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作品105】姜启德：微电影（小小说）
微电影
文/姜启德
如果，J不乘坐那趟地铁，或者乘地铁而不坐在那位女士身边，或者坐在女士身边而不放任那只手，也许那件事就永远不会发生。
但是，那天他乘了那趟地铁。并且恰巧就坐在那位女士身边而又无法抑制地放任了那只不安分的手。于是，便如铁板钉钉子而不可避免地演绎了后来的事。
通常，J出门是不坐地铁的，公交虽挤，却便宜实惠。但此刻办完事，他感觉有些疲乏，加之天气炎热，便改乘地铁返回。上车后，一位靓女身边的高个男起身让了座，J客气了一下：不让不让，我比你大不了几岁。高个男微微一笑，说坐吧，没事。转身坐于斜对面一矮个男身边。
如同走在街上，靓女总会吸引路人注目一样，J坐定后，不由地拿眼扫了一眼身边的女士。女士看上去有三十来岁，脸庞白皙漂亮，身段丰腴匀称，时尚而合体的宝石蓝紧身短袖吊衫和玫瑰红超短裙裹于其身，浑身上下透露着的性感魅力和散发出的浓郁香气着实撩人，以致J窒息得透不过气来，急忙闭了眼睛，抱着双臂养神。
不一会儿，列车晃了一下，女士胳膊挨上了同样穿着短袖衫的J的胳膊，细腻、光滑而柔软的感觉，宛如电流向J传递着浸透心脾的爽快和舒服。然后列车像是有意创造机会似的不轻不重地摇晃，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她和他的胳膊就那么经意不经意地挨一下，又挨一下。惬意的J装着睡觉，暗自品味和享受着那种无可名状的舒服滋味。过了好几站，他到底还是担心女士会反感，便将双臂垂下来，稍稍倾斜一下身子，尽量拉开那么一点距离。虽然女士一直把玩着手机，并没表示反感的意思。
然而，J双手比较老实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靠女士一边的手背却随着列车摇晃，又无意间挨上了女士柔软、光滑的大腿。他神经质地跳了一下，却没收敛自己的手。同样，随着列车摇晃，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他的手背和她的大腿就那么经意不经意地挨一下，又挨一下。他继续闭着眼睛，装着全然不知的样子，任由那只手的手背触及女士大腿，尽情品味和享受那种无可名状的快活滋味。可是，女士并不避让，而且架在双膝上的那只超大而时尚的提包，居然就恰到好处地遮挡着这一切。于是J大了胆子，调整了另一只手作掩护，悄然将那只手的手指抬起，试探地抚摸女士大腿。女士依然不恼不怒，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兀自微笑着把玩手机，仿佛那不过是一条假肢而根本不可能有知觉。J似乎从女士的默许中受到怂恿和唆使，心跳骤然加速，手便像老鼠一样无所顾忌地窜动起来，来来回回地抚摸着尽可能够着的女士大腿的各个部位，直至女士的大腿根部
男人的欲火，常常是偶然的机会和特殊条件点燃的，就像有些强奸犯并非都是预谋而为，而是某些因素刺激而顿生邪念。凭心而论，J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好色之徒，过去他几乎从未对任何女人产生过非分之想。有一次坐夜班长途汽车，邻座一位漂亮少妇一路倒在他身上酣睡，他都没动她一个指头。今日发生的一切，他自己都感觉无法理解。这，或许就是艳遇和缘分吧，缘分到了，你不想染指和就范似乎都不行。J这么解释和原谅着自己的放肆和越轨。于是，快下车时，J轻声而大胆地对女士说：
留个电话吧？改天请你吃饭。
女士这才收起手机，好看地莞尔一笑：下车再说吧，我也到站了。
出站时，J拿着手机黏在女士身后，期待着女士给他号码。但是，刚到出站口，高个男和矮个男拦住了他。
干什么？J诧异地问。
问你呢，你刚才在车上做了什么？高个男说。
没，没做什么呀！J显然明白了对方所指，嘴上否定着，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
没做什么？那么好，你请欣赏一下微电影吧？高个男打开手机视频，边让J过目，边讥讽道：咋样，够浪漫能够精彩吧？
哦，这个呀，我情她愿，关你什么事？就算你录下来，又能怎么样？我是违法了还是犯罪了？J不以为然地说。
没错，你是没违法也没犯罪，可总归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吧。我只要往网上一晒，你不会不明白，你单位和你老婆会有什么反应吧？你不妨设想一下，那样的话，可能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无聊！你们无事生非，搞歪门邪道，太卑鄙了！J顿时气急败坏起来。
不过，请放心，我们会给你留点面子，轻易不会那么做，关键要看你怎么表现。因为她是我老婆，这事不好熄火，明白吗？
你老婆？你说是你老婆就是你老婆？有何证据？
他就是我老公。站在一旁的女士羞怯地发了话。
她是我妹子，他是我姐夫。矮个男也不失时机地旁证。
不信，你看。高个男亮出结婚证。
J瞥了一眼，没错，的确是夫妻，恍然大悟地怒斥道：圈套！一定是圈套！你们搞色诱陷害人，这是犯罪行为，我要告你们！
好啊，告去。先打发了我们再说吧。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怪谁呢，终究是自己经不住诱惑，做了错事。J思忖一会儿，不得不软下来，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
原谅！一句话就完了，她被你欺负了，我被你羞辱了，这事不好原谅。高个男毫不让步。
真不好意思，冒犯了！冒犯了！我请大家吃个饭吧，消消气，好吗？
谁没吃过饭呀！高个男说，告诉你，要想息事走人，就乖乖地掏钱。
J无奈地掏出钱夹，取出尽有的200元递于高个男。
笑话！打发要饭的。 一口价，三千元，少一分也不行。
可我没带那么多呀，就这200元。J将钱夹亮给高个男看。
这有啥难的，呀。
高个男抢过钱夹，没搜到钱，却发现了银行卡，说：这有啥难的，去取呀。
卡里也没钱了。
那就微信支付呗。
我不会操作，还没学过呢？
那还不简单，我教你。高个男抢过J的手机，找出微信号，用自己的手机扫描，然后填写了数额，递于J输密码。
J接过手机，扭捏着讨价还价，这，这也太那个了吧，也没做别的什么，能少点吗？
J抬手输着密码，想想却又说，对不起，我忘了密码。我回去找出来，立马就付。
少罗嗦！你想耍我们，我只需抬腿往你裆下一踢，你今生就成“空前绝后”了，不信你试试！
J心里一哆嗦，抬手如实输着密码。
正在这个时候，几位便衣突然围上来，亮了警官证，呼啦一下，将两男一女铐了起来。
你们弄错了吧，怎么乱抓人？高个男挣扎着说。
装什么蒜！我们找你们很久了。欣赏一下微电影好吗？刚才你们在地铁表演的时候，我们也没闲着。一位警官打开了手机视频。
两男一女这才乖乖地上了警车。
得到解脱的J，舒了一口气，欲转身离去。突然，警察喊道：喂，没你事了？
J愣了一下，这才心悟，怎么没我的事呢？调戏妇女呀！何况自己也是惹事方，至少是该去做笔录的。极其羞愧地走向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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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姜启德，笔名，伊君。陕西镇安人，现居西安市。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诗词学会会员、陕西金融作家协会理事，“陕西省首届文学艺术创作百名人才计划”入选作家，人民出版社百名名家签约作家。八十年代末开始从事业余文学创作，至今在全国各类报刊和知名网站发表各类文学作品200余万字，100余篇作品入选各类文集。出版小说、诗歌、报告文学等著作8部。其中长篇小说3部等《梅兰迎福》《山魂》《上市前夜》，50余次获得各类文学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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