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老师
文/陈伟青
在晨跑的路上,我遇见一群群朝气蓬勃的学子,手里拿着小礼物,有鲜花卡片还有苹果,或许都在脑海里幻想着老师见到礼物时的那一刻惊喜,他们嘴角有一抹无法掩饰的盈盈笑意。我的母亲曾经是一名小学老师。自有记忆以来,我们一直以校为家,拿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她在一个小小的乡村小学,不忘初心奉献芳华,牢记使命不负青春,默默在平凡岗位上发光发热。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老师是“条条毛里臭粉笔”的“臭老九”,待遇差,地位低,但我却从她的眼睛里和无数个夜里在灯下伏案备课改作的背影里,看到了一种热爱和坚持。在老师队伍薄弱的情况下,她是全科老师,包揽过所有科目:语文、数学、音乐、体育和画画,身份也随课程表自由转换,说一句大实话“当年,我的数学真是体育老师教的”。那时的我,可崇拜她了,凡是她任教的班级,几乎都是“快”班:班风最好、书写最好成绩也最好,即使在六一文艺汇演比赛中,凡是她编排的节目,年年都是全镇比赛的名列前茅。“虽不是音乐和舞蹈类师范生,但我虚心向专业人员学习,像做客家咸菜那样,多用力搓揉几遍,再硬梆梆的青菜也会软下来,读书也是一样的道理,只要我们能做到多读多记多背多练,成绩就上来了”母亲的话粗糙有理,胜过鸡汤无数。每逢开学时,是我家热闹时。总有家长私下找校长请求帮忙,要求把孩子分到我母亲班里。被尊重、被期待的光芒,罩在母亲身上,漂亮极了。都说言传身教,“教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她的这一句话,早把我和妹妹的耳朵都磨得快要起茧了。现在想来,母亲是一个智慧女人,她早已在我和妹妹心里,播下了一颗“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的种子,今天的妹妹已然成为深圳特区中,深受学生和家长们爱戴的一名好教师。在母亲眼里,似乎从来没有差生,每个学生都是一棵好苗子。她善于发现每个学生的闪光点,喜欢蹲下来,与孩子对话,不时摸摸这个学生的头握握那个学生的手,一个个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打破了学生们对老师的拘谨,成了学生们作文里那个和蔼可亲、眼睛会说话的好老师,但老师的常见病却在她身上一览无遗:把所有精力和耐心都给了学生,却忘了自己的孩子也需要。忙碌之余,除了吩咐我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她就是不停叮嘱我练字和背作文,忘了我也一是名渴望被关注被肯定的学生。现在想想,正值当年的父亲忙于工作,总是早出晚归,母亲除了把满腔热血挥洒在三尺讲台上,还要经营家庭,哪还能再均出半点精力和耐心来关注我?课堂上的我,该怎么称呼她,如何才能得到她赞许的目光?这些小小的烦恼,盘旋在我脑海,像闹人的黄蜂,你越赶它,它就越追着你走。我曾设计过无数个“躲猫猫”的方式,想换取母亲对我的关注,却总是于心不忍。听说,教师子女都能拥有一份天生的优越感,记得当年,母亲带给我唯一的优越感,是每当学校有电影播放时,我可以在设卡点进出自由,因为教师子女可以免票。在学生眼里,我的母亲曾是一位撒播善意的天使。记得,有一个高年级的大姐姐,她母亲因为家里贫穷而远走他乡,去追求想要的幸福。一个没有了女主人的家,像失去太阳般黑暗。大姐姐像一只可怜的小鸡,带着几个弟弟妹妹,随父亲过着贫困潦倒的生活。母亲常以帮忙带我和弟弟妹妹的名义,不带一丝丝怜悯和施舍的心态,让她留下来,一起就餐并辅导课文。时隔多年,每每聊起当年,大姐姐总是热泪盈眶,感恩我的母亲,曾在那个渴望爱的童年里,向她撒播善意,用最纯粹的温情抚慰过她脆弱的心灵。
作者简介:陈伟青,广东省梅州市人,就职于五华县卫生健康局,为梅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五华县作家协会会员,热爱生活,喜欢我手写我心,多篇作品在《梅州日报》《长乐文艺》等报刊杂志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