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文庙:陇右学宫之冠
在武威西夏博物馆旁边,有一座文庙,这就是号称“陇右学宫之冠”的武威文庙,是目前整个西北地区建筑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孔庙,也是全国三大文庙之一。
武威文庙,也称圣庙、孔庙,位于武威市区东南,是为祭祀孔子而修建的庙宇。它的修建与祭祀活动可追溯到宋时的西夏。据有关史料记载,西夏在建国之初,即蕃学与汉学并举。夏崇宗李乾顺时又下令特建“国学”,教授儒学。人庆三年(1146),夏仁宗李仁孝追尊孔子为“文宣皇帝”,下令州郡修建殿宇巍峨的孔庙,儒学被西夏推上了更高的地位,并已成为西夏统治的主导思想。武威文庙就是在这个历史背景下建立并开始有祭祀孔子活动的。
西夏亡国时,由于蒙古军队的大肆杀戮,西凉府内的诸多寺庙建筑毁于兵灾,武威文庙也难逃厄运,遭到了严重破坏。直到成吉思汗的子孙在中原确立统治地位后,被毁的武威文庙才逐渐被修复。明朝建立后,尊孔崇儒,大量修治孔庙。明英宗正统二年(1437年)夏,下令仿皇宫规制动工兴建武威文庙。经过两年的营建,到正统四年(1439),工程浩大的武威文庙终于竣工。
后来,又历经顺治、康熙、雍正、乾隆、道光年间的培修,武威文庙“规模宏大,气象雄壮”,大殿雄立,飞架斗拱,彩绘精美,成为一组造型瑰丽、类似皇家宫阙的建筑群。每逢孔子诞辰之时,文庙的祭孔活动也更加隆重而盛大。1996年,武威文庙被列为第四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1月,被评为4A级旅游景区。武威市博物馆也设在这里。
现在的武威文庙,坐北向南,南北长198米,东西宽152米,占地面积约30096平方米,东为文昌宫、中为孔庙、西为儒学院。1927年,武威遭遇毁灭性地震,儒学院被毁,保存下来的只有文昌宫和孔庙了。
从大门进入,首先看到的是东边的文昌宫。文昌宫以桂籍殿为中心,前后山门、西楼,后有崇圣祠,中为二门戏楼,左右有牛公祠、刘公祠。这是山门,正中悬一匾:斯文主宰。
这是戏楼,与桂籍殿同在一条中轴线上,歇山顶式重楼建筑,面宽两间,进深两间,周有回廊。与宽阔、雄伟的文昌宫桂籍殿相比,它显得秀丽婀娜。
戏楼之北,便是文昌宫,也叫桂籍殿,是武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桂籍殿前宽大的拜台上,有单檐歇山顶式木牌楼一座,面宽三间;牌楼正反两面,是乾隆时期武威名人刘作垣题写的隶书匾额,正面“桂宫傅篆”,绿底黄字,背面“月殿腾辉”,黄底红字。
桂籍殿为庑殿顶式建筑,面宽五间,进深三问,前有卷棚,后出抱厦三间。
桂籍殿前廊檐下,集中悬挂着上起清康熙三十四年(1695)、下迄中华民国二十八年(1939)期间不同时代的44块匾牌。下图中的“化俊天枢”匾,是这44块匾牌中年代最久的,作于康熙三十四年(1695),由国学弟子王承举等献,距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
这块“文教开宗”匾,则是年代最近的,它是1939年由武威籍历史名人段永新题写的。
这是正门上方的“万世文宗”匾,题于康熙五十七年(1718),广陵范仕佳谨献。
这些匾牌,文书俱佳,制作精细,尤其是匾牌的书法和雕刻工艺,不乏名人名家,其所记载的文字更是难得的历史资料。其中,“聚精扬纪”和“书城不夜”两匾最为珍贵,它们已被收录《中华名匾》一书。“聚精扬纪”匾,清嘉庆十一年(1806)甘肃按察使司按察使、前分守甘凉兵备道刘大懿题;“书城不夜”匾,清嘉庆戊辰年(1808)春,乡国学弟子题。
这些匾牌历经300多年,未曾留下明显的人为破坏迹象,这与历代各阶层仁人志士的保护有着直接的关系。据了解,民国末期,文昌殿被当做国民党武威县参议会办公室,因此对桂籍殿进行了简单的装修,而这些匾额刚好被全部遮蔽了起来。文革期间,武威当地文物遭到了很大的破坏,这些匾额侥幸逃过一劫。后来,有关部门在维修文庙及文昌宫古建筑时发现了这些匾额,并让它们重见光日。
这些匾额,文辞典雅优美,言简意赅,用最精粹的文字反映广博的内容。匾额书体以正楷行书题写者最多,也有隶、篆诸体,都是饱学鸿儒、地方名流、名师学子匠心独运的杰作。匾文用典绝妙,寓意深刻;书法飘逸潇洒,雄健俊美。匾额上的文字和印章精雕细镂,显现出高超的技艺。匾框的纹饰,或浮雕,或透雕,图案华美,寓意含蓄,堪称艺术珍品。文庙的这些匾额,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武威文化教育的繁荣昌盛。
进入桂籍殿,迎面是一座高大宽阔的神龛,龛中供奉文昌帝君神像,神像上方的“炳呈斗上”匾,景瑞题于乾隆三十四年(1769)。在神龛背面的墙上,是一幅绘制于明代的大型壁画,内容为文昌巡游图。史籍记载:文昌帝君姓张名亚子,居四川梓潼县北七曲山下。晋时入官,前秦苻坚攻陷蜀汉时战死。因其为官清廉,为之立庙,道家奉为神祗,命其掌管文昌府事和人间禄籍。明清以来,崇儒、尊孔、敬文昌的风气大盛,各地修文庙必设文昌宫。
桂籍殿内,还存放着许多碑刻,内容丰富,制作精致,大都是武威历代名人的书法。下图左边两块匾额就是发现西夏碑的武威著名学者张澍先生的墨宝。
桂籍殿左右有刘作垣、牛鉴二公祠堂。刘作垣,字星五,武威县刘官寨人。乾隆二十六年(1761)进士,他为官公正廉明,勤于职守,有“玻璃刘公”之美誉。桂籍殿拜台牌楼上的匾额,即是刘公手笔。牛鉴,字镜堂,号雪樵,武威城关镇人。嘉庆十九年(1814)进士,道光年间,因才识过人深得皇帝信任和重用。任河南巡抚期间,他着手办了四件大事:整顿吏治,赈灾救贫,治理水患,兴办教育。后任两江总督,他也写得一手好字,遗留墨迹很多。
文昌宫右侧,即是孔庙。孔庙建筑以大成殿为中心,前有泮池、棂星门、戟门,后有尊经阁,左右有名宦、乡贤祠。
孔庙最南端,原本应该是文庙的正门,现在却只有一堵被称为“万仞宫墙”的影壁。这是因为数百年来,武威都没有出过状元,因此这道正门就一直没有开。我们进来的那道门只是文庙的东侧门,叫做“义路”。
影壁北面是一座半月形的水池,叫做泮池,亦称泮宫,泮池之上,是一座石拱桥,称作状元桥。据说,古代学子入学前要先跨过桥去礼拜孔子,即是行“入泮礼”,行礼之后,才标志着正式踏上了求学之路。
泮池北岸,是一座非常古旧的木质牌楼式建筑,这便是明正统时修建的棂星门,四柱三间,翘檐飞角。棂星即灵星,主农事,古代皇帝祭天先要祭灵星。孔庙设置棂星门,表示尊孔如尊天。
棂星门背面上书“太和元气”,这是指孔子的思想体现了整个人类思想最精华、最高贵的一面,如同天地生育万物一般,能使人类思想到达一种至高无上的境地。
穿过棂星门,一片古木之间,矗立着孔子行课像。孔先生头束方巾、腰佩宝剑,形象高大。这尊孔子像是香港孔教学院汤恩佳院长1998年捐赠的。
孔子像后方,是孔庙第二进院落的正门——大成门,也叫戟门。古代有立戟成门之说,用戟门来彰显崇高的地位。
戟门内,古朴雅静,宽阔石台之上,巍巍坐落着孔庙的主殿——大成殿,雄伟而庄严,保留着明清建筑风格,大有至圣至尊的气派。
大成殿面宽三间,进深三间,重檐歇山顶,顶置九脊,鸱吻螭兽俱全,脊皆以缠枝莲纹砖砌筑。正脊中设桥形小珠。屋面尽覆琉璃筒板瓦。檐下为五铺作双抄双平昂。柱头、补间铺作华丽,棂格隔扇、腰华板、裙板等皆有雕饰。整个建筑弥漫着庄重、肃穆、文雅之风韵。
“大成”,是孟子对孔子的赞誉,全国孔庙的主殿都称大成殿,殿门正中,悬匾“万世师表”。大成殿内,正中供奉着大成至圣先师孔子行课坐像,与刚才那尊立像相比,更显慈祥儒雅。
孔子像两边,供奉着“四配”、“十二哲”,他们都是孔子的学生和弟子。“四配”是复圣颜回、宗圣曾参、述圣孔伋、亚圣孟轲,“十二哲”则是子损、子雍、子贡、子路、子夏、子有、子耕、子我、子求、子游、子张、朱熹。下图是颜回和闵子损。
大成殿之后,是尊经阁,两层土木结构楼,重檐歇山顶,坐落在高达2米的砖包台基上,是武威现存最高大的古代重楼建筑。阁上悬挂的“顶礼文宗”匾,是赵朴初先生的题写的。
文庙之内,与一座座古建筑相映成辉的,还有明清时期的苍松翠柏,一株株参天古柏,一棵棵古松古槐,肃穆幽雅,让文脉厚重的文庙愈显清静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