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柯玉霞的散文《我的城池我的梦 》

我的城池我的梦  

北京,我的城池我的梦。
北京,是六朝古都,是燕都、辽陪都、金中都、元大都、明清国都,北京是我们大中国的首都。北京,名副其实的帝都也。今天的北京是举世瞩目的国际大都市,是我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北京有最雄伟最让国人引以为自豪的天安门城楼,有最宽敞的长安街。北京的高楼鳞次栉比,胡同别有洞天。北京有着全世界最深厚的人文历史和最叫人流连忘返的古城小巷四合院。北京人如流车如潮,秩序井然。
我爱北京,不因为其帝都的奢华,只因其淳朴的民风、安祥的模样、古老而年轻的活力绽放,还有她海纳百川的气质。我爱北京的人文北京的腔调北京的水北京的桃北京的绿,甚至北京的风雪。
第一次去北京是在大三的暑假。那时的北京,敦厚。所到之处皆风景,所见之人皆亲切。那时的北京,几乎没有高楼大厦,所见楼宇基本呈方正稳重的特点,十层左右二十层以下居多,给人沉稳厚重的既视感,压根不见南方大楼的挺拔秀丽火辣。稳重应该是帝都给我的第一张名片。
第一次进京,感觉自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陌生又熟悉的家。我想,这种感觉应该源自于老北京胡同里大爷大妈字正腔圆的京调。第一次进京,印象最深的是胡同里的大爷大妈给你指路的方式。北京人指路不同于南方人。南方人惯于用“前后左右”带给你方向感,北京人喜欢按东西南北的方向来指引。在北京,每每问路,胡同里的大爷大妈总是说前面路口向东二(er,四声)百米再向南五百米就看到了,啊———。这样的指引,在路况复杂的地儿,对于跟我一样的路盲来说,往往会有瞬间的晕头转向。但大爷大妈们的老北京腔,我终生难忘。他们那一声声拖长的“啊”,让人莫名有回家的亲切,让我莫名心动,让我想起每次回家时父母在迎来送往中的叮咛。或许因为自己喜欢,不知不觉间我也学会了说话尾音带着亲切的长长的“啊”,以至于我的两个宝贝现在说话也带着浓浓的京腔“啊——”。这是北京给我的第二张名片,亲和温暖。
这些年,我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不止一次入驻北上广深,不止一次进驻美丽如画的苏杭,多次到过有名或无名的边陲小镇。个人认为,定居于杭州,游走于北京,应该是我最向往的生活。
因为机缘巧合,本世纪初,我得以有机会经常出入北京,有几年,我几乎每年都会进京四五次。从那时开始,我去北京,不再跟在人群后面去看大风景,而是趁闲时乘地铁背包走街串巷,并因此越来越深的爱上了北京城。
我曾经背包乘地铁穿行在喧嚣的南锣鼓巷,走进装满故事的帽儿胡同。我试图透过帽儿胡同13号老旧的窗棂去探究北洋军阀冯国璋的过往,也企图透过35号37号寂寞的门楣,去感知末代皇后婉容的曾经。然后,一个人在后海边漫不经心的溜达一天。
我忘情的逗留在后海周边的小巷。记得有一次,我从地安门附近胡同入前海,往北入烟袋斜街,再从烟袋斜街直达后海。在后海,我边啃着烧饼边逛酒吧一条街。当时的我独自行走在嘈杂的人群中,茫然四顾,竟似如入无人之境。在那里,我尽情观赏酒吧街的百态人生,我也心甘情愿的做着别人的风景。游走在颐和园后湖的苏州街时的我,也曾有过类似的体验。
我曾背包走进后海北沿46号,参观奇女子宋庆龄故居。记得进入宋庆龄故居主楼她生活和工作过的区域时,我突然进入角色,感觉空气里弥漫着60年代的繁忙和恬静,70年代的躁动和不安。出主楼,逛园子,我又似乎看到醇亲王茫然又无奈的孤单行走的身影。一茬茬历史人物场景历历在目。我感叹人生的平淡无奇,体悟归于沉寂低到尘埃的昨天。这是北京给我的第三张名片,繁华背后的沉寂。
我也曾背包穿行在柳荫街的恭王府,阅尽和珅的贪婪和奢靡。但恭亲王与和珅毕竟是烟云。恭王府给我最美的记忆不是府内而是院外。我曾经在恭王府院外的树荫下,边喝大碗茶边听北京大爷谈天说地,那样的感觉叫惬意。以后再去恭王府时,却再也找不见树下的大爷和大碗茶了。据说是因为寸土寸金之地,人卖15元一碗的大碗茶,是浪费资源,不划算。这是北京给我的第四张名片,安然惬意、真实现实。
曾经,我一个人背包到孔庙国子监。先入孔庙。在孔庙经历过六百年沧桑的老树下,我向一位正在作书法练习的白胡子老先生学习运笔习字,跟他交流一笔一划的心得,央求他细说孔庙国子监不为人知的昨天和今天。在孔庙,经常能看到成群结队着装统一的中小学生在孔老先生雕塑前顶礼膜拜,他们大约是许下了苦读的决心,并希望孔圣监督和见证自己的诺言罢。可爱的孩子们!
现存于孔庙国子监夹道中的十三经刻石碑是极其有名的,这是一组弥足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石碑记载了儒家13部经典著作《周易》《尚书》《诗经》《周礼》《仪礼》《礼记》《左传》《公羊传》《谷梁传》《论语》《尔雅》《孝经》《孟子》。十三经刻石碑是世界上最大最重的书,也是儒家经典刻碑中最完整的一部。这部经书由江南才子蒋衡耗时十二年书写而成,由乾隆命和珅、刘墉等执行刻石而就,故该石经亦称乾隆石经。
穿过碑林可直达国子监。国子监是我国古代最高学府和最高教育管理机构。是封建王朝的清北和教育部。游走在国子监的回廊静室,我似乎听到了王孙贵子们或摇头晃脑边走边吟唱,或冥思苦想不知所云,或跪地聆听先生解惑,或意气风发三五成群高谈阔论治国之大略。国子监陈列室的一个实时画面耐人寻味。画面表达的是学生请先生答疑时的情景。据载,古代的高级班有两位先生,实行二对一上课模式。画面显示,一先生端坐于课室讲台正面,另一先生端坐于课室的右侧。需要先生指点迷津的学生匍匐在右侧先生的脚边聆听先生的讲解,另一学生毕恭毕敬立于端坐讲台的那位先生之右侧(课室的左侧),面带微笑细听先生解惑。讲台上的先生若有所思,用心辨听,正在讲解的先生声情并茂娓娓道来。整个画面严肃活泼,人物之间谦恭有礼,教学相长和谐共生,礼仪之邦跃然纸上,千年气韵尽在眉梢。这是北京给我的第五张名片,人文底蕴深厚。这也是我收到的最亮丽的一张名片。
国子监对面的小胡同,别有洞天。深入其中,我如获至宝。一宝,找到了梦中的茶楼。听说北京的茶楼不多,曾经想和闺蜜一起去老舍茶馆喝茶,但被告知,茶馆只在晚上营业。因觉晚上喝茶不妥,遂放弃。没想到想喝茶的愿望在国子监的小胡同得以实现。我和闺蜜坐在国子监对面墙根的石凳上歇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一小胡同,往陈旧不堪的胡同口进去,就闻到熟悉的茶香,继而便有袅袅余音入耳,循着香气天音,我们进到了一间纯美如画的茶室。茶室不大的门楣掩映在绿荫中,进门是一听小院落,左手边有张小茶桌,桌上是一盆恰到好处的兰草,盆内有复古鹅卵石点缀。右手边是相对开阔的小院儿。再往里,左边有两间茶室,茶室用镂空实木做窗棂和隔断,茶室中各有一名满身诗味的中年女子。正对我们的那位红衣宽袍女子见我们进来,向我们微微颔首致意,安然友好。另一蓝衫女子,在专心读书,旁若无人自得其乐。院落正面连着两间可容纳十人以上的大茶室。右手边是两间和左手边相呼应的小茶室,也有茶友乐在其中。见我们进来,有位清雅小女子迎了上来,问我们几人,得知就俩后,便指指茶室,意思是人满了,如果我们不介意,我在院中小桌品茶。因天气太热,我们婉拒了后留下了电话,让她在五点前若有空出来的茶室,便呼我们,算是预约。虽然没喝到茶,但我算是在北京和茶有了牵连,也闻到了茶香,悟出了点点茶味。不虚此行。
出茶室,我们一路东瞧瞧西逛逛,果然有收获,我们又发现了一宝——三元梅园。说是梅园,其实是一间祖传小屋的客厅。大约十来平,店内全是奶制品。其中的一块牌匾上赫然写着该店制作的奶酪是过去的宫廷专供,其制作工艺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哈,我们太有口福了,居然随随便便就吃到了贡品。北京城,真是无处不惊艳!
北京的桃和水也是我的爱点。记得98年进京是有三家一起住的。三家九个人,住两个相邻的三人房。三家中的大哥最勤快,每天早早的就起床出外溜达,每天都会带回一大兜水蜜桃。那桃个儿大核小,肉和核是极易分离的那种,沿着中线稍稍用力,一掰就开。桃肉软软的粉粉的,吃到嘴里是一包甜甜的浓浓的蜜汁儿。北京的水是清凉清凉的,炎炎夏日去北京旅行,白天都很累。但不管怎么累,到了晚上回到酒店,洗个冷水脸,一天的累就可消去一大半儿。因为北京的水,一到晚上就沁凉沁凉的,故一般外地人是不敢贸然在北京做冷水浴的,即便是在炎炎夏日。太凉。但真的很爽耶!南方的水和北京的水就不一样。南方的夏天,冲凉是不用烧热水的,自然水温就可达40度以上。北京的夏天也很热,但北京的热和南方的热也不一样,北京的热是白天的太阳底下的热,南方的热则是屋里屋外24小时的热,屋外是炙热,屋里是湿漉漉的闷热,天然汗蒸桑拿那种。
今夜,窗外的月分外明,她静静的挂在檐角,不时的向我眨着眼,似是在提醒我夜已深早休息。今天就记到这里了。北京有太多可圈可点的景,以后慢慢记。下次我要记一下东直门外的小街甲2号、南礼士路和北大桥。
2021-07-14

柯玉霞,网名玉儿,中学教师。喜欢掰弄文字,偶尔有感而发。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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