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张耀锋:论蚊子与盗贼
暑季至,蚊便活跃,水丰草茂处,必成其大肆繁生之所。查科普得知,蚊生距今足有四亿年之久,恐龙已绝,强悍的老虎狮子需要人的保护,而蚊却滋衍猖獗,无法剿灭。毫无疑问,它是大自然中最顽守的物种之一。
有人居处,必有蚊,它的始祖定是饱尝了人血之美味而一路追随至今吧。纵观动物界,怕只有人周身光溜适于蚊附,人便理所当然的成了它的"主攻目标"。它从不分男女童叟,见人便叮,任你驱之灭之,浩浩荡荡,前赴后继,这种"生之精神"当真是难得。虎豹豺狼人尚可降、尚可避,唯这微弱翅虫令人难以招架,两极强弱间的较量竟成无解无分之旷久战。是蚊强乎?人弱乎?亦或是人强乎?蚊弱乎?依我看,人总惧蚊,唯恐避之不及,至高至上的人类较之于这纤小生物也是相形见拙了。
研究称,蚊类传播的疾病多达近百种,全球年因之致死者过千万,蚊对人类健康的危害程度,没有其它动物可与之比及,可谓恶贯满盈,进封 "四害" 之首。若是被它盯上,它可不管你是达官显贵亦或是平庶黎民,统统不避。见物即吟的诗人自然不会忽略它,刘禹锡专门写过一首骂蚊之诗——《聚蚊谣》:“我躯七尺尔如芒,我孤尔众能我伤。天生有时不可遏,为尔设幄潜匡床。清商一来秋日晓,羞尔微形饲丹鸟。”古诗中提到蚊子的虽多,但真正给蚊子以地位,把蚊子写成令人筋断力枯的,除了刘禹锡,便是吴融那首长达二百六十字的《平望蚊二十六韵》,可称得上是长篇论"蚊",空前绝后了。
动物在人眼中的所谓劣性本属自然,但思量人之劣性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人都有过被蚊叮,人人也难保不遭贼窃,如此,人中之贼比起这小小蚊虫就显得更为卑劣。
贼,自古有之,有毛贼、盗贼、国贼之说。小偷小摸是毛贼,入室盗窃是盗贼,窃密叛国是国贼。毛贼如虫为生存,盗贼盗窃也害命,国贼祸国也殃民。大到偷人拐卖,小到偷鸡摸狗,但凡与贼勾当均无好词可送,诸如:贼头贼脑、贼眉鼠眼、乱臣贼子等等。贼似乎也可分土贼与雅贼,所谓土贼就是常见的小偷,雅贼呢?比如偷书的,孔乙己不是说了嘛——读书人窃书不算偷。但无论哪类贼也都如四害之首的蚊一般名列"高榜",这不,社会上一直不就流传这样一句口号嘛——防火防盗防安全。
贼是社会物质财富不均衡之下的衍生人群,如果人人享有均等,盗亦不知可盗,天下无贼,夜不闭户,或可大同无忧,然而,这放之于何朝何代都是极其不现实的。贪图物盗物,贪图人盗人,贪图利窃利,贪图权窃权,概莫如此。那些小贼无非贪人之财物窃为己用,满足些不劳而获的心理;而那些大贼则往往利欲熏心,占位窃权或占权窃位,对社会危害却是极大的。
防贼亦如防蚊,前者是人基于自身利益的"保卫战",后者则是人基于自身健康的"保卫战",但前者之手段更为隐迹,他们常潜伏于暗处,不似蚊那般振翅飞鸣而来,故而是防不胜防的。当然,史上也不乏有人遇贼置若坦然的,此人正是清代大诗人郑板桥。说是有一日,天冷夜黑,又下着蒙蒙细雨,郑板桥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忽有盗贼光顾,他想盗贼可能认为我辞官回家定有好多金银财宝,哪知我是个穷县令,清贫如洗。我得事先给他打个“招呼”,于是,他斜着身子随口吟道:“细雨蒙蒙夜深沉,梁山君子进我门。腹内诗书有千卷,床头金银无半文。”那盗贼一听暗暗吃惊转身便走,这时又听到屋内有诗声传来:“出门休惊黄尾犬,越墙莫损兰花盆。”盗贼一听竟有恶犬防盗,如碰倒墙上的兰花盆弄出声响岂不更糟,便小心翼翼的避开兰花盆。刚一越墙,后面又传来郑板桥的吟诗声:“天寒不及披衣送,趁着月亮赶豪门。”那盗贼侧身细听,原来是“送客”,不禁扑哧一笑,赶紧溜之大吉。诗人与贼盗不相撞面而周旋,由此演绎了一段轶事趣谈。
蚊,生生不息;贼,屡禁不绝。世上之人,无论是饱受蚊扰,亦或是频遭贼窃,无不使人生厌至极。然而,生物链上的"顽主"和人世间的陋行仍难绝迹,因此,想要真正达到天下无蚊或无贼,怎么说都是理想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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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耀锋,1977年生,陕西铜川人,当地作协会员,目前在西安工作。自2014年起业余写作,作品曾在《王益文苑》《铜川日报》《华商报》《阳光报》《西部文学》及文学陕军、贾平凹文化艺术研究院等报刊及文学平台发表,在多个征文活动中取得过优异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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