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证辨治趣案

【出处】 〔宋〕钱乙《小儿药证直诀》。

【原文】 睦亲宅一大王，病疮疹^①，始用一李医，又召钱氏。钱留抱龙丸三服，李以药下之。其疹稠密，钱见大惊曰：“若非转下？则为逆病。”王言：“李已用药下之。”钱曰：“疮疹始出，未有他证，不可下也。但当用平和药，频与乳食，不受风冷可也。如疮疹三日不出，或出不快，即微发之；微发不出，即加药。不出，即大发之。如大发后不多，及脉平无证者，即疮本稀，不可更发也。有大热者，当利小便；小热者，当解毒，若出快，勿发，勿下，故只用抱龙丸治之。疮痂若起，能食者，大黄丸下一二行，即止。今先下一日，疮疹未能出尽，而稠密甚，则难治，此误也。纵得安，其病有三：一者疥，二者痈，三者目赤。”李不能治，经三日黑陷，复召钱氏。 曰：“幸不发寒而病未困也。”遂用百祥丸治之，以牛李膏为助，各一大服，至五日间，疮复红活，七日而愈。若黑者，归肾也。 肾主胜脾，土不克水，故脾虚寒战则难治。所用百祥丸者，以泻膀胱之腑，腑若不实，脏自不盛也。何以不泻肾？曰：“肾主虚，不受泻。若二服不效，即加寒而死。”

【注解】①疮疹：疱疹。

【白话文】 睦亲宅一个大王，得了疱疹病，开始是一个李姓医生看的，后面又叫钱乙来看。钱乙留下抱龙丸三剂，李医生用利下药。大王的疹子又稠又密，钱乙看到很是惊讶，说：“难道病情往下转归了？则病情加重了。”王说：“李医生已经用药物利下了。”钱乙说：“疱疹刚透出，没有其他证候，不可以用下法。应当要用平和的药，频频喝点乳食，不要受到风寒就行。如果疱疹三天不出透的，或透出不明显，就稍微发散；稍微发散还不透出，就加药。不透出，就用大剂量发散药。如果大剂量发散药后疱疹还是不多，且脉象平和没有其他证候，就是疱疹本来就稀发，不可继续使用发散药。有高热的情况要利小便，低热就应该解毒，如果疹子透出较快，不要发散，不要利下，只要用抱龙丸治疗。如果疱疹结痂能进食的话，大黄丸利下一两次就停。如今先利下一天，疱疹没有出尽，而且更加稠密，很难治疗了，这是误治了。纵使现在好了，也会有三个后遗症：一是会生疥疮，二是痈证，三是眼睛红。”李医生不会治，三天后大王的疱疹发黑塌陷，又找钱乙来看。钱乙说：“幸亏还没有寒战，病情还没有困顿。”于是用百祥丸治疗，用牛李膏佐助，各服一大剂，过了五天，疱疹又鲜红了，七天就痊愈了。如果疱疹黑色，是归于肾的病证。肾强脾弱，土不能克制水，所以脾虚寒战就难治。用百祥丸泻膀胱之热，腑气不实，脏气也不会过盛。为什么不泻肾呢？回答说：“肾主虚，不能泻。如果吃了两剂没有效果，就寒战加重而死。”（郁东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