命终结在那个枕头上。

小小年纪的陆军璞，把那个军官的话当真了。后来再去爷爷那儿的时候儿，他就又跑到他们练兵的地方儿去找怹。可是，那片庄稼地已经长出了庄稼。

他又跑到他们住的地方儿，远远儿的站在一边儿，看着那个大门儿，盼望着那个戴大壳儿帽的排长能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怕怹看见他并不出来，或是怹没看见他，只要他能看见怹一眼，心里也会舒坦一点儿。

小军璞认定了那个军官将来一定会接他去当兵。因为怹对他好，怹喜欢他，怹说了，“解放军不骗人，更不会骗小孩儿。”

那些天，他哪儿都没去，一直围着解放军住的地方儿转。遗憾的是他一直都没看见那个戴大壳儿帽的排长，也没看见那个排长带着的那些战士。

有一天，当他又走到那个大门前时，突然发现院子里边儿，一个解放军都没有了，整个儿院子干净的连一点儿纸头儿都没有。他们走了，他们都走了。

后来，到了上小学的年龄，小军璞上学了。从此再也没有了那种住在乡下时，野马一样的生活了。

他上学以后，每逢寒暑假还是要上爷爷那儿去的。只要去了，就要去看看那个住过解放军的院子。那个院子里已经没有了解放军，进进出出的都是老百姓。

小军璞就绕世界的去找解放军住的营房。在南苑有一个新建的军营，可是那里没有一个他认识的军人，也没有那个军官。后来他才知道，解放军会经常不断地换防，那支队伍不在这里了。

尽管如此，小军璞立志参军的“枕戈梦”，仍然一直都没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