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皇帝聪明而敏锐,他自称早慧似乎是有根据的
自张居正死后,朱翊钧开始通过向各地征收矿税银的方式,增加内库的内帑。在此以前,内库主要收入为金花银,即依靠南直隶地区的田赋。不过,内库所有收支最终仍由户部负责,并对皇帝的使用进行严格的干预和管理。矿税银除补贴内帑用于宫廷膳食以外,更多则用于国家开支,尤其是边镇用钱。
万历二十年(公元1592年)十一月初四日,甘肃巡抚田乐上疏,因河西地区边疆用兵,需数十万钱粮,请拨内帑,朱翊钧批复同意。
万历二十七年(公元1599年)十二月十二日,户部因京师库银减少,边饷告急,奏请拨内帑,朱翊钧虽然责怪户部未提前做好库银储备,并且不要因为有内帑而有恃无恐,但是,仍迅速拨发内府库银救急。
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3年)四月,户部更是因北部边疆兵饷告急,请拨内帑百万两,朱翊钧最顾及边情,所以,同意照数拨用。
另外,含矿税银的内帑也用于国家救灾,如万历二十二年(公元1594年)三月初九日,因河南饥荒,拨内帑三万三千两用于赈灾。
学校为养士基地,“人才所系”。为了培养新的人才,万历二年(公元1574年),朱翊钧命令吏部严格选用提学官。次年三月,张居正进呈《请申旧章饬学政以振兴人才疏》,提出选用提学官和整顿学校的十八条方案。朱翊钧以为“深切时弊”,下诏命“各官着实遵行”,并大量裁减府、州、县学的学生数。
在明代,“科举必由学校”。人口不断增加,学校招生人数反而减少,不但与社会发展大势背道而驰,对于那些追求功名利禄者更是当头一棒。朱翊钧还根据张居正的建议,诏毁天下书院,迫害士人,实行文化专制。这些都是倒退行为,所以,一开始就遭到激烈反对,难以贯彻执行。
张居正本人更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大邑士子多怨之,或谓他“千虑一失,在汰郡县诸生”,成为后来惨败的祸根之一。
朱翊钧是明代在位最久的皇帝。明代历史中以万历纪元的时间,持续将近四十八年之久。朱翊钧在位期间,前十年奋发图强,中间十年由勤变懒,最后近三十年“万事不理”。
他的主要特征:贪酒、贪色、贪财而又贪权,始终“魁柄独持”,可谓操权有术,从这一点说,他不是一个庸人。但是,他又缺乏明太祖、明成祖那样的雄才大略。他即位于十六世纪七十年代初,终于十七世纪二十年代。当时,正是整个世界处于翻天覆地的大变动时期。中国封建社会也已经发展到晚期,“天崩地裂”,新的生产关系开始萌芽,生产力有了巨大发展,也同样处于由古代社会向着近代社会转型的剧变前夜。
在这个历史的大变动中,由于几千年中国封建制度的顽症根深蒂固,加上他沉溺酒色、财货的心理病态,非但未能使中国跟上世界新潮流,迎来新时代的曙光,相反,在他的手里把明朝推向绝境,加快了其终结的历史进程。
《明史》评论:“神宗冲龄践阼,江陵秉政,综核名实,国势几于富强。继乃因循牵制,晏处深宫,纲纪废弛,君臣否隔。于是小人好权趋利者驰骛追逐,与名节之士为仇雠,门户纷然角立。驯至悊、愍,邪党滋蔓。在廷正类无深识远虑以折其机牙,而不胜忿激,交相攻讦。以致人主蓄疑,贤奸杂用,溃败决裂,不可振救。故论者谓明之亡,实亡于神宗,岂不谅欤。”
而当时的朝鲜使臣却对神宗评价颇高,许篈这样称赞神宗皇帝:“今日臣等望见天威甚迩,龙颜壮大,语声铿锵。”朝鲜使臣对万历皇帝执政前期的勤政,是极为称道的:“因闻皇上讲学之勤,三六九日,则无不视朝,其余日则虽寒暑之极,不辍经筵。四书则方讲孟子,纲目至于唐纪,日出坐殿,则讲官立讲。讲迄,各陈时务。又书额字,书敬畏二字以赐阁老,又以责难陈善四字,赐经筵官,以正己率属四字,赐六部尚书,虚心好问,而圣学日进于高明。下怀尽达,而庶政无不修,至午乃罢,仍赐宴于讲臣,宠礼优渥云。呜呼!圣年才至十二,而君德已著如此。若于后日长进不已,则四海万姓之得受其福者。”
著名历史学家范文澜评价:“神宗亲政以后,独揽大权,怠于政事而耽于享乐,日益挥霍侈靡,不知遏止。”
崔瑞德《剑桥中国明代史》评论:“万历皇帝聪明而敏锐;他自称早慧似乎是有根据的。他博览群书;甚至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在他已深居宫廷几十年,并已完全和他的官吏们疏远了时,按照他时代的标准,他仍然博闻广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