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快跑
鱼儿快跑
一
坐在古镇老街的一家鱼府，吃着味道鲜美的嘉陵江大河鱼，透过古老的木格窗户，嘉陵江的风隐隐吹来，十分惬意。
这么多年，无数次的吃鱼，爱吃鱼，其实一直在寻找那记忆中的美味鱼汤，屡寻屡失望，每一次的鱼汤不能说不美味，但再也不是小时候记得的妈妈在家里熬制烹饪的鱼汤滋味了。
这个记忆有些模糊，我大约才几岁，上小学一年级或者还没有上学？那个冬天有点寒冷，生产队的鱼塘在打渔，打出来的鱼按每家人口均分，我们家是六口人，分到一条近20斤的大鱼。我见到那条大鱼的时候，是多么的惊喜啊！平时田里也有不少的鱼，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我自告奋勇的要把这条大鱼背回家，妈妈看我那高兴劲，就同意我背装了大鱼的小背篓。我至今记得那沉重的背篓和背得满脸通红也不放下的激动心情。回家以后，我还摸了那条大鱼的尾巴，它生气地摆动了几下，眼睛无奈的望着天空。
分鱼的当天，全队的人都欢天喜地，比过年都热闹。每个人都微笑着，奔忙着。空气中飘荡着好闻的鱼腥味。分回家的鱼就摆上了灶台开始被主妇收拾起来。妈妈打了井水一遍一遍地把鱼剖洗好，小猫也跟在妈妈身边窜上跳下，吃到了鱼的五脏六腑，满意的喵呜着。
傍晚，家家的房顶冒出了炊烟。我和弟弟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追着狗儿、猫儿玩，闻到了猪油煎鱼的香味。过一会就跑进灶房间问妈妈煮熟没有，妈妈用围裙擦擦手，掀起锅盖看看，翻滚的鱼汤，雪白雪白的，雾气里浓浓的鱼香味就这样钻进了我们鼻端，很久很久不散。这一天的晚饭是家里每人一碗鱼汤，汤面上飘着嫩绿的葱花。
我们一家人围着四方木桌，津津有味的品尝这难得的丰盛晚餐。妈妈说吃鱼的时候不要说话，我和弟弟就乖乖的认真吃鱼，以为这是一个隆重的仪式。后来当我教育我的女儿吃鱼的时候要仔细认真，才知道是为了不被鱼刺卡住。吃完鱼肉，大家小口小口的喝着鱼汤，不愿意一下子就让这美好、雪白的鱼汤消失在喉咙里。这一晚的鱼汤的香醇美妙，连带着那一晚的梦都做的特别美。
现在鱼越养越多，天天都可以吃到鱼，但是鱼的鲜香味道却越来越差。人们物质水平空前提高的今天，面对琳琅满目的食品，我们心底怀疑着这些食物的健康程度，担忧着它们的农药残留，以及激素使用，受否在被污染的土地上栽种。。。这时候尤其怀念小时候妈妈烹制的土鱼汤。那一条20斤的大鱼，没有喂一颗饲料，它自由的生长在没有被污染的池塘里，在莲叶间嬉戏，在芡实下歇凉，所以它的肉味格外的鲜美，鱼汤也格外雪白香浓了。
或许进步就是用很多东西做代价的？比如健康，比如诚信？物质匮乏的昨天，我们吃一碗鱼汤也欣慰不已，今天呢？
我的至爱鱼汤，难道只能是存留在记忆里的美味？
二
自从被誉为“空巢老人”以后，很是消沉了一阵子，不过今年女儿换了一个读书的地方，怎生的觉得自己孤单寂寞了，家庭冷清了呢？而且这样的感受，也不是我们家才有的，大家摆谈起来，似乎家家户户儿女考了大学以后都要经历一番。开学的时候，大家天天晚饭以后在操场走圈子，仿佛这样可以追赶上时间的脚步，可以走到孩子的身边。
慢慢的，冬瓜就被钓鱼协会的拉入了伙。 都是几个步入中年、不惑之年的淡泊男人。都是有闲散的周末需要消磨。冬瓜于是像模像样的买了渔具，跟随他们一起，池塘、河湾、水库、鱼塘的垂钓起来，倒也打发了业余时间，还得以把家里的简朴菜单丰富了，增添了一些新鲜的味道。
之前写过《至爱鱼汤》，那是写儿时的美味记忆以及对能熬制鲜美鱼汤的母亲厨艺的崇拜。那种雪白香浓的鱼汤，多年不曾喝到。独立生活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静心下来亲手熬制一份有老家味道的鲫鱼汤。每天的饭菜都是匆匆忙忙的填饱肚皮，谈不上精致和钻研。甚至很害怕家里来客人，因为做不了什么好吃的饭菜，只好带进饭馆招待，感觉很是懈怠了来客而内心有歉意。这不，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也不再热衷穿衣打扮，工作也已经娴熟，身体健康提上了重要的议事日程，于吃的方面倒是用起了心思。今年入冬以后，胃口甚好，雪白的鱼汤也回归了。
周日，早上就有细雨斜斜的飘洒，冬瓜和钓友在新园那边鱼塘垂钓一天，傍晚提了鲫鱼归来，把鱼兜兜里的鱼儿悉数倒进水池里，鲫鱼占大多数，而且这次钓到的鲫鱼，比前几次的个头都大，也活蹦乱跳得多。我在一边看他喜滋滋的放水清洗鱼儿，一边看他满裤子、袜子，鞋子的稀泥，看来斜风细雨还需归啊，这下雨天钓鱼又冷又湿，还弄得满身泥，值不值啊？他才不管这些，听我的唠叨如同进入无人之境，继续忙他的鱼事，清洗好了鱼，然后放掉泥巴水，放入清水，鱼儿就在清水里摆尾悠游起来。冬瓜在清水里抓起一条最大的鲫鱼，告诉我，这是他今天下午钓到的最大的鱼，上午一直不开胡，一条都没有钓到，大约是冷惨了------鱼冷不上来，人冷无耐心。不过钓鱼也收获了友情，他们戏称鱼友呢。又说那条草鱼是钓友向送的，下午还有一同钓鱼的老者借钓竿给他。看水池里这十来条鱼儿，都是他下午的收获了。虽说钓鱼在钓的乐趣，可是也得看得见鱼上钩才有兴致。中午在冷风里吃了一袋饼干充饥，这样也好，回来才知道家里饭菜的香甜嘛。等渔具也收拾好了，才坐下来吃了一顿暖乎乎的家里的晚餐。
寒风里关闭厨房的门窗，耐心熬制今夜的鲫鱼汤。惦记上两次我熬制两三个小时的鱼汤，醇香味道犹在舌尖。今晚冷风吹窗，两小时以后喝下热热的鱼汤，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等他把鲫鱼处理好，我才放了油在锅里煎鱼，煎到两面焦黄，飘出鱼香，就放好佐料，下一大瓢清水，大火烧开啦，改为小火慢慢熬制。这个程序我已经了然于胸，做起了也就得心应手。他在看电视间或闭目养神，我在电脑上敲打这些文字，鱼汤在锅里慢慢收汤转浓。
岁月如此静好，内心如此安宁，空巢老人也不空，生活倒是难得的清闲怡然起来。
三
鱼儿被爱吃鱼的人吃是不是一种幸福？
鱼儿快跑，要不你就成了爱喝鱼汤的人的舌尖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