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的温柔比较多
抱歉,我的温柔比较多
文摄·罗西
女读友(阡陌布衣女)曾评价我:“如水洗的男人。”老夫很喜欢。太美。赞美的话也要说得细致、别致。
谁不蒙尘?却要记得涤尘拂尘,比如看荷,比如去看一个你老去的小学老师。
我不方,没那么勇敢;我不圆,没那么聪明,我只是一条弧线,和现实有距离地妥协。换一句表达:我是一个有残缺的圆,残缺的粗糙的那一部分最像我,也是我对当下浊世相对有棱角的态度。
那些心直口快的粗糙、棱角,往往最后都被光阴打磨成外圆内方的温柔。
心理学研究表明,人类对弧线与圆形有着天然的喜欢,比如,那些经得起忘记又回想的光阴、那些经得起抚摸与疼痛的爱戴……
棱角变成弧线,是妥协是成熟,其实也是认真。换一种面孔认真。
我胆小,却一直知道对错。
也许常直面人生,不过,我每一次回首,脸上都写明爱憎。
老同学偷拍了我的背影,我才发现,还是正面好看一点。然后信手引申一句:所以,背后的万水千山,远不及正面的半口轻笑。
有了微信,很容易知道一个人的三观,我常常因此得罪一些人也常常因此认识一些人鄙视一些人多开一些人。反之亦然。
孤独,就在这过程里生成。鸟飞,抖落了旧尘,也蒙上新尘。
也许我只是忘了什么,而不是想通了什么;我只是孤僻了,而不是清高。
曾经这么调侃自己:额前光明正大,内心暗渡陈仓。
是的,我现在的遗世独立,或许只是……还来不及与你狼狈为奸。
一位二十八年未见的校友几经周转找到我,在微信里看了彼此最近的老样(照片),他客气地表扬我四个字:骨格(骼)清奇。我看了十分喜悦,虽然与那江湖境界差了三大洋。但也承认面相里还有一点不切年世的清,即便是冷清的清,也值得开心。
有趣的是,在他拉的一个群里呆了几天,他就把我踢出。话不投机半句多。
人心乱世。各有固执。
有时,我们不要求你有多好,但是,你最好站在好的一边。
孤独是因为还没有学会与自己愉快相处,而不是因为不与这个世界讲和。我渐渐悦纳自己的温柔与坏脾气。温柔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对的,坏脾气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丑恶活生生地占领了善良与文明的地盘。
我不是诗人,更知道那些“写诗的”不是诗人,因为他们没有情绪,没有愤怒,没有见识,甚至不要自由……
这些我都有,却没有桂冠。
突然想起英国诗人兰多的一件趣事:一天,他的厨师把饭烧焦了,诗人火冒三丈,顺势抱起厨师从窗口扔了出去(厨房在一楼)。可怜厨师念在他是诗人的份上不予计较,但是仍然付出沉重代价,摔断了一只膀子,而诗人却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我的天哪,我忘记了下面是紫罗兰!”现在,中国连这样只剩下情绪的诗人也绝迹了,天真、率性甚至任性都死了!哪个好人可以这样快意痛快地活着?除非你坏。
我不想坏,我想自由。平平常常的自由。
美国诗人惠特曼《草叶集》出版后,常常被人当怪物、疯子或者神人,一天,他经过白宫,有人把他指给林肯总统看,总统放心地点点头:“哦,他看起来很像个人!”
说好的“愤怒出诗人”,可是,我们的民间只有愤怒而没有诗人。
不敢愤怒,不要自由,你写诗就是亵渎诗。
还是回到我自己吧:我更喜欢做个情人,而不是诗人,这样更有温度,也更有分寸,更有情有义。情人比诗人更正常一些,更在乎爱,爱就是诗。
这个薄情的世道,我更愿意做你的爱人,这更务实,更有善意,也是美意。对我而言,还有一个理由,我的温柔比愤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