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我读山海经之一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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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斌

不知何时起，我迷上了读《山海经》，每每捧读都被其中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鸟兽虫鱼深深吸引。今天我细读了西次四经中的阴山、劳山、罢父之山，并结合地图作了一点点探索，如与专家、学者的观点相左，权当聊天！

关于阴山、劳山、罢父之山，原经文是这样的：

“《西次四经》之首曰阴山。上多榖，无石，其草多茆蕃。阴水出焉，西流注于洛。

北五十里曰劳山，多茈草。弱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洛。

西五十里曰罢父之山。洱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洛，其中多茈碧。”

经文很简单，而且作者在导读中也说“此山经中的山大致分布在陕西、甘肃、宁夏、内蒙古境内。”再加上这“三山”对应的“三水”原文都记述为“西流注于洛”。翻开中国地图便知道在这四省（自治区）范围内“西流注于洛”的河流，只可能是陕北北洛河中游左岸、黄龙山脉分水岭西侧自东向西（包括略偏南）的几条河流。范围再小一点就是洛河左岸流经洛川县和黄龙县的相关河流。不多掰扯，还是听我逐山逐水细读分析吧！

阴山

【原文】

《西次四经》之首曰阴山①。上多榖②，无石，其草多茆蕃③。阴水④出焉，西流注于洛⑤。

【注释】

①阴山：山名，今陕西境内。②榖(gǔ)：构树。③茆(máo)：通茅，茅草。蕃：通薠，一种草。④阴水：水名，今石门河。⑤洛：洛河。

【译文】

《西次四经》山系的第一座山叫阴山。山上生长着许多构树，没有沙石，这里遍地都是草本植物茅草和青薠。阴水从这座山发源，向西流入洛河。

读到这里还觉意犹未尽。对照洛川黄龙县地图，苦思良久。略有所悟：

其一：关于阴山。古谓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阴山”应在整座山脉的北面。刚才提到过此山经属黄龙山脉分水岭西侧的山峰，所以应首先应排除山脉南面的黄龙山（山峰）、壶梯山（又名将军山）、冢字梁、大岭等一系列山峰。而事实上这一系列山峰正是西次二次的考察路径（关于西次二经这里不解读）。

其二：关于茆蕃。也有说茆指莼菜，茆指莼菜应读mǎo。百度可知莼菜是一种睡莲科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与经文“……阴山。上多榖，无石，其草多茆蕃。”强调的“茆”生长在山上不符。所以这里的“茆”只能是指茅草。杜甫诗句“卷我屋上三层茅”的“茅”；“茅塞顿开”的“茅”都是这个“茅”，可见古代茅的用途很广。古时普通老百姓盖房顶南方普遍用稻草，北方普遍用茅草，而只有富人才可能用瓦。当然茅草也是牛儿的美食。记得我小时候放牛时，牛儿在山坡上看到茅草都是抢先大快朵颐的。所以我认为茆蕃都是优良的牧草。也许你会问黄龙山这里有牛羊吗？不急，你百度一下“黄龙县简介”就会发现：“……黄龙县委、县政府进一步调整发展农业的方针，指出:在保证粮食生产的同时，积极发展多种经营，调整产业结构，发展主导产业。将1984年的5项拳头产品(牛、羊、果、桐、烟)调整为三大主导产业(烤烟、林果、牛羊)，以振兴黄龙经济。”证明这里确实有牛羊。

其三：关于阴水。作者注解是石门河。反复搜寻才知道石门河原是南洛河（黄河下游支流）的支流。石门河源于黄龙山（不是刚才提到的陕北的黄龙山）道沟，流经陈墹、石门，于石门峪口汇入麻坪河至尖角注入洛河。它自北向南流入南洛河，与经文所述阴水流向不符。故应排除。

另有一说此“阴水”为现今北洛河的支流“石堡川”。石堡川，古称聿津河，别名沙家河、史家河，源出黄龙山冢字梁(海拔1745米)西南侧，西南流过黄龙县、洛川县、白水县，入北洛河，全长81公里，自东北-西南向流。其最大支流泄湖河发源于发源于黄龙县北的崾崄。石堡川符合经文“西流注于洛”的特点。我认为此说可信度高。

这时，问题又来了。阴山到底是什么山呢？如果取石堡川的正源黄龙山冢字梁(海拔1745米)西南侧的话，离第二山劳水发源之山劳山的方向和里距都不符。但如果取石堡川的支流泄湖河的源头崾岘的话，不仅与下文的里距和方向都一致，而且也与“阴山”对“阴”的位置要求相符。

其四：关于洛。此经中的“洛”是黄河支流渭河的支流——洛河。也叫北洛河。

综上我认为：“洛”是陕北的洛河，也叫北洛河；“阴山”是陕西省延安市黄龙县北的崾岘；“阴水”是发源于黄龙山脉崾岘的石堡川（经文所指源头与现今的源头不同）。

劳山

【原文】

北五十里曰劳山①，多茈草②。弱水③出焉，而西流注于洛④。

【注释】

①劳山：山名，今陕西境内。②茈zǐ草：即紫草。③弱水：水名。一说是今黄连河，一说是今甘泉河、界子河。④洛：洛河。

【译文】

往北五十里，有座山名叫劳山，这里遍地都是紫草。弱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西流入洛水。

读到这里，略有所思：

其一：关于弱水。先要排除“甘泉河”。甘泉河是洛阳西南部的甘水。据《水经注》记载，甘水指的是甘泉河，发源于洛阳市宜阳樊村乡之南的鹿蹄山（其主峰是半坡山），经过伊川县樊店村，向北流经丰李镇，在小作村的东与洛汇合，伊水、洛河一起被称为“水经注”洛阳的六大河流。此洛河为黄河下游的洛河（南洛河），不是渭河支流。而且是自南向北流入南洛河的，流向也与经文“西流注于洛”不符。

其次要排除“界子河”和“黄连河”。按照上面确定的“阴山”的位置，往北五十里怎么也不会到达界子河流域或黄连河流域。

而从崾岘往北五十里（据大多数专家学者考证1里大约相当400多米）刚好来到了今仙姑河的地盘。所以弱水应是仙姑河。仙姑河亦名仙宫河。发源于洛川县东约25公里处的黄龙县官庄沟。向西南流经白城镇、仙姑镇，于仙鸡河以下一公里处注入洛河，全长61公里。

其三：关于劳山。按照经文“北五十里曰劳山”的方位和里距正好来到了仙姑河的源头现九孔窑（与小南川同源对侧的山峰）。如上图。

综上，“劳山”是今黄龙县九孔窑所在山峰；“弱水”即仙姑河。

罢父之山

【原文】

西五十里曰罢父之山①。洱水②出焉，而西流注于洛③，其中多茈碧④。

【注释】

①罢父之山：罢父山，今陕西境内。②洱水：水名。一说今仙宫河，一说今周河。③洛：今洛河。④茈碧：茈，这里指紫色的美石；碧，青绿色。这里指青绿色的玉石。

【译文】

往西五十里，有座山名叫罢父山，洱水从这里发源，然后向西流入洛水，洱水中多出产紫色美石、碧绿色玉石。

读后所思：

其一：关于洱水。

应先排除周河。周河为洛河的源流之一，发源于白于山南麓的靖边县周河镇,流经野鸡岔、巡检司、东坪到土墩湾出境入志丹县。境内流长21公里，流域面积259平方公里。

志丹县地图可知周河是自北向南流入洛河的，流向完全不符。再者周河位于洛河的上游，流域范围也不符。

其次，由上面对“劳山”“弱水”的分析可知仙宫河（仙姑河）也应排除。

这样一来，在洛河中游区域符合经文“西流注于洛”的河流也就非“界子河”莫属了。

其二：关于罢父山。

界子河旧名厢寺河。在洛川县北约25公里处,源出洛川县洪福梁乡皮塔沟,西流经洪福梁、菩堤、旧县镇、永乡等乡(镇)注入洛河,全长47.1公里,境内流域面积375.7平方公里,多年平均流量0.4立方米/秒,流速0.7米/秒。关于“罢父山”之名我有两种猜想。一是“洪福”，大福也，变音即“罢父”也；二是在洪福梁乡皮塔沟附近有一个叫“开府”的村子，是否暗合了“开父”“罢父”之意呢？此二种猜也有待相关专家学者的考证。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界子河的源头皮塔沟与劳山的里距和方位相符。

综上，罢父之山是今洛川县洪福梁乡的皮塔沟，洱水即今洛川县之界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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