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红小札|从梁山到大观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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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刀丛中的小诗,籍贯四川仪陇。网上曾用名莫米,风兮凤兮,关河穷塞主等等。从迷恋文字于始,在诗词曲、小说杂文等多种体裁都有涉猎。集悲观达观于一体,喜声色光影,书香酒香女人香,常谓人间快乐之事莫过于此也。偶尔为文,随感随写,随处抒发;随丢随弃,随人笑骂。出版有《握红小札》、《黑白水浒》、《花间一壶酒:酌酒小品赏读》等。本文有少量删改,标题为编者所加。
作者
刀丛中的小诗
我常常想起乡下的许多夏天,许多的百无聊赖,虽然不是很热,蜗居在我的小屋透过一小块缝隙向外望去,有时是烈日,有时是暴雨,在那几块沉默的有些内敛的菜地上,依然是一片盎绿。
《水浒传》前半部所呈现出的世界,有时就像我所处的那个田园一样,始终被一种简单而率真的力主宰着。而在这里,你可以欣喜地从一株豆苗上看见许多出生;从一个蚂蚁的巢穴想象整个梁山;偶尔蜻蜓透明的翅膀滑翔机一样滑过早晨微舒嫩叶上的露珠,我才骤然听到隔壁的农人由于醉酒短着舌头的哭声……但是落日下的田园有着太多无望的挣扎,至于我们常常感觉到的那种痛已经麻木,尽管麻木还是一样耐心地为了活着。
有时亦发觉,《水浒传》中的梁山和《红楼梦》中的大观园是如此地相像。所谓“逼上梁山”,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大多的人是因为那里有大块肉可以吃,大碗酒可以喝,那里才有真正的快活杀——这自然是很难被忙于减肥的现代人所理解的。相比之下,红楼十二钗似乎更容易成为他们一直可以欣羡的美梦。
不过,一片男人或是女人独自拥有的天空也不能至始至终纯粹着。梁山上的乌托邦,仍不过是山下社会的小小缩影;而大观园里的良辰美景,却又禁不住似水流年,日月暗自偷换!
其中,贾宝玉身上的女人情结,和顾大嫂身上的男人喉结,怕也是一致的罢,倒可以分别称作她们和他们的同类。在八百里水泊环绕着的孤独梁山,或是《红楼梦》中最后那块少许的雪地,都像极了我们的心之荒岛,和灵魂中刹那抹去的一片空白。
在一个完全男人和完全女人各自占据的小小世界里,如果撇开招安这个通向现实的途径、和沁芳溪的源头且不谈,几乎让人想象不到那里会有什么冲突发生。而梁山和大观园的所有冲突几乎都和“招安”、“婚姻”这些外部所认可的事物有关。
如果再这样唠叨下去,势必要做出一篇“从桃花源到梁山、再到大观园”的文字不可。中国的文人们就爱做这样的美梦。而梁山本不是什么灵山,大观园也不是什么皇帝的后花园,鲁迅也不会一个人在铁屋里沉沉地睡去。这些都让我清醒地看到了自己的孤独。就像自己在某个时候,特意把自己一个人,放逐到喧嚣得近似于荒芜的田园之中。
我的田园里空无一人。阅读在某个意义上说就是背弃眼前的生活。和写作一样,同属于这个世界的反面。我认为它不是对生活有所超越,只是一种逃避,后退到自己仅仅用来容身的黑暗之中,在历史的前进轨迹中,在那个层层后退的世界残余里,发现那些一时被遗忘被遮蔽的东西。而这时的梁山或是大观园,正是在我们身后的某个地方呢!
而对以前逃避这个世界的爱,就像面对着一个永远不能突兀的梁山,和一个暂时在别处的大观园一样,生命注定会在其中慢慢地消耗,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