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序章（二十三）

[谢衡]说: 青青，你是我行走江湖遇到的第一个好朋友、好伙伴。你还吹得一曲好箫，能和我琴瑟相谐，咱们的交情，就好比俞伯牙、钟子期，阮步兵、嵇中散，那可与旁人大不相同的。

[夏青青]说: 〈冷着脸〉琴瑟相谐，明明是用来形容夫妻的词儿，你总是变着法子，占姑娘的便宜。

[谢衡]说: 〈赌咒发誓〉我若有那龌龊心思，管教我天打五雷轰！我们是一起斩妖除魔、行侠仗义，劫别人富济自己贫的好朋友，别生我气，别走了好么？

[夏青青]说: 喂，你每天刷不刷牙的？

[谢衡]说: 当然刷啦，起床睡前，三餐饭后，一日五遍，干干净净。怎么，还有味儿？不会吧……

[夏青青]说: 那你知不知道，牙刷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谢衡]说: 这也来考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大明孝宗敬皇帝于弘治十一年，把短硬的猪毛插进一支骨制手把上，制作出这人世间第一把牙刷，取代用了千余年的杨树枝。孝宗皇帝勤政爱民，轻徭薄赋，还有如此德政惠于百姓民生，实在是一位了不起的好皇帝。

[夏青青]说: 这位孝宗皇帝身为天子富有四海，却散尽六宫，一生只专宠一位皇后，这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好男人呢。女儿家嫁人，就该嫁这样的人才是。

[谢衡]说: 身为男子，如此专情自是难能可贵。可身为帝王不能广散枝叶，他的独子武宗皇帝死后，让世宗皇帝入主大统，“大礼仪”一案令君臣士民就此离心，埋下江山社稷分崩离析的伏笔，又于国于民何益？

[夏青青]说: 你们这些臭男人，总爱将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功名大业当做借口，却想过做女子的感受么？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左拥右抱，一边独守空房孤枕独眠，那种日子是什么滋味？换你来试试？

[谢衡]说: 等闲匹夫匹妇，自可举案齐眉一世一心。可对高居帝座九重之上的人而言，你所说这些不过是承受冠冕之重的代价。读明史每读到孝宗皇帝就此绝嗣，莫不惜之。〈端凝【夏青青】，语声带着几分沉重〉而他那位独宠六宫的张皇后，之后丧夫丧子，被嗣君虐待，两个弟弟被杀，举族家产尽没，晚景凄凉时，不知可曾悔悟过从前的奇妒？

[夏青青]说: 〈撇了撇嘴〉那只怪她爱得太浅，离不得荣华富贵，辜负了这份情深。如换了是我呀，只要能嫁得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男子，他死的时候，自己也便抹了脖子跟去，岂不远远强过被你们这些臭男人说嘴！

[谢衡]说: 〈苦苦一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移”，从古到今，这样的词句不知是多少女儿家的闺中梦想。我只是想多问夏姑娘一句，你找到了自己的“一心人”，情愿为他而死。可若早逝的是你，你心目中的那个良人，他也会心甘情愿随你而去么？

[夏青青]说: 他当然会——〈一时语塞，气急败坏〉你、你滚开！离我远点！

[谢衡]说: 「别和女子争辩是为人处事的基本道理，尤其是这种蛮不讲理的类型。我怎么一时又忘记了？教你管不住嘴！哎！」〈心中大悔，连连作揖〉对不住，青青，我不该乱打比方。你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松鹤延年之像，你大人大量，饶恕小生胡说八道吧。

[夏青青]说: 〈咬牙切齿〉本姑娘大吉大利，偏生一见到你就倒霉！你一个富家公子哥儿，却总对我这个女强盗如此做派，打得什么龌龊心思，当我真不知道么？我不想再看到你！

[谢衡]说: 别闹了，青青！〈面色一沉，却终于说不出一句重话，踟蹰间，但觉香风扫过，佳人竟已扬长而去。〉

[谢衡]说: 〈茫然若失〉春恨花落尽，年少厌相思。青衫拭泪无，颠倒别离知。山幽花寂寂，水秀草青青。东风又吹去，折箫栖寒枝。

[谢衡]说: 罢了，罢了，既是理念处处不合，彼此针锋相对，又何必强求为怨侣？灵儿姑娘提及天南五仙教之事，我独自去见识一番，亦是无妨。

（昆明城，五仙教）

[蓝凤凰]说: 好俊俏的郎君啊，公子来到我们云南五仙教，不知有什么事？

[谢衡]说: 久闻五仙教蓝教主貌美如花，果然名不虚传啊。

[蓝凤凰]说: 呵呵，你称赞我美貌，那可要多谢你啦。其实，公子比小女子美多啦。

[谢衡]说: 我听说中了贵教的毒后，即是下毒者细加解释，往往还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其诡秘奇特，非常理所能测度。

[蓝凤凰]说: "呵呵呵，我笨得很，你们汉人鬼心眼儿多，我可学不会。公子有什么吩咐就直说罢。

[谢衡]说: 恕我冒昧，想请蓝教主屈尊江南一行，助在下一臂之力，必对在下多有见教。在下绝不敢亏待贵教，愿以千金相酬，未知意下如何？

[蓝凤凰]说: 我瞎字不识，教你什么啊？除非你来教我。瞧你说话模样，倒真像是个教书先生，你想教我读书，是不是？我可不爱。

[谢衡]说: 蓝教主，在下是受了灵儿姑娘的指点，特意来向你求助的。

[蓝凤凰]说: 灵儿那丫头？呵呵，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她的福气不小呀。

[谢衡]说: 在下的意思是——

[蓝凤凰]说: 好啦。谢公子，早听说你搭救了不少姑娘，是有情有义之人，咱们苗家女子最是佩服。如今你又救了我的好师侄，所以我才愿和你谈谈。我不爱听吊书袋，你就直来直去的说话罢。

[谢衡]说: 爽快！我想请蓝教主你教我些用毒解毒的法门，要是能亲自出马帮我就更好了。有什么条件，任你来开，如何？

[蓝凤凰]说: 呵呵呵呵，那就要瞧瞧公子你的本事啦！

【谢衡】VS【蓝凤凰】

[蓝凤凰]说: 好啦，别打了，别打了。我服了成不成？小公子，你瞧我老不老？是不是很老了？

[谢衡]说: 谁说你老了？你自然不老。要是你不生气，我就叫你一声凤凰儿啦。

[蓝凤凰]说: 〈面如春花初绽，大增娇艳之色〉你真是好。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多姑娘都喜欢你。所以啦——唉——

[谢衡]说: 你若是说我好，那咱们从此可算得是朋友了？

[蓝凤凰]说: 小公子从此自然就是我五仙教上下的好朋友。

[谢衡]说: 哈哈，好凤凰儿，乖凤凰儿。

[蓝凤凰]说: 小公子，想吃甚么？我去拿些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谢衡]说: 点心倒不忙，听说凤凰儿这有自酿的『五宝花蜜酒』，倒想试试看。

[蓝凤凰]说: 小公子，你也知道我教的『五宝』，我们苗家人的规矩，若是请朋友喝酒吃肉，朋友不喝不吃，那朋友就不是朋友啦。

[谢衡]说: 〈接过酒碗，骨嘟骨嘟的将一碗酒都喝下肚，连酒中的黑蛇，蜈蚣，蜘蛛，蝎子，蟾蜍也细品其味，咀嚼咽下〉好酒，还有么？

[蓝凤凰]说: 〈喜出望外〉教外中人十个中有九个都不敢喝这酒，剩下一个也不外是将五宝一口吞下。果然天底下只有小公子才是英雄好汉的喝法，凤凰儿今后任你差遣啦。

【蓝凤凰】入队

[蓝凤凰]说: 听说长安城有个家伙，自称是“五毒圣姑”的侄儿，不知是不是何红药那老乞婆的手下。小公子要对付五毒教，大可先去寻他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