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于竞争的“大合堂”药庄
于中举
抗日战争时期,饮誉界首三镇经营“大合堂”中药材的杨氏家族,祖籍河南省陈寨乡杨寨村,而创业者为杨满堂及其三弟杨俊堂,杨鸿德则属后起之秀。杨满堂1894年生,1902年就读于陈寨等私塾馆。十年寒窗,他饱读了《五经》、《四书》及《十三经典》,因科举制度被废而辍学,后拜纸店镇吴某门下习医。吴系纸店著名儒医,擅内科、妇科、兼理四时杂症,在纸店颇负众望。杨满堂跟师学习三年间,博学强记,耳濡目染,在恩师的悉心指点下,长进很快,送师一年后,于1917年辞师回乡筹集薄资开设“四诊堂”,行医乡里。1921年移居纸店,命名“大和堂”,继续耕耘于杏林之中。时因纸店一带土匪作乱,盗贼蜂起,民不安生,杨满堂随将其药品器具及其字号转让二弟杨明堂经营。因明堂不谙医术,则经营地方土产药材,而杨满堂复悬壶于故里,恩泽桑梓,1929年曾移至水寨集继续行医。杨满堂自幼聪颖好学,以他深厚的古文功底,刻苦攻读历代医学名著,深受仲景先师的思想影响,逐步地步入了补土流派。他博采诸家之长,师古不泥,根据患者临床表现,辩证施治,温中和胃。标本兼治。用药在充分尊重前人大成的基础上锐意加减,往往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在纸店、陈寨一带影响蒸蒸日上,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名望与生意与日俱增。1937年毗邻界首的杨满堂,目睹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践踏了京沪线和能海线上的重镇徐州、商丘、蚌埠、开封等地,偏安一隅的界首则商贾云集,颇受“水、旱、蝗、汤(汤恩伯)”之苦的豫东、皖北一带的饥民亦随之涌来,使界首的商业迅速崛起。他审时度势,毅然向亲友们筹措资财,将“大和堂”迁移至日见发达、时属河南省沈丘县皂庙镇的油坊街,原在纸店与二弟杨明堂共同经营“大和堂”的三弟杨俊堂(后与二哥另立门户开设“大合堂”),见纸店的商业日趋萧条,而皂庙镇的商贾日见增加,商业日益繁荣,来界首与大哥杨满堂共同经营“大和堂”,随之将药庄迁至西中州路,杨满堂不忍含弃医术而继续行医,杨俊堂则经营药材,形成了胞波携手、商医联袂的局面,生意日见兴隆,在界首三镇颇具影响。在全体国民共同抗战的时候,愤然将“大和堂”改名为“大合堂”,悬匾那天,杨家敲锣打鼓,鸣放鞭炮,焚烧旧牌,以示与大和民族决裂奋斗到底之诚志。
向义街万兴堂药店旧址。
抗日战争爆发前,界首尚属乡间集镇,而在三镇开设中药庄的药商客客无几,且多医药同室,以医为主,而经营的中药材以地产草药为主。1937年后在界首三镇相继开张的中药店有“大合堂”、“万全堂”、“万兴堂”、“六合堂”、“广和堂”和刘兴镇戴氏开设“广和堂”等六家。他们多边行医边经营地产野生药材,且资金少,业务清淡。随着抗日战争的持久发展,相继增设的有“信浮药庄”、“济生堂”、“同兴堂”、“春生堂”、“德和堂”等,不单在数量上增加到了十一家,而且逐渐趋于废医而重商,尤其“金陵帮“药商莅临界首,大大刺激了界首中药业的发展。他们资金雄厚,技术知识渊博,且药品齐全,恪守炮制成规,严守信誉,从不以假乱真,并把分店设至光武、税镇等地,呈现出日见财源茂盛、生意兴隆的局面,大有扼三镇地方中药业干绝路之势。为图谋市场与生存,他们相互间展开了激烈竞争,纷纷广集资金,扩大药庄,增加道地品种,恪守遵古炮制成规,杜绝以假乱真、以次充好的不良行为,想方设法提高各自的信营、誉和地位。作为地方派的“大合堂”,在强手如林、竞争异常激烈的大潮中不甘寂寞,他们立即行动,资金由原来的约2万元(折合现人民币)扩展到六万元,除购置了原租赁三间门面外,并买下后院草房7间作为诊室和病房,另辟建仓库三间、炮制药房一间,开晾晒场地70余平方米。陈寨板桥瘟病专科李栋材、小黄如科内科李恒吉、曹湖妇科曹成德等先后被聘在此,药庄门面上每天有医生一二人或二三人同堂坐诊,接待病人四五十人。先后雇佣店员13人,他们都熟悉药性药理知识,还能掌握炒、炙、煅、掸技术及修制、水制、火制、火烘等方法,谙十八反十九畏知识,恪守炮制成规。备有药刀、药碾、各种炒锅、缸、盆等用具,并设有一名专职炮制员,临床用药可随手炮制,柜台内外用具齐备,膏丹丸散一应俱全,柜台内外店员掌柜都具备一定的药物知识,对于病员药物严格遵从医嘱,全方各包、选煮后下另服磨汁、烊化等药物交待清楚,对保证其疗效起到了一定效果。他们改变就地调剂地产药材的进货方法,远走禹州、郑州、毫州、漯河等药品集散地,广购川、广、云、贵等地药材及北京“同仁堂”和上海特效药成品梅花点舌丹、小儿回春丹、保赤散、虫苏丸和雷允上六神丸等,既壮大了药庄,又提高了临床治病效果。贩运药材,先则雇人担运,继则雇佣板车、土牛,后用马车拉、货船运,由于他们经营有道,措施得力,生意日见兴隆,日经营额(当时流通票)达万元上下,成为三镇中药材生意的有力竞争对手。“大合堂”药庄临床用药的宗旨是:恪守成规,遵古炮制,童叟无欺,信誉第一。如川乌、草乌具有祛风止疼的功能,但生药有毒,他们恪守成规,先将生药置清水中泡7天后,上锅煮熟,切片,晒干后才提供本堂临床使用。白术必须土炒后才能作用于脾,杜仲炒以断丝为度,成炭后效果才能达于肾,白药、山药俱用麦炒黄后,经挑捡去焦、糊后才供医用。
传说时有怀川一商行张天济,一日在“大合堂”就诊后,需常服丸药,张付了款即扬长而去,待店员将药配齐准备粉碎之际,张却匆匆返回,认真地将诸味药品与处方一一核对,并认准其质地精良无误,额手称道。接受了治疗、后商行四五十号伙计掌柜全在“大合堂”诊病用药,月种一次结清帐目,张并和杨满堂之子杨鸿德结为金兰之好,至今往来亲密。
1942年,风华正茂的杨俊堂不幸因患眼病导致双目失明,杨满堂不谙商道,“大合堂”药庄的商务经营重担全部落在杨满堂子杨鸿德的肩上,在其生意竞争日益激烈中,他把握机遇,努力开拓业务范围,终于使“大合堂”在界首三镇逐步走上了其鼎盛时期。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界首三镇大批商贾相继出走它埠,致使界首商业逐渐萧条,经营中药材商先后离开界首三镇的有“六合堂”、“信浮药庄”、“济生堂”、“同兴堂”、“春生堂”和“德和堂”等。他们的店铺虽然撤离了界首,但其良好的经营作风和优良的加工药材的技艺却留了下来,不啻于无价之宝。留下来的“大合堂”、“人和堂”、“万全堂”、“万兴堂”和两个“广和堂”等药庄也大多偏重于医,至1956年合作化时,界首城加入公私合营的中药店只有“大合堂”、“大成堂”、“人和堂”“广和堂”、“万兴堂”等数家了。“大合堂”药店先后培育和造就了如杨鸿德、杨鸿均、李昌美、郑海平、吕明天、黄德运、李励堂、芦桂成、黄金化、吴永大、顾桂芳、杨继珍、谷子臣和王永发等15名药学工作者。建国后仍有13人从事药工,其中有8人从事药品经营,4人在各级医院中工作,有5人晋升为中药师,1人为主管中药师,1人为主治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