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谁再说我“涨墨”就跟谁急!
当代书坛,审美泛滥。典型特征之一就是审美词汇的无所不用其极,字典上的溢美之词都用完了,索性就一句“美醉了”敷衍了事。
最无辜的,就是王铎。
王铎书法近些年受捧,尤其时代背景,夸张怪异的书风,非常符合时下书人“打开文化市场”的需要。可是查无典籍,历来书家所评之辞不多,咋办?
好事者自有妙招,生造一词“涨墨”,于是就俨然成为一句好评,四处引用,成为标准了。
然而果真如此吗?
@猫局 老师评道:
时人所著评论凡论及觉斯之书首推“涨墨”二字,然后借此大谈版块化,视觉冲击,节奏感强烈云云。
“涨墨”二字十分可笑,墨分五色,浓谈干湿枯,或浓淡润渴白,未闻有“涨墨”一说。然文学修辞中常见,多形容文章拙劣浮夸,如浮文涨墨,逞才使气,造作装点,虚势假相。
觉斯无端躺枪。
其实,作“涨墨”说,原因在于不认得书法,徒观表象而不识笔,才有这样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的信口雌黄。
王铎临古之《兰亭序》
还有一种说法,王铎临古帖“已经是掀天揭地、恣肆连绵、尽情涨墨了,大有托古改制的气魄!可见其崇古的同时,破规矩、觑古人、自鸣不服的底气。”这也是一句流传甚广的论语。
@猫局 老师则认为:
觉斯的字总是紧巴巴的感觉,特别拗着劲儿,确实是谁也不服的感觉,说不好听点,挺自卑的。
其实对古人有什么可不服的呢?请先学到可以与古人比肩,再说其他。可见觉斯心胸气度颇为狭隘。
老杜对学古一事,总结颇到位:“未及前贤更勿疑,递相祖述复先谁。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
还有一种说法,研究布局,说王铎“知白守黑”,“擅长于布白,其中字的大小、正侧、位置、连断、轻重等都看似无规则而又和谐的组合在一起,用墨上的变化枯涨相间,变化多端。纵向每一行都有目不暇接的感觉,横向对比每一行,又避免了雷同,且能够‘左右逢源’相互关照,整体作品虚实相生,协调统一。”
@怀师 批曰“觉斯未能理解晋人章法”的原因也,“(晋人章法)层层写下,层层嵌叠:上字‘生’下字,是‘父子’关系不是兄弟。上字嵌入下字,上字了断下字,不是上字相挽下字。同一字的点画也是,上点画嵌下点画一层一层嵌入。”
王铎临颜真卿书法
对于王铎临颜真卿书法,会是什么样?@猫局 老师坦诚:
此书足可见觉斯之胸次。鲁公书何等气魄,真真是山阴嫡传,居然被觉斯搞成米芾味道了。
老米的小字行书,虽然形似献之,但气魄上绝然梦见不到羲献。老米书实则是宗法唐人,和欧褚一家眷属。
可见觉斯的胸次影响到他的眼睛,看不到内里。
王铎确实也临习了很多晋唐书家,比如圣教序、比如柳公权,然而,@猫局 老师认为,“王铎典型是学碑拓柳体的受害者,把柳体写成平面工架字。四大楷书欧颜柳赵,柳体最容易上当,法度藏的最深。而且柳体楷书貌似硬朗,会让人误以为学柳就能点画有力。”
王铎楷书《一觉庵铭》
而王铎临的圣教序,更是彻底暴露了他的问题,“怪不得,终于找到觉斯的问题所在了,原来是学《圣教序》起家的。《圣教序》最容易上当,内里是《官奴帖》那种转侧写法玩空间,但一上石就被初学者理解成平面拗造型了。现代的很多书法论文还在不停地就《圣教序》平面造型大谈特谈(他们讲的所谓‘空间’其实就是平面),只能说这是学碑刻不参真迹的最大弊病。”
当代书坛,连王铎书法的真实内在都看不懂,更何况晋唐。越来越多的审美词汇,制造着一重有一重的颠倒梦想,只可远离。
即使王铎醒来,怕也是会怒了:谁再说我涨墨,我就跟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