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篇 红山文化动物形和人形玉器研究2
上图为首都博物馆展品。
(续)
三、红山文化动物形和人形玉器的文化背景
远在旧石器时代,原始先民因为一些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和无法战胜的自然灾害,产生了万物有灵的观念,并希望通过与超自然力量—神灵的沟通而达到影响和控制自然界的目的,这就是巫术。萨满教是一种以巫术为主要形式的原始宗教形态,它产生于母系氏族社会,普遍存在于东北亚的广大地域,更重要的是“至今还保留着它明显的印记”。它延续时间悠久,直至近世,在我国的满、鄂伦春、鄂温克、锡伯、赫哲、蒙古、达斡尔、维吾尔、哈萨克、柯尔克孜、裕固、朝鲜等少数民族中仍保留着萨满教信仰或萨满教遗迹,甚至举行萨满族祭活动。
研究萨满教的学者认为,东山嘴、牛河梁遗址的发现,可以清晰印证北方原始萨满教文化发展的轨迹,“对北方萨满教文化史的比较研究,从祭祀内涵、祭祀神祗形态以及所涉及到的萨满教原始文化圈波及带、地缘关系等,都是极难得的实物例证。”“目前我国考古学界,特别是北方考古学界,已经的萨满教作为文化源头来进行理论思考,并以萨满教为参照对考古中的信仰遗物进行意义分析。
本文即是基于上述认识,借鉴萨满教研究的成果及民族学中有关萨满教的资料,通过考古学和民族学资料的结合,将红山文化玉器置于萨满教的文化背景中,对积石冢石棺墓中出土的红山文化动物形玉器进行考察,理解和阐释其创型理念及使用功能。
作为一种原始氏族宗教形态,萨满教因其固有的因袭性、凝滞性等特质,使其诸多的原始观念、祭祀礼仪和原始文化形式,通过其特殊的传承方式得以承袭下来,并世代存续。因此,萨满教被视为北方原始文化的母源和载体,成为人文学者研究原始文化的重要对象和途径之一。
“万物有灵”论是原始宗教的核心观念,萨满教具有原始宗教的基本特征,认为“万物有灵”。萨满行神事主要依靠昏迷术(又称迷痴行为)。萨满能够施行昏迷术,一方面是萨满本身具有一些常人不具备的敏知特质,并通过前任萨满的教授、本人的多年苦炼和修身,成就了一套感应、致幻的神秘功法;另一方面,为了尽快进入昏迷状态,还需要一些外部条件和环境,如穿神服、戴神帽、敲神鼓、佩带神偶和钟、铃、彩带等佩物。各种鸟类造型和蛙、龟、蜥蜴、蟾蜍等动物是萨满的助手神灵,是普遍见于萨满神服和神器上的饰物。
萨满神器、神物的具体形式及其制作材质因时代、民族与萨满等级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史前时代,多采用自然界存在的石、玉、骨、木、皮革、翎毛等材料,而近世常见的则是布料和金属人工制品。在旧石器晚期至新石器时代,人们逐渐把玉从普通的石材中分离出来,并在加工方式上施以抛光等高级技艺,赋予它庄严的思想内涵,认为它是宇宙万物之精华,是可以沟通人神的“灵物”、“神物”,成为从事原始宗教活动时与神沟通的最高品位的物质媒介,在社会生活中占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当今学者将新石器时代晚期称作“玉器时代”即缘于此。进入金属时代以后,玉器的地位受到青铜礼器的冲击而退居其次,并逐渐丧失了在宗教领域的特殊功能。因此,红山文化石棺墓中的玉器作为萨满神器、神物,就是在这种文化背景下产生的。
四、红山文化动物形和人形玉器的功能r> 红山文化积石冢石棺墓是萨满的墓葬,其中随葬的玉器,绝大部分上面有一、二个小孔或一至数对牛鼻穿孔,可以缝缀于织物上作为装饰物或直接穿绳佩挂,出土时置于身体的胸、腹、腕、头部或握于手中,因此,它们应是萨满神服上的饰物或神器,是萨满生时行神事时的助神或工具,死后随之入葬,这是红山文化玉器的基本属性。下面试对动物形和人形玉器的造型理念及其使用功能加以分析。
(一)具体肖生动物形玉器
萨满教认为“宇宙万物都有魂魄灵气”,“大物有大灵,小物有小灵”,自然界的风、雷、雨、雪、动物、植物都是神灵,并各司不同的职责。鸟是信息神,承担在人与神之间传递信息的重任,萨满神服上装饰诸多造型的鸟,具有传达信息的象征意义;龟、鳖、蜥蜴、蛙、蝉、鱼、树、草、花卉等都被称为百灵助神、小灵助神或地灵助神。萨满将这些助灵的形象制成标本、刻成模型或绘于皮、布上,缝缀于神服上,便象征着这些地灵助神的魂魄伴随在他身边并受他的驱策,帮助他完成他的职责。
在红山文化玉器中,所有的肖生动物玉器均有牛鼻式穿孔或贯通孔,可以缝缀在衣物上。它们应该就是缝在萨满神服上的信息神和地灵助神。
(二)抽象变形动物形玉器
玦形玉猪龙的头似猪,而身体似蛇或通常所说的龙,不是现实世界生存的动物,应是集合了现实中的猪、蛇等多种动物的特征并经过抽象变形而产生的一种造型,也许是萨满在昏迷状态下幻觉的灵物助神。在躯体的背部有一小孔,可以穿绳系挂。在牛河梁第二地点一号冢四号墓中出土了二件玉猪龙,并列置于墓主人的胸部,可能是佩挂于萨满的颈上或缀于神服上的,其功能应是在萨满行神事时佩带,以协助其与神沟通。
“C”形玉猪龙、丫形玉猪龙等几种其它形式的玉猪龙,它们的功能在实质上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