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上后川 || 作者 杨进荣
深秋的上后川
作者 ‖ 杨进荣
上后川是一个社,百十户人家,在册人口不足三百。然因深处内陆腹地,四周群山包围,冬暖夏凉,蚊蝇不多,适合小麦、豌豆、扁豆、玉米、洋芋、荞麦、糜子、谷子的生长。且川坝地平展,无沟壑纵横之碍。是甘肃省会宁县北部山区产粮的金窝窝。居民大多是一九二零年西海固大地震后,从靖远、定西、天水自由迁徙至此的移民。杨冯张贾樊是主要姓氏。
深秋,上后川的山山水水早已被秋霜肆虐,洋芋绿叶枯黑,玉米干枝叶死。群山仿佛被黑纱罩过,沉重而无生色的静默着。
近一二十年,大多人家,父母随孩子去城镇伴读,有的人家,随子女外迁,看户藉册,人口不少,但常年蹲在上后川的人只有三四十个,而且大多都是老弱病残,种两亩洋芋、玉米,喂一头年猪,养几只鸡,按步就班地过着。
农业白色革命兴起后,连片土地被合作社流转,塑料大棚被南方人承租种瓜种菜,其瓜个头大,含糖量高,全部销往南方。这项惠农产业,彻底颠覆了当地人的传统农业观念,地膜小麦、地膜洋芋、地膜玉米,保证了当地种地农民旱年不绝收,丰年产更高。种地空闲时间,去就地塑料大棚中打药施肥锄草浇水,一天还能挣百八十元。
今非昔比,吃穿住行再不是困难。
农村留不住肉身,城市留不住灵魂。这就是新农民遭遇的最大尴尬。农村缺人,缺的比粮食还稀缺。
上后川也不能例外。
白天,不多的人躬身农亩,村里很少能遇见闲转的人。铁将军把门的,不是一家两家。你只看锁头斑驳的样子,就能断定谁家举家去了外地,谁家还有人留守。
偶尔遇到一男半女,都是蹒跚驻拐之人。六七十岁,身体稍好一点的人,总要种几亩地,闲不住,是劳作一辈子人的通“病“;怕地荒,是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人的心"病"。
深秋的上后川,早晚湿气氤氲,雾从地上升起,爬满周围的山岗,高耸的老堡子山,缥缈在云山雾海之中,著名的新龙宝山,宋元以来,香火不断,就在堡子山的南面。堡子山中高左右低平,如一顶纱帽置在庄前。村子主山从靖远崛蜈山逶迤而来,在草滩乡油房沟社输气,象一只大雁飞落至上后川。东面开阔,西面被胡家咀和下南川两社的主峰关锁。高原盆地,旱塬平川。是养人的风水宝地。
深秋的上后川,数叶还没完全凋零,杨树榆树,趁中午前后几个小时的暖阳,颜色只枯黄了零星,大多数还是绿的模样。不多的杏树桃树叶片发红发黄,为衰草遍地的山弯,带来了些许的生动与浪漫。
深秋的上后川,弃宅荒院不是一处两处。院落的瓦缝窑巷,已有榆钱发芽,长出尺许的小榆树,彬草野蒿蓬勃地齐院墙。二院低矮的手拍墙,因无人护修,豁口残塌,好似已很久没有人光顾造访。
深秋的上后川,安静地如一位修女,风自由自在地来往,雨不时淅淅沥沥地光顾。这个秋天,经常夜晚天气阴沉,白日则万里晴空,为晚秋作物的生长发育,护佑了足够的时间。
深秋的上后川,几群羊闲散地在荒地或山坡吃草,多年雨水丰盛,野草遍地生长,牛羊吃的膘肥体健,散蹄撤欢,抵头顶角。羊价好,品种羊繁殖快,欢了放羊的羊倌!
深秋,走进上后川,仿佛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静寂,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