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巍峨的山/刘静
黄堡文化研究 503期
那座巍峨的山
刘 静
我出生在以煤为基的铜川,它是我第二个故乡。
铜川,四面环山,纵横交错的交通设施,美不胜收的山水景致,源远流长的文化积淀,成就了大美铜川的骨架和血脉。对铜川的一草一木,仅是一些零星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人生的感悟,我越来越觉得父亲如巍峨的大山,显得那么明晰而伟岸。
我的父亲已年过八旬。父亲在陕煤建司工作了一辈子,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在家的时间不多,担任过材料员、工会主席的他,一天到晚起早贪黑,谁家有红白喜事,他便第一时间赶到,有时为了给工亡家属多补助一些抚恤金,父亲便与公司领导争得脸红脖子粗。每当听到“滴铃滴铃”的自行车声,我知道父亲回来了。记忆里,一直续存着那辆锃亮的自行车上父亲高大的形象。
60年党龄,当过10多年的工会主席的父亲,养育了5个女儿,3个党员,3个中层干部。我们姐妹个个肯吃苦能干,自食其力,家家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最让父亲骄傲的是他的外孙那年以700分的成绩考入了清华大学,每当街坊邻居提起老刘家的孩子有出息时,父亲便摆摆手说:“没啥,托党的福!”
父亲兄妹6人,3男3女,父亲是家里最小的也是家里最孝顺的,打我记事起奶奶就一直跟我们家生活。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父亲每月工资只有40元,一家8口人的衣食住行就靠父亲一肩扛着。奶奶是我们家里的“老大”,无论大事小事,家里人都会咨询一下她的意见。我们家第一碗饭是端给奶奶的,大人未动筷子小孩子不能吃的,饭桌上不能翻搅饭菜等等。年少的我们总是认为父母在管教我们,成人后,才明白父母是教我们如何做人、如何做事。即便到了现在女儿、外孙们还都怕他。
父亲是一个正直、严厉,不苟言笑的人,他的严厉在我们家那片是出了名的。他做事原则性太强,自从当上了工会主席,拎着大包小包来家里找他办事的人络绎不绝,可他却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讲明政策后把他们一一送走。有时母亲也责怪父亲:“都是乡里乡亲的,就你能,当了个小芝麻官就六亲不认了。”
母亲也有她哭诉的理由,她把一生献给了这个家。人家哪个领导给自家亲戚安排了工作,母亲也有这种想法,当她委婉的向父亲提出时,马上被父亲挡了回来:“人家是人家,我是我。”母亲哭诉道:“跟了你一辈子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孩子都是我拉扯大的,你问过多少?”然后母亲又开始痛陈父亲的“罪状”,她是如何艰难地抚养我们长大成人,如何伺候老人。每每这时我们姐妹都会在一旁安慰伤心的母亲。
我们家是典型的一头沉,为了让我们几个孩子吃的好一些,母亲一直干临时工,修河坝、渣石子、坑木场抬木料等这些苦活、累活、脏活她都干遍了,仅仅为的是一天能多挣几毛甚至是几分钱贴补家用。超负荷的劳作远远透支了她的体能,以至于母亲现如今落下一身的毛病,最严重的是患上了骨质疏松,逢阴天下雨她的腰就疼得下不了床。
父亲认为,公事是大事,要干好。在单位同事眼里父亲是一位刚正不阿的人,工作上一点也不徇私情,别人不敢揽的麻缠事,他也揽也能干。每逢节日走访慰问,婚丧嫁娶、生老病退等总会看到父亲忙碌的身影,一走就是十几天。有时走访入户也会遇到难缠的职工家属,父亲便与他们促膝交谈,讲道理、拉家常,直到说服达成共识。有时看到困难职工日子过得恓惶时,父亲也忍不住掉泪,有时也从自己兜里掏出钱给他们。家属们拿着钱感激地说:“刘主席,你也上有老下有小,日子也不好过呀!”
父亲只管工作上的事,不干家里的活。父亲一生辛苦勤劳、节俭持家,至今也没有大富大贵,却给职工及家属干了许多让他们念念不忘的好事。父亲对亲邻甚至过路的陌生人都很大方,对自己却很吝啬,能省则省,更无额外消费要求。父亲遇到行乞的人总会给一个大馒头或遇饭点,也会打满一碗饭端给他们,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学在心里,也影响着他的孙辈。
父亲写得一手好字,下得一手好棋,肚里藏着我们永远听不完的故事。未退休之前每逢春节父亲就买回笔墨纸砚,给职工和邻居们家家写上红红火火的春联。父亲爱看书看报爱看新闻,即使现在还一直是华商报的忠实读者,多年来从未间断。这个习惯影响着我们姐妹,也影响着他的孙辈。闲暇时,他便跟女儿、女婿、邻居们聊着新闻、拉拉家常、讲讲过去的事。
父亲的话不多,他平时和我们交流就很少,小时候看到他我就躲得远远的,后来长大了我才渐渐明白,父亲的爱藏得很深,对工作的爱,对家庭的爱,那是无言的父爱,无关岁月苦难,无关时间空间。
父亲时常从柜子里拿出他那用红绸子包装的党证,他一直视为宝贝从不轻易让我们动。我知道,峥嵘岁月里,正是这张党证的陪伴,让父亲牢记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的使命。
如今,父亲已满头白发,多了几分慈祥,少了几分威严。正是父亲的言传身教,让我们踏踏实实走稳人生的每一步路。
刘 静
刘静,安徽萧县人,现居铜川,供职于陕煤建设机电安装公司。爱文学,爱摄影、爱生活。心随笔动,记录生活点滴。
【编辑】孙 阳
【主编】秦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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