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树人童年的记忆“罩鱼仔”,你还记得吗
《清江记忆》专辑
原标题:忘不了的乐园
清江记忆专辑是由樟树本土文化学者陈怀生老师倡导,自媒体人黄琼、青年作家吴国林老师和乡村创业者杨胜羽联合发起成立的,旨在发掘、整理、传播樟树本土(原清江县)的优秀历史文化、民风、民俗等方向的公益性文化宣传栏目。诚邀大家积极投稿,将更多的关于樟树美图、美文传递给更多樟树人;投稿请加微信号:bv0795
在樟树年轻人的想象中,我们这一代人生不逢时,儿童少年时代多灾多难,吃了不少苦头。其实,我的童年也有幸福,曲水桥就是我们的乐园。
发源于玉华山余脉的草溪,流到我们村后时,好像有逗留的意思,变得弯弯曲曲,被我们带的村民称为曲水。明代中期,樟树镇的几个老板,出资修通了从樟树镇到芗溪圩、店下圩的石板路并兴建这座曲水三洞石桥。
曲水桥为三洞横梁式石桥,造型粗犷结实。桥面铺着厚重的麻石板,上面有一道深深的车槽,见证着它沧桑的历史。
曲水溪两岸是密密扎扎的柳树,使仅三四丈宽的水溪显得异常的幽凉。溪水清澈明亮,长长的水草,随着缓缓的流水悠然飘荡,各种鱼儿穿梭其间。曲水桥下水很深,没有水草,只能看到蓝蓝湛湛的天空,时而有如马似牛的白云,在水底飘荡。我最喜欢看水底的白云,经常赤着上身伏在桥面,看白云被波纹撕破,看着小鱼在云中穿行。更多的时候,和小同伴泡在溪水中,扎猛子,打水仗,捉迷藏,不玩到筋疲力尽、嘴唇发白是不会上岸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觉得光玩水不行。于是,学着大人的样子,到溪里去捉鱼。开始用手摸,摸触到的鱼倒不少,但一个上午也捉不到几条。好在溪两岸的柳树几乎遮盖住了小溪,溪水真清,柳荫真凉,偶尔捉到一条鱼带来的欢乐,使我觉得非常的幸福。大自然真是公平,让我们这些贫穷的农村孩子能愉快地度过一个又一个炎热的夏天。
我上初中后,平日不能再到溪水中玩要,一放暑假,我就要找机会下溪水,不过,我只能利用中午工休的时间,因为我要开工赚工分了。每天2.5分,每分的工值8分钱,只有“双抢”期间,我每天才能赚5分,因为我栽禾割禾比成年人的速度还快。
中午有两三个钟头的休息,我们没有午睡的习惯,便邀火如、义生、生根、冬如、万根等伙伴去曲水溪“罩鱼”。“罩”是我们村里人常用的一种捕鱼工具。用一节樟树,挖掉中间部分,形成一个木环,再在四周插上相同长度的竹片,形成一个圆柱体,我们就叫它“罩”。使用时,将罩提出水面,然后迅速地往水中插下去,凭手的感觉估摸着是否罩着了鱼。如果感到有东西撞击罩,便伸长手往罩里摸,鱼在很小的范围内,容易被捉住。
火如是罩鱼能手,有人说他带“鱼腥”,我不如他,但比义生强。于是我提议三个人“打伙”,就是三个人合作,捕到的鱼统一平分。打伙捕鱼,有一个好
处,就是在捕鱼的过程中,不会争先恐后,而是排成一排,同时推进,鱼儿难以逃避,这样一来,捕的鱼就比较多。一般情况下,每个中午,我们三个人都能捕到一脚盆鱼。那时,曲水溪不仅有鯉鱼、鲶鱼、草鱼、边鱼,甚至还有鳜鱼,看到我们的大人提着竹篮来分鱼,村里人十分羡慕。
孩子的纯真也不是绝对的。义生的捕鱼能力实在差一点,他插下罩后,就惊叫,“哎呀,罩着大鱼啦,快来捉。”我于是丢下手中的罩,伏下身,伸出手去罩里摸鱼,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于是,我气愤地把罩提起来,用力丢出去,火如认为他骗人,想充好佬,便说,“搧他一个巴掌!”我便真的朝义生脸上搧过去。带水的巴掌打起人来特别疼,我的巴掌热辣辣。义生却憨笑着,一边找沉入水中的罩,一边说:“你这死怀生,打得我痛死人。”
不管怎么样,我们每天都是平分收获。有一天,义生将罩往一丛水草插去,只听到“砰”的一声,不等义生惊叫,火如叫起来,“这次他真的罩到大鱼了!”我猛冲过去,伸手往罩里一摸,又是“砰”的一声,一条乌鱼在里面发躁。我用身子压住罩,生怕乌鱼将罩打开。我让火如、义生护在身边,用全身的力气抓住乌鱼的腮。但乌鱼的腮很小而且又紧,刚将乌鱼提出罩口,它用力一摆,脱手了。一条很大的乌鱼从我手中逃脱了。我伸过头去,对义生说,“你搧我一个巴掌吧。”义生退了两步,笑着说,“走了就走了,你又不是故意放它走……”他的话让我心里热乎乎的。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曲水桥上的石头被拆去做了“忠”字台的基石,从此,曲水溪两岸的柳树一年比一年稀疏,溪水中的水草越来越少。鱼逐渐绝迹。再后来,溪水呈奶白色,散发出比大粪还难闻的气味,但曲水溪给我们的快乐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