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老师·初中版 | 张付奇:江南春——一次说走就走的诗意之旅

张付奇

石家庄市第81中学教师。第七届“四方杯”全国优秀语文教师选拔大赛最高奖“全能奖”获得者,石家庄市兼职语文教研员。喜书法,好武术,对中国传统文化情有独钟。在阅读和作文教学方面颇有心得,多部著作正式出版发行。在《教育周报》《语文周报》等多家刊物报纸多次发表文章。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

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忆江南》

曼妙的江南从古朴的线装书里走来,自小便驻扎在胸膛的方寸之间。如前尘往事,暌违经年,朝来想,夜来念,千番装扮,万般修饰。与我而言,江南也只是一位头罩丝巾的浣纱少女,娴静悠远。有幸蹑足赴江南春约,一场贪欢。

水,是江南的眼。春水柔波绕古城,才让江南有了一面揽镜自照的尤物;翠竹成林桃枝斜,才吻合了千呼万唤的江南梦境;雨点红蕊柳拂堤,才更契合了“斜风细雨不须归”的闲雅心境。还好,江南不负我几十年苦等,在烟雨朦胧风光好,水涨花开春雨足的时节,盛情相邀。

水之美,或惊涛拍岸,浪叠千重;或柔弱处下,静水流深。水,总让人忆起历史风烟中的一些前尘往事。静雅的江南,历经千年,风光依旧,繁华依旧,秦淮也依旧。迢递的时光湮没了王谢高门,泯灭了帝王功业,消散了秦淮八艳的衣香鬓影……江山自美空余恨,香消玉殒多留情。那些香消玉殒的如水女子,在时光中凝成一块晶莹的琥珀,光华灿然,依旧在寻常巷陌的人们心头闪烁。金陵十二衩的悲喜人生,隐喻了多少人的浮世清欢,一曲红楼大梦归,原来你我都是故人。“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的红尘女子,也并不都自轻自贱。血溅桃花扇的李香君,竟然内心刚烈如许!——正如三月桃绽,灼灼其华,浓烈奔放。《越女歌》古风浓郁,一唱三叹,委婉中透着热烈:“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想来,这样的妙人这样的邂逅这样的痴情这样的清歌必得发生在这美丽江南的潋滟柔波之上,才不负这一番情意这一番山水。或许这一汪江南水,都是古来女子的眼泪!

雨中漫步游,回味着“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一闪身闯入了梅花谷。不知为何“梅花谷”三个字让人联想起金庸先生《神雕侠侣》中的绝情谷。绝情谷总给人凄凉之感,情花毒既让人痛不欲生又令人欲罢不能。梅花谷则给人多几分期待,“梅妻鹤子”的清傲,落梅笛声的清绝,皓月寒梅的清雅……缓步其间,只见风动梅飞萧萧去,粉白扑地。美则美矣,只是花瓣迎风飘零的姿态令人心中恻然。遂觉此地不宜游人如织,一片喧嚣。

日本德富芦花有一小品《梅》:

“古寺,梅树三两株。有月,景色愈佳。某年二月,由小田原游汤本,谒早云寺。此时,夕阳落于函岭,一鸦掠空,群山苍苍,暮色溟溟。寺内无人。唯有梅花两三株,状如飞雪,立于黄昏之中。徘徊良久,仰望天空,古钟楼上,夕月一弯,淡若清梦。 ”

窃以为德富芦花得梅之韵得梅之味。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江南禅寺多,古鸡鸣寺就是其中极为著名的一所。历经一千八百多年而香火绵延不绝。槛外是熙熙攘攘的红尘过客,槛内是静谧优雅的佛祖精舍。三千红尘与清净道场仅仅一墙之隔。走在这里连步子都变得轻盈,生怕无端打搅了卧在角落里的一只慵懒的猫,生怕惊飞了憩在枝头的一只玲珑的鸟。拈一束香,看着高坐莲台上佛祖欢喜慈悲的面庞,这一刻什么都不想,用一颗空净的心面对亭台花谢,听梵音清呗,廓然无累。这一刻,心是松的,也是静的。好像失去了自己,又好像找到了自己。你会明白,江南的美是一种在柔和静默中舒展着的内敛的静美。

好山好水看不足,弦管齐鸣马蹄归。

春夜灯前理旧事,光影集里且一醉。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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