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家长”
“不过,因为家教森严,我们都有不错的学习习惯:比如上课认真听讲,放学回家先做功课,作业认真完成;比如错了的地方及时订正、找原因,争取不重复犯错;比如坚持预习与复习,整理学习用品和资料每天顺手做好等等。
“很多家长不明白,其实,就是这些一说人人都懂的、最浅显、最容易做到的小事,保障着资质平平的孩子成为中等以上的学生,在学习生涯中找到合适的定位,获得必要的自信。
“换言之,只要符合学习规律,踏实付出努力,即使资质平平,也有一席之地——这些话是我对学生说的,也是我亲身印证过的。”
她说“绝对是这样”,“小时候很多事情'完成度高’,为未来奠定了相当扎实的基础”,并归纳说:
完成度*理解力*卷面发挥=最终的学习效果。
上面那些话写在《考试型选手》那篇推文里(点击蓝字可查看),因为文字非常朴素,道理非常朴实,并没有引起很多注意;她却感触颇深——
只因为我们俩的家长都曾被同伴评为“最差家长”(其实也就是最严格家长),我们都是在严格管教下长大的孩子。
宇从小是学霸。在《我曾是个小学生》里(点击蓝字可以查看),我记录了此生唯一一次为自己“争夺”荣誉的经历——那个凭实力完美碾压我的同学,就是她。
高中她又与我同校。我们所在的学校是极牛的,她考进了这所牛校里唯一一个优势班,而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我们这些普通人说起她所在的班——“那有什么了不起,她是76班的啊!”——感觉仿佛谈论的都不是人类。
她兴趣特别广泛,玩什么都玩得好。大学读中科大,博士毕业后到中科院任职……这样一个牛人,也和我一样由衷地觉得:爸爸妈妈当年的严格要求,是这一切的起点。
她如实评价说:“你家爸爸妈妈比我家爸爸妈妈还要严格,至少也是半斤八两。”
这是真的。因为在我印象中去她家的感觉是很舒服的,因为她爸妈并不比我爸妈更严格,也就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
她也说来我们家的时候常感觉荣幸,因为我爸妈对她特别好,十分热情。而事实上我的大部分朋友根本不敢来家,因为会遭遇冷脸,会要求限时离开,有些朋友走后还会被我爸冠以“狐朋狗友”的称号,令我今后少来往。
那时年少叛逆,对爸妈这种做法痛恨至深,也因此大起冲突。可是一路走下来,很多三观不合,只图一时新鲜吸引的朋友渐渐走散了;留在身边的,个个立身端正,柔软又坚韧,宽容而勇敢。
虽然和她一南一北几年也不一定能见一面,可是我们聊教育、谈读书、说人生种种,也有鸡毛蒜皮,两颗心两个灵魂从来没有因为隔着两千公里而有丝毫阻碍。
她不仅是我的知音者,也是我的知心人。
我学着像她那样确定年度目标,并且用一天天的努力去实现它们;我和她一样对书痴迷,对京剧绘画摄影古物等等颇有兴趣;却没法像她那样烹饪、种花、养猫、画画、编织、观星……样样都是好手。
我更感性,她更理性,性格上的差异不妨碍我们彼此真诚欣赏,为对方而感到骄傲。
宇感叹说:“我们认识快四十年了!”
而我在想:是啊,我真心感激,真心感激自己幸运——因为她不仅是我为自己选择的好朋友,也是我的爸爸妈妈为年少时的我认真把关、反复甄选的终生好友啊!
我们聊起小时候的“痛苦”,现在都成了趣事——比如两家爸妈都会一天到晚提醒我们不能驼背,姿态要端正挺拔。
那时候特别反感家长唠叨,觉得简直是烦透了。可是我们的爸妈是特别负责任的那款,对孩子就是能做到不厌其烦,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由着我们去,被孩子讨厌、怨恨,也不妥协。
忘了是在初中还是高中的某个阶段,我特别喜欢走路的时候揣起右手,只留下左臂摆动,以为自己是拽姐。老爸提醒了无数次,后来直接开吼,脸红脖子粗地威胁要打人。
那时我觉得反抗好酷,现在却不明白那种兼具审美性与功能性双重缺失的走路姿势有什么好坚持的。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是为自己好,却偏偏不听话,要爸妈说那么多次,直到动怒的程度。
小孩子真是奇怪的生物。
在父亲节这天,想起这些家常事,觉得一句“父亲节快乐”,实在是太单薄了。
在《起点》那篇文章里,曾经回忆过爸爸妈妈给我的早年教育(点击蓝字可以查看),事实上远不止那些。
是爸爸妈妈的系统工程,送我这样一个资质平平的孩子走到了人生的半中央——有自己深爱的工作,有健康的兴趣爱好,有能力为社会贡献点滴,有珍惜的人也被人珍惜着,能自爱、自洽也能爱人、助人……
所有这些,并不是未经努力而能轻易达成的。如果没有爸爸妈妈早期的教育和严格管束,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的爸爸妈妈不仅给了我宝贵的生命,不仅养育了我,更用尽了他们所有的心力教导我——甚至不惮于被评为“最差家长”,也不肯偏斜主张——这一切,让我越来越深心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