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女儿”樊锦诗与丈夫彭金章:成年人的世界,懂比爱更重要
作者:山佳
说来惭愧,首次听到“敦煌女儿”樊锦诗的名字,还是在董卿主持的《朗读者》栏目中。此前,节目组多次邀请樊锦诗,但她不为所动。直到某天答应,还是缘自老公彭金章喜欢收看《朗读者》。
这次,锦诗倒是快人快语,“他在电视里看见了,他可能高兴”。就在这不经意间,被洒了狗粮。
再向里追寻,发现彭金章彭先生,这位热心诚恳、爱帮助人的蔫巴人,却干了好几件大事。
01
话说1958年,彭金章与樊锦诗,相识在北大考古系,两人同窗。
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真不知这位彭先生,何时对樊姑娘,有了感觉。
从家世上说,两人真不搭。要知道,来自上海大都市的娇娇女樊锦诗,1938年7月,出生在北平的协和医院。
在她上面,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六个月出生时,两人各有五斤半,可谓又瘦又小。
樊父初见两只丑小鸭,倒很坦然,既然长得不好看,就取个好名字吧。于是,姐姐叫了“锦书”,妹妹就成了“锦诗”。
光听这名字,就不一般。那当然了,樊父樊际麟,毕业于清华大学。民国时代的大学生,且毕业于985名校,可是天之骄子。
身为工程师的他,要知文学素养也是很深,《古文观止》倒背如流哦。
不久,父亲带着一家人,定居上海。从此,锦诗成长在上海大都市,十里洋场。
02
彭金章,1937年11月出生在河北肃宁的一个贫苦乡村,屋里数得上的家用电器,就属暖水瓶了,其他的都不像样。
后来的他,被参加革命的哥哥资助读书。兄长进京工作,彭同学就读著名的北京四中,然后考入北大。
彭同学深知读书的不易,因此好学上进。他是班上的劳动委员,工作积极,乐于助人。
锦诗初见他时,就很疑惑,年纪轻轻的彭同学,怎么是少白头,那么多滴白发。从此,“老彭”被樊姑娘叫了一辈子。
那时的樊姑娘,秀外慧中,虽说来自十里洋场,但对恋爱一事,实在钝感。明明彭先生对她格外照顾,可偏偏她却毫无察觉。
直到大三那年,有一天,锦诗去图书馆自习,却发现座无虚席。这可怎办?
没想到,金章同学勇敢地向她招了招手,邀她坐在身边的空位上。
彭同学,真是有心人啊,别看招手这小事一桩,可开启了恋爱大事的节奏。
从此,彭同学成了樊姑娘的护花使者。只要锦诗去图书馆,一定会坐在他的身边,即使两人不言一语。
来自乡村的彭同学,自有一股乡土气。他给心仪的樊姑娘,带来家乡的特产腌臭鸡蛋。殊不知,上海大都市,什么没有啊,谁愿意吃你那们那疙瘩儿的土特产?
锦诗心说,你以为你爱吃的食物,本姑娘我也爱吃吗?你好奇怪啊!
还有一次,彭同学特意送了锦诗一枚手绢。打开一看,黄色底色,上面还带着绿点点和红点点的花纹。红绿搭配,不就是鹦鹉的配色嘛。樊姑娘,眼皮都不愿意抬,实在是对此手绢不感冒,太俗气了。
让俗气的归俗气,但彭同学的心意,樊姑娘收到了,也不枉费了金章的一番苦心。
真正临门一脚的功夫,还在于彭同学有天提议,要带锦诗去见他的兄嫂。至此,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算是明朗了。
相见之下,彭家大哥的热情、周到、坦承,给锦诗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从此,彭同学与樊姑娘,心照不宣。
看看,金章同学在恋爱这件大事上,很是聪明。先是占位,抢得先机,接着品尝特产,赠送手绢,见其家人,一步步,都是套路啊。
03
1963年,毕业分配。老彭分到了武汉大学,而锦诗,则来到了敦煌。
因果的织机,永恒地织着与你相关联的线。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就是因为樊姑娘,毕业实习时选择了心仪已久的敦煌,从此,锦书与敦煌,结下了不解之缘。
北大离别时,锦诗很镇定地对着老彭说:“很快,也就三四年。”她的意思是,三四年后,当她看够敦煌莫高窟的美景,自有学弟学妹来接替她。那时的她,就可以从此离开敦煌,嫁给心上人了。
老彭,只回答了三个字,我等你。
自此,彭同学开始了待机模式。要知道,他可是分配在大武汉的高校。武汉的妹子,如同现在的周黑鸭一样,麻辣有味。
武大的同事们,都曾想过要为文质彬彬的他介绍女友。殊不知,金章同学,只中意锦诗这种江南小巧玲珑的“女飞天”。
尺素传书,是那时最流行的通讯方式。一封平信,两颗红心,彼此牵挂,彼此惦念。
万水千山总是情。
1965年秋,自校园分别后,彭同学与樊姑娘相见在敦煌。说不完的话,看不够的景,美好的八天,一切的一切,带给两人极度的幸福,与极度的茫然。
如若结婚,两地分居,何去何从,面对现实,是一个大问题。
好在老彭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一句“我等着你”,立马让心爱的姑娘安心。
终于在1967年,锦诗成为老彭的新娘。
在人生伴侣的选择上,老彭从来都有大主意,认定了樊姑娘,就是她了,再大的困难,横着过。
04
任谁都想不到,两地分居的彭金章与樊锦诗,一分就是十九年。
这期间,两个儿子的到来,成长、上学均在武汉。老彭,是既当爹,又当妈,守着一双儿子度日子。一日三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年年如此。
身为高校老师,既要主持系里工作,又要照顾两个孩子,老彭一身多职,忙得不亦乐乎。
为此,锦诗总对儿子们说:“你们爸爸是我们家的功臣,没有他的支撑,这个家庭可能就散了。”
锦诗明白,她的老彭,是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丈夫。
这期间,锦诗也有机会,调入武大考古系。可甘肃方面不同意,认为人才难得。
其实,还是锦书心怀敦煌,舍不下她的莫高窟,是命中注定,更是心之所向。
终于,在1986年,老彭毅然提出,他离开武大,也去敦煌,这样一家四口就能团聚了。
老彭,身为武大考古系的副主任,正是年富力强、大展鸿图的年纪。
要知道,当时武大校长刘道玉,可有着当代蔡元培的美誉。他主政下的武大,可是欣欣向荣,一片生机。对了,后来如日中天的易老师,那时也在武大。
总之,那时的武大,可是好地方啊。
可为了家庭,为了妻子,为了敦煌,老彭毅然放弃在武大的一切,重新开始。
因为他懂得,敦煌已是锦诗生命中的一部分。没有了敦煌的陪伴,锦诗眼中的神采,就不复存在。
既然心安既是家,那么就让我来敦煌吧。
在决定家庭团聚的这件大事上,老彭无疑是作出了巨大让步。他表示,武大考古系均已走上正轨,我可以离开了。
话是风轻云淡的说,可其间的滋味,只能是甘苦寸心知。
05
来到敦煌的老彭,专业从商周考古转入佛教考古。莫高窟的北区两百个洞窟,成为他的田野。
老彭在北区石窟的考古发掘中,找到了自己的事业,焕发出事业的第二春。一说起北区,他就话语不停。
终于,彭金章从“敦煌姑爷”,成就为“敦煌的亲儿子”。
锦书坦言,这对老彭与我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安慰,毕竟男人的事业,更是他生命的载体。
否则,锦诗会内疚一辈子的。
相恋在未名湖,相爱在珞珈山,相守在莫高窟,这是彭金章与樊锦诗的生命历程。
懂比爱更重要,爱你的容貌,爱你的才华,爱你的性格,爱你的一切,远不及知你内心与你感同身受。
和懂你的人在一起,那种心灵相通、频率一致的默契,是爱的最高境界。
锦诗承认,如果没有老彭的成全,就不会有后来的樊锦诗。
我感念你的付出,你懂得我的好。
成年人的世界,懂比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