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作为教师,如此谈“家”,我心有酸楚

作为教师,如此谈“家”,我心有酸楚

文/江一
昨天,暮落,刚入夜不久,我已经吃了晚饭。酒杯、盘子、饭碗、筷子都收拾并清洗了一下。之后,坐在书桌前,我写下了在吃饭时已经构思好的小诗《茶问我的话》,感觉很不错,我指的是从吃饭到写下诗歌这个过程很不错,而不是单指这首小诗。
茶问我的话
文/江一
茶问了我话
言辞不多
许是何为天涯
我无语片刻
“你身后是酒
面前有诗”
听后,茶笑开了花
我何尝不像它
为了芳香
四海竟过成了家
庚子酣香(3.4)
于湖城家里
“茶自有其性情,比如我最近喝的,武夷桂肉,像是儿子,粗犷外向,茶汤也显得霸道;金骏眉呢,像是闺女,细腻温柔,茶汤却明显温婉。身后有酒,面前有茶,眼中有诗,静待岁月。这不一定是花前的婉约,也可以是阵上的豪放。”除了诗,我还写了这一段文字,它们是我内心的真实反映。
受疫情阻隔,大家只能居家,然而,这也是贡献。所以,大家不应该抱怨。不知他人如何,反正我是一点抱怨都没有。甚至,我有很大的享受。并非是我思想消极,贪图安逸,不想上班。而是我发现了家的美好,而这种美好之前我是看不到的。尤其是作为一个人在外“裸教”的人,尤为如此。
君不见诗中:“我何尝不像它,为了芳香,四海竟过成了家。”不是吗,很多时候,人为了让自己芳香遍天下,就会像茶一样,甘愿到世界的任何地方。什么是天涯,什么是家,这样的思考只有亲历之人才懂得最深。
疫情让我思考了家,因为我有足够多的时间和家朝夕相处。如今我才明白,家不应该被概括为一个名词,而应该是具体的,可以看到,可以摸到,可以闻到,可以听到。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领悟,不是因为我拥有过很多与家相伴的时间,相反,而是因为我失去过很多与家相伴的时间。
作为一名教师,家的概念远远没有学校的概念清晰。我熟悉我们校园的四季变换,我熟悉我们校园的朝晖夕阴,我熟悉我们校园的树木花草,我熟悉我们校园的亭台楼阁。然而,我不熟悉我家的这些。我想象不出我家一天中从早晨到晚上光线是怎样的,我想象不出我家几天中从雨天到晴天温度是怎样的,我想象不出我家的春季如何、夏季如何、秋季如何、冬季如何。这本不应该去想象,而应该去回忆。可是,对于家中的这些,我经历的都不够细致,那么也就难以回忆了。
如今,至少我看到了家里从冬末到春初是怎样的,从晨曦到傍晚是怎样的。很简单的评价,是那么静,那么美。于是,想到之前早晨五点钟起床,匆匆忙忙赶去早读,然后一天的忙碌,晚上在满天星斗下回到家中。那时,心中并没有多想,现在感觉,多少有点悲壮和酸楚。不过,却绝无怨言。如我所说:“身后有酒,面前有茶,眼中有诗,静待岁月。这不一定是花前的婉约,也可以是阵上的豪放。”家纵然美好,要上战场时,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自古如此。
其实,我特别想念河南农村老家的春天。如今,细想该有十几年没有去过老家的春天了。读书、教书,这是我的生命轨迹,然后,有暑假、十一、寒假,它们分别落在夏天、秋天、冬天,所以无论是之前的读书,还是今天的教书,我都可以有时间见到老家的夏天、秋天、冬天,却不好见到老家的春天。可是,在我的记忆中,老家的春天很美,很美。
在记忆中的老家,无非就是父母居住的院子。2004年春,那是一个周末,所以我能够从学校回家。妈妈那天去了姥姥家,回来时,姥姥也一起来了。妈妈从早晨去,回到家也就是上午九点多,在楼上写作业的我下楼帮忙推三轮车。
当时,阳光还不算亮白,还有些金色,可是有风,温暖的风,风从东边吹来,吹动着院子里那棵樱桃树,樱桃树开了花,有的花已经落了,有的随着东边的风正在落,所以地上有花瓣,也有被风吹动的干枯了做柴火的玉米叶子,但很微小。还有,地上还有树影,树影还在动,因为风。我打开大门,那一刻,我震惊了。东边的风,随着我打开门,猛地吹出家门,阳光、树影、花瓣、玉米叶子、尘土,一起活了起来,它们竟然在略带金色的阳光下舞蹈了起来。太美了,美的无法言说。
今年,我相信还是那样美,只是我还是我,和老家的春天重逢的缘分还未到。那年夏,姥姥走了。如今,十六年过去了。妈妈越来越像姥姥,真的,样子越来越像姥姥,性格也是吧,这一点妈妈最清楚。
茶问我什么是天涯,我问茶什么才是家,对于家,我抱有亏欠。四海的路千万条,我希望自己能尽快找到通往家的那一条。
庚子酣香(3.5)
于湖城家中
【作者简介】
江一,原名金江昆,1988年生,东北师范大学教育硕士,青年作家,诗人,现为河北衡水中学语文教师,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衡水市作家协会会员、签约作家,衡水市诗词协会理事,衡水青少年诗词学会秘书长,教育学术杂志课堂内外好老师签约作者,出版作品有《渡缘》《桃花坞雨》《艺术里的童颜》《美的唤醒》《情境之门》等。教育与写作理念:师德是知与行的合一,信仰中文,写作育人,让灵魂的启蒙不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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