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汉烂菜
如果我们的故事里没有了玉清、大炮、老黑就不完整。
玉清长的一付小眼睛,比我的还小,一笑的时候,我的是一条缝,玉清的是一根线。玉清也弹吉它,也唱歌,玉清吉它弹的比崔牛好,也比崔牛专业,歌唱的也比崔牛温柔,但没有崔牛的名声大,玉清的女朋友,现在的老婆据说很漂亮,在银行工作,我没见过,但听烂菜说过。
玉清的女朋友家里条件很好,父亲是银行的行长,母亲就是我们当年当辅导员的那所学校的校长。我记得姓周,如果当年周校长把当辅导员的几个学员都请到家里去让女儿比较一下,玉清估计就落单了。那时候,我们星期日休息想的是去那里玩,而玉清则是背着那把破木吉它到周校长家,给周校长的女儿教吉它,教着教着,就教成女朋友了。玉清是宁夏人,在学员队的时候,我们接触的少,玉清不打拳击,不练气功,不爱看书,就喜欢弹吉它,玉清在学员队的故事中,我就记得这么多,而我们和玉清接触都是在毕业工作后,所以在后面的故事中在谈玉清的丢人事。
烂菜是四川人,长的一表人材,很英俊,说着标准的四川普通话,烂菜是农村孩子,家里条件不太好,他是老大,当年他母亲有病,烂菜仅有的津贴都存着寄回家,所以烂菜不象我们发一次津贴过一次年。烂菜的性格也很耿直,基本属与刚正不阿那类的,所以他不屑与“小偷”之流交往。要说烂菜的丢人故事,我还真不知道。他一般不参与我们的恶作剧,我只知道老狼偷来的鱼罐头分给烂菜的他舍不得吃,放假的时候带回老家给老娘和弟弟、妹妹吃。
我只记得有一天周末的晚上,我们发津贴后,都悄悄的躲在学校黑暗的角落里喝酒,那时候的档次不高,小瓶的二锅头外加一袋花生就可以开喝了。
据烂菜说,当时,伟民悄悄把他拉到库房,从包里抽出来一瓶互相头,就是我和平凡在培训基地喝的那种互相头的前身。然后伟民说:“烂菜,这是好酒呀,在我们农村过年才能喝上。本想送教导员的,但放假回来第一天他就把我骂了一顿,我就不送了,我们自己喝”。说完拧开盖子,自己先一扬脖,“咚、咚、咚”的灌下去半瓶,喝完、舔了一下嘴唇很满意的说了声,真是好酒。然后递给烂菜说,剩下的是你的。烂菜很少喝酒,就推着不喝,伟民就不高兴了,说,我都没敢给老狼和文杞他们说,这么好的酒让老狼知道,早都给我偷走了,你喝一半,剩下的是我的。烂菜盛情难却,就接过来,也扬着脖子“咚、咚、咚”的吹了一半,看的伟民心痛的不停的嚷嚷,留一点留一点。烂菜就把剩下二指多的酒给了伟民,伟民接过来,一扬脖,“咚、咚、咚”的喝完了,喝完还把瓶口舔了一圈。烂菜没那么大酒量,再好的酒到肚子里起的化学反应都一样,本来那天伟民请烂菜喝酒是有心事的,要毕业分配了,去向很重要。没想到烂菜这个烂货不胜酒力,才十分钟没到就开始打瞌睡了。伟民气的骂,这么好的酒喝了,不等于喂了狗嘛,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陪我聊会天都坐不住了。烂菜晃晃悠悠的说,你找别人聊天去吧,就回宿舍睡觉了。
伟民提了个空瓶子,出门灌了一瓶二锅头,找文杞喝酒去了。
烂菜回去就躺床上睡着了,大疆那货那天不知道和谁喝酒去了,反正我们喝酒的时候,他没在。大疆回来的时候看烂菜睡在床上,明显喝多了,就拿起我的毛笔在烂菜脸上一边写了一个字,合起来就是“醉汉”,烂菜喝多了也没感觉。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有人把学员喝酒这事反映给值班的教导员。我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老狼、文杞、烂菜、尕朱、伟哥、平凡都被请到学员队办公室,那天还奇了怪,我们几个都没在一起,而是分头和同学喝酒去了,进了办公室,教导员大声斥责我们几个,伟哥说,东又没喝酒把他叫来干什么?我一听,马上反应过来,对教导员说:就是呀,我没喝,我来干什么呢?扭头走了。
那时候快毕业了,老学员了,再加上,教导员对我还是很好的,教导员张了张嘴没说什么继续批斗那几位。骂完了,让回去写检查,临出门时,把烂菜叫住问,你脸上写的啥,老狼你给我念念,老狼瞟了一眼说:“神汉”几个人都咬着牙笑,教导员说,什么神汉,过来我看看,看完之后,教导员自己也气笑了,指着烂菜说,你还说你没喝酒,你看看你脸上写的什么?晚上,大家开始批斗我,说我太不仗义,自己跑了,检查由我代写。
我出办公室门时,撞上了老别,老别正拿个牙缸子,贴着门偷听呢,老别惊讶的问,你怎么被放出来了,我说我没喝酒,老别笑着说,你一身酒气还说没喝,骗谁呢?然后拉着我说,走到旁边房子去,我问干什么?我不喝了。老别说:喝什么喝,我们听听教导员怎么骂这些货的。然后,我和老别跑到隔壁的房间,一人拿着个牙缸子,倒扣在墙上,耳朵贴在牙缸底,听教导员一个一个的训人。我俩高兴的在这头边听边笑。
文杞说东在学校的时候,至少有两件事值得记录,第一件事那年放寒假,我们几个去白宫玩,我记忆中的成员有文杞、小号、伟哥、颜华、晓燕、晓琴几个,因为我们几个家都是乌鲁木齐的。
白宫是一个舞厅,就在现在乌鲁木齐红旗路,城市酒店对面,现在是干什么的,没注意过,好象是卖牛肉面的吧。那时候流行霹雳舞,我们去的时候人还不多,我印象中那个舞厅也不在,周围有一圈桌子可以喝啤酒,中间是一个小舞池。我们喝了一会啤酒。其实八十年代后期在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有霹雳舞,但在九十年代初霹雳舞才风靡全国,霹雳舞就是美国街头黑人的街舞,改革开放的第二个十年里,中国社会接受科学技术不快,但接受这类娱乐很快,这可能与当时在保守压抑的生活环境中生存的中国人性有关,逐渐放开,可能还没什么,有一个缓冲,但一下放开,想关都关不住了。不过那时候的舞厅还很健康。
那首曲子叫《没完没了地跳》,几乎跳霹雳舞用的都是这个曲子。霹雳舞的英文名叫“Break Dance”,以头、肩、背、膝为重心,迅速旋转,翻滚,还有模仿木偶还有擦玻璃的动作,简单的动作一学就会,但翻滚动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会的。我不会跳,但我会翻跟头。这时有几个小青年在舞池中跳,很简单的动作,文杞就鼓动我,东,你上,让下面那几个货长长见识。
文杞是我发小,他知道我小时候练过武术,我家棍、刀、剑都有。我说我不会,文杞说你会的是高难度的,吓死他们。三个漂亮的女兵盯着我看,加之两瓶啤酒下肚。男人的虚荣心伴着热血就冲到了头顶。我站起,活动了一下,目测了一个场地距离,然后助跑了三步,一个键子,连着两个后空翻,站稳后,又打了三个旋子。转回原地,打灯光的乐师看到我的高难动作,一下打开了那个瞬间闪烁的灯,一闪一闪的那种。就在他打开闪烁灯的时候,我一只鞋在离心力的作用下,飞了出去。
接他们几个冲下来,围着我开始,东扭西扭。
这时候,我低下头悄悄溜回座位。文杞问我怎么了,我把文杞拉过来,说:刚打旋子的时候,一只皮鞋飞出去。文杞问飞哪了,我说不知道,可能那个方向,你给找一下去,多丢人。文杞哈哈大笑着,招集另外以个人分头给我找皮鞋。晓琴她们三个一头汗的回座位的时候,我觉得脸都红到脖子根了,晓琴还不停的问,什么时候学会霹雳舞的,还都是高难度,我说我真不会跳。晓琴还说,行了,东子,你骗谁呢,你看下面哪一个会做你做过的动作。我无语。
这时,文杞提了一只白旅行鞋过来问,是不是这个,我悄悄的骂文杞,你勺子吗!我穿的是三节头皮鞋。晓燕问,什么事?文杞就给她说了,晓燕说:我看见了,刚拌了我一下,刚我还想呢,谁把鞋都跳掉了,原来是你呀,我刚踢到一边了,文杞按晓燕指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后来换成舒缓的音乐时,一个醉鬼还在里面摇。晓琴哈哈大笑着说:文杞那不是吗!那个醉鬼一只脚穿着东子的鞋,一只脚穿了一个白旅游鞋,你把这个白旅游鞋提过去换过来。
那天我给伟哥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过度的虚荣将会带给你所有的颜面扫地。
自此之后,我再没翻过跟斗。现在就是想翻脑袋也一定是直接戳地上的那种了。
第二件事是,那时候我们出操后,都去校门口的器械场玩单双杠,学员队里玩单双杠高难动作的不多,我记得烂菜可以,老狼也可以,其它的我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单、双杠,可以玩到七练习,双杠海底捞月上杠,大回环两圈,空翻下杠,还可以在双杠上转身跃杠,这招是老狼教我的,就是类似与托马斯盘旋的一种动作。单杠的名称都忘了,以至于今年一次看战士训练单、双杠,看的我气的,就想去做个示范动作,关键也忘了自己很多年没练过了,觉得自己底子好,做四练习上杠后的鲤鱼打挺的动作,不光没作起来,反正从杠子上掉了下来,把战士们吓坏了。我忘了当年给伟哥说的那句话了,唉,岁月不饶人呀!
那时候,我还是很风光的,每天都要去展示一下自己运动员一样的高超技术。门口有一个二货,每天我们早操后,他就拿一九节鞭在我们门口的操场上舞,舞的很牛逼。舞的过程中还不时的斜眼看看我们。在操场舞了有一个星期了吧,每天都来!
那天早上,那二货越舞越张狂,还边舞边“嗨、嗨”的叫,文杞实在看不下去了,给我说,东,你去给那小子一个下马威,你看那小子张狂的德行。
我点点头。
然后文杞就张罗开了,把一群学员叫过来。然后冲那个小子喊:哎,兄弟,我这朋友特羡慕你,你来给他教两招撒。
那小子就得意的过来,我问,这个东西叫什么?他说,你没见过呀,我说在电影里见过,李连杰用过。你给我看看。
这小子就把九节鞭交给我,说,你不要乱舞,要这样抓,你自己把自己打上不要怪我。这东西如果不会舞,很危险的,不小心就打上自己的头了。还低头给我看看他头上的伤疤。我说没事,我试试。
我试了下重量,比我以前用过的要轻一点。然后说,你让开一点。
然后一个标准的起式,把鞭轮圆了向上抛出去,再接上,做了一个空中换鞭的动作,把反把换成正把,就舞开了,霸王敬酒、狮子摇头、湘子提篮、太公垂钓、浪子踢球、苏秦背剑、十字披红、金丝缠腕、金蛇缠脖、黑狗穿裆……三十多个高难动作,我边说名称边连贯的做动作,当年是说着歌诀的,现在忘记了。
最后一个动作是一个前空翻背着地,武术里的名称叫抢背,然后平躺在地上,把九节鞭在上身绕一圈,然后在从躺着的身下,四肢用腹肌的力量弹离地面,鞭从身下扫过,这个动作叫什么,名称忘了,然后一个锂鱼打挺,起身回鞭,九节鞭我从小学练到高中,到部队时还一直带在身边,很熟练,文杞带头吹口哨,啸叫着,并斜着眼看着那个二货,那家伙就会三、五个王婆拐线和张飞骗马这类最基本的动作。
做完后,我给那二货说,你这个鞭有点轻了,舞不出效果。
我看着那个小伙子,一头的汗,脸涨红,不停的说:不好意思,兄弟,让你见笑了,我这是班门弄斧呀!不好意思呀……
文杞夸张的过去拍了拍那货的肩说:兄弟,作人要谦虚呀!我看你年龄不小了,怎么还不成熟呢!要不要我也给表演一下。指着我说:他是我的小徒弟。
那二货脸涨的通红,不停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呀!
自此,我们出操后去器械场练习单、双杠,再也没见那小子出现过。
老狼说,狗日的,那小子再来我们门口张狂,老子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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