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秋音 || 两个男人的约会(下)
两个男人的约会(下)
文/梅边
下面的叙述将要大出读者所料。
到苏州博物馆时,天已将黑。我离去(回工地)的心更大。实际上下午一游完拙政园,我的情绪就开始极度低落了。因为到了将离别的时候。我不敢见朋友,见时喜,别时悲。我试探着和骏森说我得走,他说晚不了,他说晚了我送你回去。我犹豫,我明天还得上班,从昨天下了班就往苏州城赶,等到夜里九点半才见着骏森,又聊到凌晨一点多,不到五点就醒了,没再睡着,今天又跑了一天,太晚了不行。
骏森要跟我回工地,太晚了也不行。我说丝绸博物馆这里还得一小时,坐游船还得一小时,我们回去还得吃饭,还得找旅馆睡,太晚了我休息不好,明天怎么上班?我上班可是要干力气活的啊。我说我们不要再坐游船了,现在回吧?
骏森和我都是性情中人,心里一定也不快乐。我的坏情绪又影响了他,一时两个人都悲从中来。大约写字的人都这样吧?说神经就神经,说疯就疯。出来博物馆大门,他手机上查就近的地铁,我打听门口停的出租车。他心焦查不到,我口拙说不清。他扒包,捻出二百元,我正懵着他要干什么,突然他甩给我,说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撒腿就跑。
我追了三次,没追上,也只好作罢。他是惦挂着我的,怕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他跑远了,还微信告诉我,叫我一直往前走,前面有个公交站——下津桥站。我明白他是要我从这里坐车取道回。
我偷偷地往前追他,他回头发现了疯了似的往前跑。上天就要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离别吗?骏森从杭州坐四个小时的火车赶到苏州,我从泰山坐十二个小时的火车来的苏州,天涯海角,像宇宙中日食和月食的出现,像天外某个小行星多少年才扫过地球一次的那样,在三十年五十年我们一次擦身而过的时刻,才就近走到了一起,难到上天就要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离别吗?
我狂奔着洒着泪。他呢?他呢?
次日,我在他公众号他给朋友的回复里,才看到他跑离后又漫游到枫桥上,找不到旅馆走了将近二十里地,才在山塘街一家住下。
现在现在呢?他又是什么情况,又到哪里去了呢?他回了杭州,还是去了湖北老家?他给我说过清明前后要回家扫墓的;他说,也许他借这次出来见我就到家里去的。
他给我留下的二百元钱,我怕他微信上不收,已在他公众号文章下的打赏里给了他。
拙政园门票他退给我的钱,我以后还会在他公众号的打赏陆续给了他。他是赴我来的,是客,是好朋友,是兄弟。我给媳妇说,媳妇说坚决不能留人家的钱,只能你多花。
我在下津桥站牌下呼了滴滴车,把我送到了附近的西环路地铁站,三香广场转公交,回到了珠江社区服务中心工地宿舍。
我告诉骏森我到地铁站了。我告诉骏森我回到宿舍了。
我在此刻还要告诉骏森,我想着你呢!虽然你看不到我这篇文章。
从2013年和骏森在中财论坛相识,一起写诗,一起写文,相伴走过了这些年。每一个写文章的人,都是一颗孤独的灵魂,都是一颗闪亮的灵魂。没有哪一个文友不想彼此见见面,见着了彼方,就是见着了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给了彼方怜惜,就是给了自己怜惜。我们都是怜惜自己的人,我们都有眼泪,能靠谁来给我们拭擦?我和骏森,也许我们都太贫穷了,才一点时间也舍不得付出,一点金子也舍不得付出。怪就怪我们自己吧!骏森,我是真也舍不得你多花钱。
骏森,你知道,我的所谓“旅游”都是打工时顺路到的。我的旅游也简朴:都是带着饭,或者不吃,晚上回到工地宿舍睡的。
2021-03-06 晚 苏州虎丘区
作者简介:
萧明斌,男,山东省泰安市肥城市人。性格率直,本性善良。喜爱阅读,喜爱写作。
世居乡下,头枕汶河;自有田园,名十里坡。不讳风花雪月,江山美人;稍带儿女情长,英雄沾襟。家酿小诗,或可一阅;自烩杂文,聊博一乐。过往君子,或者不耻;来去红颜,愿遗芳泽。
长用笔名梅边,又名清笛慕雪、乡下秋音、霄霄鸟儿。梅边,姜白石“梅边吹笛”也;非“不在梅边在柳边”者也。秋音,生之高亢声也。横笛以吹,伫秋而歌,爱之表白:一切的爱,都是对生命的爱。
文友多以“鸟儿”相称。
“一只疯癫的破鸟,一如既往地做着蛤蟆的梦,不屑俗世,爱美人,更爱他的大汶河。
就是这只霄霄的鸟儿,生命不在别处,在泥土最芬芳的地方。
就是这只霄霄的鸟儿,灵魂不在高处,在春花烂漫的时光,在清风的醉里,在佳人的梦里。”
——友人如是说。
“梅子,我奔跑了那么久,那么久,还没望见你,只唤了你两下,我的口就不那么渴了。”
朋友们,读了我的诗文,也希望你们这样轻轻唤我一声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