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衡先生部分医案2

瘟疫病热深厥深阳极似阴证

马××,男,三十岁,成都人,住四川省会理县北街。

1920年3月患瘟疫病已七、八日,延余诊视,见其张目仰卧,烦躁谵语,头汗如洗,问其所苦不能答,脉象沉伏欲绝,四肢厥逆,遍身肤冷。唇焦齿枯,舌干苔黑,起刺如铁钉,口臭气粗。以手试之,则口气蒸手。小便短赤点滴,大便燥结已数日未通,查其前服之方,系以羌活、紫苏、荆芥、薄荷、山楂、神曲、枳实、厚朴、栀子、黄连、升麻、麻黄及葛根等药连进四剂,辛散发表过甚,真阴被劫,疫邪内壅与阳明燥气相合,复感少阴君火,热化太过,逼其真阴外越,遂成此热深厥深阳极似阴之证,苟不急为扑灭,待至真阴灼尽,必殆无救,拟下方治之。

大黄26克(泡水兑入)  生石膏30克  枳实15克  厚朴15克   芒硝10克  知母12克  生地60克  黄连10克

服一剂,病情如故。服二剂后大便始通,脉息沉而虚数,但仍神识蒙睫,问不能答。照方再服二剂,连下恶臭酱黑粪便,臭不可当,其后口津略生。又照原方再服二剂,大便始渐转黄而溏,舌钉渐软,惟舌中部黑苔钉刺尚硬,唇齿稍润,略识人事,始知其证索饮而渴。进食稀粥少许,照前方去枳实、厚朴,加天冬、麦冬各15克、沙参20克、生地12克、甘草6克,将大黄分量减半。连进四剂后,人事清醒,津液回生,苔皮渐退而唇舌已润,唯仍喜冷饮。继以生脉散加昧,连服三剂而愈。

人参15克  寸冬15克  当归10克  生地15克  杭芍15克  五味子3克  生石膏10克  黄连5克  甘草6克

按:阳明急下之证,惠者已严重昏愦不省人事,不能询及渴饮与否,如证见壮热面赤,口气蒸手,唇舌焦燥,鼻如烟熏等则实热证情已具,即当急下,切勿迟疑,以免贻误病机,证变难挽。

瘟疫病误治变证转阳极似阴证

张××之妻,年四旬余,四川省会理县人,体质素弱,患痰饮哮喘咳嗽多年,屡服滋阴清肺之药罔效,余拟以小青龙汤加附子及四逆二陈加麻辛汤等治之,服十多剂后病愈而复健康。数年后,于1920年3月感染时疫。初起发热而渴、头体痛。某医以九昧羌活汤加麻黄、桂枝一剂,服后,则汗出而昏厥。延余诊视,脉沉伏欲绝,肢厥肤冷,唇焦齿枯、口不能张,问其所苦,不能答。此系瘟疫误表过汗伤阴,疫邪传入阳明之腑,复感少阴君火,热化太过,亢阳灼阴,真阴欲绝,邪热内逼致使真阴外越,遂成阳极似阴之证。急与清热养阴生津之剂,方用生脉散煎汁、频频喂服。

米洋参10克  麦门冬26克  北五味子6克  生甘草6克

药汤下咽后数刻,脉来沉数,肢厥渐回,口气仍蒸手。

邪热未溃仍照前方加生石膏50克、生地40克、知母、贝母各30克。

是晚再诊视,脉来洪数,人事稍清,视其苔黄黑而生芒刺,壮热渴喜冷饮,小便短赤,大便燥结不通。《内经》云。

“热深者厥亦深也。”今得前二方以济之,促其真阴内回,阳热始通,故反呈现壮热烦渴饮冷等证,邪热内炽不退燥结阳明,真阴仍有涸竭之虞。当即主以凉下救真阴,拟白虎承气汤加味一剂。

生石膏26克  知母16克  沙参16克  生大黄10克(泡水兑入)   枳实13克  厚朴13克  芒硝6克  生甘草6克  黄连5克    生地16克

服一剂后,大便始通,苔刺渐软,身热稍退。又服二剂,热退六、七,口津稍回,仍渴喜冷饮。续服第三剂,乃下黑燥粪,恶臭已极,热退七、八,已不见渴,稍进稀粥。又照此方去枳、朴,加天冬、麦冬各40克,连进二剂后,脉静身凉,津液满口,惟尚喜冷饮,仍照原方去芒硝,并将石膏、大黄减半,加入当归16克、杭芍13克,连进四剂而愈。继以四物汤加党参、口芪,调理十余日而康复。

按。此阳极似阴危笃之证,连进凉下九剂,始将疫毒邪火扑灭净尽,转危为安。本证燥热合邪,消灼真阴,津液涸竭,危在旦夕。如不用釜底抽薪之法,连用大凉大下之剂,万难奏效。诚言有是病,用是药。如方药对证,石膏、大黄亦妙药也。

瘟疫病小儿热极抽风证

郑××之子,两岁,四川省会理县南门外近郊农民。1921年5月,因邻居患时疫而被传染,某医以祛风解表治之,愈进愈危,延余诊视。时高热已六日,壮热渴饮,唇赤而焦,舌苔黄燥,指纹粗而色紫,脉沉数。大便已三、四日不解,小便短赤,饮食不进,角弓反张之状,时而瘛疭抽掣,喘挣不已,视其证状颇危。此系疫邪传里与阳明燥气相合,热甚伤阴之证,复被祛风解表,更耗散阴血,以致津枯液涸,血不荣筋,血虚筋急风动遂成是状,所谓热极生风之证也。乃拟达原饮去草果加石膏、人黄清热下结,输转达邪治之。

杭芍13克  黄芩6克  榔片6克  知母6克  甘草3克  生石膏13克(碎,布包)  大黄6克(泡水兑入)

服一剂,二便通利,病退四、五,抽掣筋急已止。再服一剂,则病退七、八。继以生脉散加生地、当归、杭芍、石膏,连进二剂而愈。

沙参10克  寸冬10克  五味子3克  甘草3克  生石膏10克(碎,布包)  生地6克  当归10克  杭芍10克

瘟疫病狂汗

张××,男,四川人,年廿四岁,住四川省会理县北街,禀赋充盛,1920年4月感瘟疫病邪。病已三日,延余诊视,发热而渴不恶寒,小便短赤,大便三日未解,脉来洪数,舌苔白腻如积粉,舌尖绛红而燥,面部垢腻。此系募原疫邪有渐入于里化热之势,宜输转募原之邪,兼消入里之热,加味达原饮治之。

槟榔13克  厚朴10克  草果10克  知母1 3克  杭芍16克  黄芩1 3克  甘草6克  生石膏30克  葛根13克  大黄13克(泡水兑入)

服一剂后,病者旋即发狂乱奔,病家以为误服凉药之咎,促余再行诊视,见其口舌转润,脉象已较前转平,且有微汗。

当即告知病家,此乃“狂汗”,系病退之征,稍待汗出即愈,遂嘱再服前药。服药一碗,即令使覆卧。俄顷,大汗淋漓,约三刻钟后,狂躁止,脉静身凉,霍然而愈。

按:吴又可《瘟邪论》云:“狂汗者,伏邪中溃,欲作汗解,因其人禀赋充盛,阳气冲击,不能顿开……。”今得药力相助,输转募原之邪以达于表而解,邪随汗去,则狂证焉有再作之理。

瘟疫病战汗

张××,男,年三十岁,住四川省会理县东门外。1924年3月,感瘟疫之邪而病,服前医之方香苏散合升麻葛根汤加羌活、枳壳、白芷、防风、黄芩等二剂未效。病已八、九日,延余诊视,壮热烦渴饮冷,谵语烦躁,大便不通,小便短赤,脉来洪数,舌苔黄而生芒刺,唇赤而焦,鼻如烟煤而干燥。此系瘟疫邪气传里入腑之证,邪热内甚,形成亢阳灼阴,真阴涸竭,急当釜底抽薪凉下以救真阴。拟白虎合承气汤方加减治之。

生石膏30克  知母13克  生甘草6克白粳米13克寸冬16克   生大黄13克(泡水兑入)  芒硝10克  厚朴13克(炒)  枳实12克(炒、捣碎)  生地13克

服后下出硬结燥屎一次。次日复诊,病状已减,壮热较退,口津略生,因嘱照原方再进一剂。

三日复诊。服药后又解润大便三次,身熟退去其半,谵语止,烦渴已减。拟用加味人参白虎汤,养阴生滓并除余热。

人参24克  生石膏24克(碎,布包)  知母12克  寸冬15克    生地15克  黄连5克  玄参10克  枳壳12克  大黄6克(泡水兑入)  甘草6克  粳米一撮

服后当晚夜半,忽而肢冷畏寒,继则抖战不可忍,旋即大汗如洗,热退肤冷,脉微欲绝。斯时病家惶恐不已,促余再诊,视之则患者脉来缓弱,舌润,口生津液,渴饮已止,呼吸平和。当即告之,此名“战汗”,为病退之兆,切勿惊扰,但可温覆,否则战汗出而中止,病当不愈。

四日清晨续诊。唇舌润,苔皮脱,津液满口,已脉静身凉。大病悉退,进稀粥二碗。继以生脉散加当归、生地、杭芍养阴生津,服二剂而愈。

按:“壮火食气”为本病之症结所在。邪热太盛,亢阳灼阴,真阴涸竭,惠者已危在旦夕,今得凉下连进,邪热溃退,真阴来复,正气胜邪,“战汗”之作,实为病愈佳兆。

吴叉可《瘟疫论》曰:“……忽得战汗,经气输泄,当即脉静身凉,烦渴顿除。”证诸临床,乃切实之经验。

春温病表寒里热证

曾××,男,年二十岁,住四川省会理县南街。于1924年2月患春温病三日,脉来浮数,发热微恶寒,头疼体痛。

面垢,唇赤而焦,舌苔白而燥,尖绛,渴喜冷饮,小便短赤。

此系春温病邪热内壅,外有表邪闭束,遂成表寒里热之证,以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之。

麻黄12克  生石膏30克(碎,布包)  杏仁10克  甘草6克

服一剂后,俄而汗出淋漓,脉静身凉,霍然而愈。

春温病阳明经热证

王××,男,年廿五岁,住四川省会理县北关,于1'324年2月患温病已四日,前医以九味羌活汤加葛根、柴胡、紫苏等与服之,服后汗出未解,发热更甚。延余诊视,病者壮热,恶热而烦渴喜冷饮,头疼,但头汗出,面赤而垢,鼻干而喘,唇赤口燥,苔黄而无滓,小便短赤,大便三日不解。

此系春温病误用辛温发汗,耗伤阴液而成阳明经热之证,以人参白虎汤加寸冬治之。

生石膏30克(碎,布包)  知母20克  沙参15克  寸冬12克   甘草6克   粳米10克

连服二盏,竟仰卧而寐,数刻则全身大汗淋漓,热势渐退。次口复诊烦渴已止,脉静身凉,继以生脉散加生地、杭芍,一剂霍然。

沙参16克  寸冬1 3克  五味5克  生地13克  杭芍13克  甘草6克

春温病少阴热化证

吴××,昆明人,住昆明市绣衣街,有长子年十五岁,于1921年3月患病延余诊视,发热不退已十一日,面红唇赤而焦,舌红苔黄而无津,虚烦不得卧。食物不进,渴喜冷饮,小便短赤,大便不解,脉来沉细而数。查其先前所服之方,始而九味羌活汤,继则服以黄连、栀子、连翘、黄芩、银花、象叶、薄荷等未效。此系春温病误以辛温发散,又复苦燥清热,耗伤真阴,琊热内蕴,转为少阴阴虚热化证。拟黄连阿胶鸡子黄汤治之。

黄连10克  黄芩12克  杭芍24克  阿胶10克(烊化兑入)  鸡子黄2枚

先煎芩、连、芍药为汤,稍凉,兑入已烊化之阿胶,再搅入生鸡蛋黄二枚和匀而服。

服一剂后即得安静熟寐,烦渴已止,唇舌转润,脉静身凉。继以生脉散加生地、玄参、黄连。

米洋参1 0克  寸冬15克  五味子5克  甘草6克  黑玄参10克  生地12克  黄连5克  上方连进二剂而愈。

春温病冷水治愈案

李××,女,年五旬,住四川省会理县南乡农村。于1920年2月患春温病已五日,延余诊视之时,见其张目不寐,壮热烦渴而饮冷,舌苔白厚而燥,舌尖绛,唇焦齿干,脉来洪数,恶热头痛,小便短赤。据云已服发表之剂未愈。查前所服之方,系用羌活、独活、苏叶、荆芥、防风、柴胡、葛根之剂。殊服后但见头汗出,身热尤甚,气粗而喘,烦渴引饮。余诊后断为春温病误用辛温发散,耗劫阴液所致,急须清热养阴生津为治。因患者居处远乡僻壤,药材缺乏,未能如愿配方,但见患者烦渴索饮之状,遂与冰凉之冷水任意饮之。患者饮一碗尽,自言心中爽快,又求再饮,饮至四碗,顿觉清凉不烦,竟然闭目熟睡。俄顷,则见汗出淋漓,湿透内衣。约半个时辰后再诊,已脉静身凉,津液满口,诸证悉除。

按:春温初起,客邪内传与阳明燥气相合,误投辛散发表,不但邪不得解,反致伤阴劫液,内热燔炽,水源涸竭。

今得冷水相济,补阴救焚,从而阴阳调平,气机通达,则汗出而引邪外散。此为饮冷水救阴液之例,当与人参白虎汤清热生津救焚之意谋同,故能获此良效。

再按:温热病证,内热如焚,真阴欲竭之际,急需清凉之剂以济之。西瓜汁、鲜梨汁,甚至清凉冷饮,皆可以滋添阴液。但见某些病家或医者,习俗为常,以为几病皆须忌生冷,戒之最严,虽病热者苦索无已,尚不知其相宜而须投之。实热病情,以硝黄石膏为治,其效若灵,滋阴、清热、苦寒之品,在所必用,又何须拘禁于生凉哉。

暑  证(一)

廖××,男,年三十一岁,四川会理县人,住云南省昆明市海潮巷八号。1928年5月16日出外郊游,值酷暑炎热,畏热贪凉,返家时临风脱衣,当晚觉闷热而思饮,全身倦怠违和,次日则有微寒而发热,头昏痛,肢体酸困疼痛。因平素体质较健,向少生病,对此小病不以为然。不日则热势突增,发为壮热烦渴饮冷之证,小便短赤,食思不进,经西法针药施治未效,延余诊视。斯时病已三日,脉来浮弦而数,面赤唇红而焦,舌红苔燥,肌肤皆热,但不见有汗,气息喘促,呻吟不已。良由暑邪伤阴,邪热内壅,复被风寒闭束,腠理不通而成表寒里热之证。法当表里两解,拟仲景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辛凉解表主之。

生麻黄12克  生石膏24克(碎,布包)  杏仁10克  甘草10克

17日一剂,即汗出如洗,热势顿除,脉静身凉,头疼体痛已愈。然表邪虽解,里热未清,仍渴喜冷饮,再剂以人参白虎汤合生脉散培养真阴清解余热。

沙参24克  生石膏15克(碎,布包)  知母12克  寸冬24克   五味子3克  甘草6克  粳米1 0克

服后渴止津生,食量增加,溺尚短赤,照上方去石膏加、滑石40克、生地40克。服后溺清而长,余热已尽,真阴复元,诸证全瘳。

按:昔人谓暑忌麻桂,其实亦不尽然。此证里热被表寒所束,非麻黄何能解表。妙在次方即转用白虎生脉,养阴清热,故而收效甚速。

暑    证(二)

甘××,男,年二十岁,云南姚安县人,住昆明市武成路。体素健壮,1928年6月12日,值暑热天气,外出旅行,汗多渴饮,因畏热贪凉,遂避暑休息于大树阴凉之下,汗出则腠理疏泄,复被凉风吹袭,感冒而起病。初起即懔懔憎寒,口渴思饮,头身不适,返家后渐次发热,渴饮更甚,头身疼痛,小便短赤。延余诊视,脉来浮弦而数,面赤唇红,舌红而燥,良由酷暑伤阴,邪热内壅,复被表寒闭束,腠理不通而成表寒里热之证,拟仲景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表里两解以治之。

生麻黄10克  生石膏24克(碎,布包)  杏仁10克  甘草10克

13日复诊。服上方一剂后即汗出淋漓,发热退,头体疼痛已愈,继以清热养阴之剂肃清余热,拟方人参白虎汤含生脉散。

沙参20克  生石膏15克(碎,布包)  知母12克 寸冬15克  生地12克  甘草6克  粳米10克

14日复诊。原已脉静身凉,今又身反灼热,渴饮更甚,唇焦舌干而起芒刺,脉来洪数。何以服清热养阴之剂,病反沉重,邪热更甚?是投药失宜,抑或余邪再燃?询及由来,病者三、四日来大便不通,经亲友介绍服通便丸一包,内有巴豆温下等药,服后大便虽泻通数次,但反而热势再张而成是状,始知为错服湿热丸药所致。当即急以人参白虎汤加重分量,并加黄连、麦冬、玄参以清心肺之热而滋水生津,佐绿豆以解巴豆之热毒。

土人参24克  生石膏36克(碎,布包) 知母12克  黑玄参12克   川黄连6克  寸冬21克  小绿豆15克  生甘草6克  白粳米12克

15日复诊。此方服后,尽然汗出热退,口津回生,舌苔芒刺变软,小便色虽黄赤但已较长,脉沉细而带数象,手心尚热,仍喜冷饮。此乃大病已退,邪热未净,真阴尚虚,再以养阴生津而清余热治之。方用:

黑玄参12克  生地15克  寸冬15克  知母12克  沙参15克   杭芍15克  石膏12克(碎,布包)  小绿豆10克  甘草6克

16日复诊。脉已和缓,手心热退,渴饮止,津液满口,小便清长,神食较增,继以生脉散加口芪、当归、杭芍,两剂而痊。

沙参15克  寸冬12克  五味子3克  当归12克  口芪24克    杭芍12克  甘草6克

甘××暑证痊愈后,随即介绍其同窗学友李某来诊。李亦患暑证,病已六、七日,脉来浮洪,面赤多汗,壮热烦渴而喜冷饮。唇焦舌红苔白而燥,食物不进,小便短涩而赤。

曾服黄连、黄芩、枳壳、栀子、连翘、薄荷、木通、滑石、藿香、香薷等药无效。此系暑邪伤阴、津液枯燥.内热如焚,误服此等苦燥辛散之剂,更增伤津耗液之弊。虽有苦寒之药夹杂其方,犹如杯水无力以救车薪,遂拟人参白虎汤加味治之。

沙参24克  生石膏60克(碎,布包)  知母12克  寸冬24克    生地15克  玄参12克  杭芍12克  甘草6克  粳米12克

次日复诊。一剂后即汗出淋漓,邪热溃退,真阴来复,唇舌较润,烦渴已减少,小便转长,但色仍赤。继以清署解热,养阴生津之法,原方加减主之。

沙参15克  石膏12克(碎,布包)  寸冬12克  五味子3克    知母10克  杭芍12克  尖贝10克  竹叶5克  甘草6克

上方服后,脉静身凉,舌润和,口津生,烦渴止,小便清长,食量渐增,以生脉散加当归、杭芍、生地。连服二剂,邪去正安,食增神健而愈。

赤    痢

彭××,男,年三十五岁,四川人,住云南省昆明市珠市桥。禀赋素强,偶停宿食,兼有湿热,于1929年9月15日夜起入厕,感受风寒而起病。初起即发热吐泻,头疼体痛,自汗而畏寒,继则下痢赤白,小腹痛甚,里急后重,每便仅一、二匙,日夜无度,小便短赤,噤口不食,脉来浮弦而兼紧象,舌苔白腻,舌尖绛。按病原系湿热挟食积阻遏肠胃,复感风寒外邪,闭束太阳经气运行之机,表寒外束,又有湿热内逼,以致身热下痢,此即所谓“协热痢”。法当表里双治,以桂葛汤解肌表之邪,佐小承气汤加黄连下宿食而清湿热。

葛根12克  桂尖1 0克  杭芍20克  大黄10克(泡水兑入)    油朴12克    枳实10克(捣)  黄连5克  生姜10克  小枣7枚    甘草3克

次日复诊。服上方一剂始尽,即见汗出,汗后热退脉平,表邪已解,痢亦减轻,惟湿热食积尚阻遏胃肠,湿热内逼,痢未全止,每痢仍腹痛后重,遂以“通因通用”之法,拟大承气汤合滨芍顺气汤加减急下宿食兼清湿热。

生杭芍24克  生大黄12克(泡水兑入)    枳实10克(炒、捣)    厚朴10克(炒)  槟榔12克  麦冬12克  广木香5克  芒硝5克    黄连4克

三诊,上方服后,得快利稀粪二、三便,腹痛后重及赤白痢均减去十之七、八,腻苔已退,稍进稀粥。惟小便仍短赤,思食冷物水果。此病状虽减而湿热痢毒未净,仍照原方加减主之。

生杭芍20克  生大黄6克(泡水兑入)  黄连5克  油朴10克

麦冬12克  玄明粉5克  广木香4克

服后又下出溏薄粪便二次,痢遂止,肛门稍坠,食量较增,小便尚赤。余热尚未全清,继拟下方治疗。

沙参13克  寸冬13克  木通10克生杭芍13克酒炙大黄5克

厚朴10克

服上方后饮食复常,神形健如,痢止溺清、腹痛若失而瘥。

按:余遇下痢之证,身热头体痛有表证者,当即以桂葛汤先解表邪。若无表邪,则当头以凉下为急,如此疗法,无不效如桴鼓。苟不解除表邪,则身热不退,易转危笃。故《内经》云:  “利证身热不休者死。”不行攻下,邪热痢毒亦不能除。若属久痢虚寒者,又当以温固之法治之。

小儿时疫痢(小儿志贺氏杆菌性痢疾)

张小妹,女,一岁,于1961年8月19日园发热一日,腹泻十多次,粪便带红白粘液,经昆明市红十字会医院诊断为“菌痢”收住儿科病房治疗。

据入院病历所载,患儿发育较差,营养中等,未出牙,前囟未闭合,颈部淋巴可触及。咽喉、心、肺及腹部未见异常,体温摄氏39℃(肛表)。8月20日血象,红细胞340万/立方毫米,血色素66%,白细胞总数5300/立方毫米,中性68%,淋巴27%,单核3%。8月22日大便培养报告检出志贺氏痢疾杆菌。8月23日起用氯霉素治疗。8月24日加用多粘菌素,并内服清热解毒止痢中药。但腹泻不止,体温仍在39.5℃左右(肛表)。8月28日血象,红细胞315万/立方毫米,血色素60%,白细胞总数1 3,600/立方毫米,中性68%,淋巴30%,单核2%。病孩住院十日,经用多种抗菌药物及中药治疗,仍未见好转,于8月29日邀余会诊。

当日下午诊视,见患儿卧床,正在输液,面赤身热,体温40.5℃(肛表),衰弱无神,唇口干燥,眼瞠凹陷。但见其母频频喂饮,时闻啼声,气息低弱,不思乳食,自汗出,稍动则易惊怖。询及今日大便已泻十余次,每次便量不多,红白粘液混杂,小便短少。指纹色赤而浮,舌苔粉白。此系内伤饮食,复感表邪,表证不解,邪气又陷入阳明,遂成太阳阳明合病下痢之证。如过早施用清热止痢及苦寒泻下之剂,易伤里气,若表邪深陷,则痢无止期。此证已属二阳合病,当以解表兼以升提陷入阳明经邪之法治之。建议暂停前面所用中西药物,拟桂葛汤一剂。

桂枝10克葛根10克杭芍6克生姜2小片 小枣3枚甘

草3克

当晚喂服二次,至夜有微汗出,身热稍退,体温39℃(肛表)。次晨又煎服第三次,日内照方服完二剂。每次喂药后片刻,均有热汗徐徐外出。于30日晚体温已降至37.8℃(肛表),大便终日未见泻利。

9月1日复诊。体温37.2℃(肛表),大便解二次,已为粪质,色黄而溏薄,未见脓血状物。据其母所诉,患儿热退之后已不再发惊,能安静熟睡,稍进乳食。此时虽然发热已退,腹泻已止,但见面色转淡,嗜卧无神,指纹色淡仅隐隐可见,口唇回润,干渴之状已不见,舌苔薄白转润。此系病邪已退,中焦脾胃虚弱,须当调补中气,健运脾胃以善其后,拟归芍理中汤加味治之。

潞党参10克  炮姜6克  肉桂5克  当归6克  杭芍5克

白术6克  砂仁3克  公丁7粒  甘草3克

上方连服三剂,9月4日诊视,患儿于服药后第二、三两日,均未解大便,一切情况尚好,今日则大便二次,色黄微溏,体温已平,精神转佳,乳食如常。9月1日和5日曾各取大便标本做病菌培养,均未检出痢疾杆菌,遂调理数日,痊愈出院。

小儿湿热痢(三阳合病下痢)

李××,女孩,一岁半,1964年4月8日来诊(中医学院附属医院门诊号136651)。患儿患麻疹免后,大便下利红白已十余日,发热39.8℃,寒热交作,面赤气促,多啼哭,夜不入睡,口渴而喜饮。每日大便泻十七、八次,量不多,色绿而赤白粘液间杂,欲便时啼闹不休(腹中痛),哭甚方解,解便不畅(里急后重,滞下不爽),小便短赤,脉细数,指纹青紫而浮,苔白腻,曾服止痢西药数日未见愈。此乃三阳合病下痢之证,拟方。

桂枝15克  葛根10克  柴胡6克  黄芩3克  黄连3克  榔

片3克  杭芍1 0克  小枣5枚  生姜2片  甘草7克

昨日一剂连续煎服六次,得微汗。今日已热退身凉,大便三次,色黄半干,稍带粘液,赤色已不见,小便转清,口已不渴,能食软饭。脉转缓,指纹青紫已退,色淡而细,苔薄白质红润。此痢证已止,尚须调理,以桂枝汤加味一剂而收功。

苏条参6克  杭芍6克  法夏6克  砂仁3克  桂枝1 o克

小枣5枚生姜2 片   甘草5克秋    燥

尚×之女,年十四岁。1924年8月感秋令燥邪,身热头疼,咽干而痛,食物不下,喜饮清凉。脉息弦数,舌尖红,苔白而燥。此为外邪与阳明燥气相合遂成是状。方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洽之,一剂而愈。

麻黄10克  杏仁10克  生石膏12克(碎,布包)  桔梗10克

连翘6克寸冬10克燥    咳

吴××,男,二十四岁,昆明医学院学生。1963年10月感秋令燥邪而病咳嗽,咳声频频,干咳声响无痰无涕.靥干,舌苔薄白少津,脉浮濡,服西药止咳剂未效。此为阴虚肺燥之证,宜养阴润肺止咳,拟二冬二母汤加味,一剂尽,津液回生,咳声立止。

麦冬15克  天冬12克  川贝母10克  知母10克  百合12克

黄芩10克  生杭芍12克  百部10克  桑皮12克  玄参10克

五味子3克  甘草6克寒  疟

阎×之妻,患疟证二十余日,每日午后发作,先寒而后热,寒甚则颤栗鼓颌,热退则汗出如洗,发作之时头痛如劈,饮食不进,呕吐酸苦涎沫,大便溏泻,两胁撑胀而痛、惟喜滚饮。脉细迟无力。舌苔白滑,质含青色,曾服消食清热平肝等十余剂未效。此乃阳气内虚,阳不胜阴,肝邪夹寒水之气上逆,午后之时,阴盛阳虚,真阳被阴邪格拒,浮越于外,遂成是状。拟四逆汤加味治之。

天雄片60克  干姜30克  公丁5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

兑入)  法夏12克  茯苓30克甘草6克并嘱先吞乌梅丸二粒,是晚服药一剂,次晨又一剂,午后遂不复作。后照原方加砂仁10克,两剂而愈。

后遂不复作。后照原方加砂仁10克,两剂而愈。 阴证误下救逆案

昔诊一男,约廿余岁,系一孀妇之独子,体质素弱。始因腹痛便秘而发热,医者诊为瘀热内滞,误以桃仁承气汤下之,便未通而病情反重,出现发狂奔走,言语错乱。延余诊视,脉沉迟无力,舌红津枯但不渴,微喜热饮而不多,气息喘促而短,有欲脱之势。据此断为阴证误下,逼阳暴脱之证,遂拟大剂圈阳饮(即四逆汤加肉桂)与服。

附片130克干姜50克  上肉桂13克(研末,泡水兑入)甘草10克

服后,当天夜晚则鼻孔流血,大便亦下黑血。次日复诊则见脉微神衰,嗜卧懒言,神识已转清。其所以鼻衄及下黑血者,非服温热药所致,实由于桃仁承气汤误下后,致血脱成瘀,今得上方温运气血,既己离经败坏之血,不能再行归经,遂上行而下注。嘱照原方再服一剂。服后,衄血便血均未再出,口微燥,此系阳气已回,营阴尚虚,继以四逆汤加人参连进四剂而愈。方中加人参者,取其益气生津养阴以配阳也。

伤寒病少阴寒化证曾××,男,十七岁,住昆明市环城东路。始因饮食后受寒起病,发热,恶寒,头体痛,延某中医诊视,以清凉解表药二剂无效,当即送入本市西山脚下高蛲某医院住院治疗。住院已十九日,施以针药,发热虽退,然病势则日益沉重,延请数医会诊,一致诊断为“肠伤寒”且有肠出血或肠穿孔之虑,决定施用输血方法挽救。输血后病势未减,愈见危笃,竟宣告无救,遂于1943年10月25日延余诊视。余到达该医院,已是晚间九时,询知患者病已十九日,身已不发热,但腹中鼓胀,小腹疼痛,不时呻吟,小便短赤,大便有七、八日不通,饮食不进,日夜眼不交睫,卧床身不能转侧,但见护士随时以矿泉水与饮之。舌苔白滑而厚腻,不渴饮,脉搏弦紧,重按则无力而空。诊毕,当即告以病势十分危重,系伤寒坏病,病邪深入少阴之脏寒证,阳气内虚,阴寒太盛,寒水阴气内结如冰霜,腹内阴霾四布,发热虽退但里寒已极。二便不通,乃系阴寒凝结,真阳大虚,无力运行,非热结之证可比也。一线生阳有将脱之势,病势垂危,颇为费治。惟有扶阳抑阴温化之法,使在上之寒水邪阴,由口中吐出,中下之寒水邪阴,由二便排泄使除,阳回阴退,方可转危为安。就以仲景通脉四逆汤加吴萸、上桂治之。并告知病家,倘若服药后发生呕吐涎痰或大便泻下切勿惊疑,为病除之兆,一线生机,可望挽回。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兑入)  茯

苓26克  吴萸6克  甘草6克。

10月26日再诊。昨服上方后,旋即呕吐涎水碗许,系病除之兆。脉搏弦紧已退而转和缓,大便溏泻一次,小便解三次,惟小腹尚痛,时作时缓。缘病程日久,阳神太亏,里寒太重,虽已见效,然病重药轻,力不胜病,犹兵不胜敌,犹幸气不喘,痰不鸣,手足温暖,脉和缓较有神,继以大剂扶阳温化,务使阳回阴退,渐可转危为安。

白附片260克   干姜60克  吴萸2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

兑入)  公丁香6克茯苓30克  西砂仁6克

10月27日三诊。昨日清晨服药后,又呕吐涎水约两碗,下午服药后又吐一次,大便泻利数次,均属“冰霜化行”,病毒邪阴由上下窍道溃退。舌苔仍厚腻,舌质红活,面唇色泽亦转红润,体温如常,脉搏和缓较有神根,腹胀微痛,鼓胀已减去十之六、七。大关已过,然病久阳神太亏,邪阴尚未除净,仍以大剂扶阳辅正主之。

白附片300克  干姜6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兑入)  甜

马槟榔6克(去壳,捣)  吴萸6克  台乌4克  西砂仁6克

茯苓30克

10月28日四诊,服药后昨日夜共排泄大便十六次,每次多少不一,今晨又大便二次,均为夹水分之稀薄粪便,始而色乌如酱,今晨渐转黄色,此系胃中生阳渐复之兆。体温37℃,脉搏每分钟80次。今日解小便六次,色淡黄而清,但于每次小便时,均觉茎中刺痛,良由病毒下泄刺激作痛,非热盛之证可比也  昨夜见渴喜热饮者,缘腹中阴霾四布,水邪滔天,今得离照当空,阴霾四散,寒水化行,惟以阳神太虚,无力化气生津,滋润缺乏,故喜热饮灌溉滋养百骸,非热甚灼阴之渴饮也。偶尔喜食冷物者,厥阴之气不相顺接,阴阳不和也。矢气连连,府道已通浊气下降也。病状虽已大减,险象已脱,惟肝肾之阴气尚术肃清,元阳正气尚未全复,故左腹留有痞块作痛。最可欣慰者,今晨已略进食物,显见胃气转和,生阳来复,可期痊愈矣。大病初退,贵宜调护谨慎,勿使过食伤胃,过劳伤神,避受风寒为要。仍以扶阳辅正主之。

白附片300克  干姜50克  茯苓30克  苡仁16克  上肉桂18克

(研末,泡水兑入)  波蔻仁3克(捣)  西砂仁6克(捣)  甘

草10克  白胡椒2.6克(捣)

另合服乌梅丸二枚。

10月29日五诊。脉已和缓,每分钟72次,体温摄氏37.6℃,大便六次。小便已较清长而淡黄,茎中微觉刺痛,腹中痞块已全消,面色渐转红润,鼻准亦现光泽,舌苔已退去十之六、七,胃口已开,食量较增,腹痛已愈,此时则见遍体盛;白(疒咅)。大病已退,元阳渐复,可逐步转入善后调养,病退药减,仍以扶阳辅正主之。并嘱其忌服生冷水果、酸寒食物、嫩鸡蛋、甜酒及一切粘腻之品,慎风寒,节饮食为调护之责,则可望期而日复健康矣。

白附片160克干姜30克    茯苓16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

兑入)  波蔻仁5克(捣)  苡仁16克  甘草6克  元肉5克

大枣3枚

10月30日六诊。今晨体温正常,脉搏和缓,舌根仍白腻,大便二次,稀溏量少,小便淡黄清长,腹中微党(月真)胀不舒,食量日增,考虑其脾胃尚虚,消化力弱,每餐均与定量粥食。因大病初愈,余寒邪阴尚未肃清,元阳正气亦未全复,仍坚守扶阳辅正之大法,数剂即克,决无生变之虑。拟方之后,书引四言一首以为志。

阴云四合日光微,转眼真龙便欲飞,

辛甘化阳离火现,何愁大地不春归。

白附片300克   干姜5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

兑入)  吴萸6克  波蔻仁6克(捣)  茯苓30克  白胡椒

3克(捣)

10月31日七诊。今晨体温、脉搏均正常,便泻已止,此乃腹中病毒陈莝已排泄殆净,小便亦清长,腹中胀痛已全消,食量较佳,惟舌根尚白腻,寒温余邪尚未全清,元阳正气尚待继续温扶。拟方:

白附片300克  干姜3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

入)  西砂仁10克(捣)  苡仁1 0克

11月1日八诊。舌腻苔已退,稍有薄白苔,脉搏、体温正常,小便清长,腹部宽舒,无他痛楚,食量日佳,每餐节制仅食至六、七分,以免过食有伤脾胃,睡眠转隹,惟阳神初复,尚不能同守而多梦,正气未充,起坐感到头昏足软无力。仍以扶阳辅正,使真阳旺盛,邪阴消尽为度。温扶真阳绝不会伤其真阴,真阳回复反而有助于滋生真阴也。此即“阳生阴长”,  “天一生水”的道理。阴阳调平则诸证可愈。

白附片300克    干姜36克  甘草10克  西砂仁10克  朱衣茯

神30克  炙远志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11月2日九诊。脉搏、体温如常,舌根微薄白,舌质红活,睡眠。饮食增进,胃气大开,但仍须节制饮食至七、八分为度。今晨起坐头已不昏,足尚软,仍以扶阳辅正。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小

茴3克(微炒)  茯苓16克

11月3日十诊。水气化行,腹中汩汨作鸣,眠食均佳,行动时两足尚感无力,足征阳神未充,仍守前法。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

兑入)  西砂仁6克  白胡椒3克(捣)

11月4日十一诊。病已痊愈,精神饮食均佳,形神尚弱,拟四逆汤加味一剂,继以黄芪建中汤、桂附理中汤及归脾养心汤等善后调理十余日,精神渐复,出院回家休养。此后健康、体质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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