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师再批丧葬陋习:无知的孝家,无聊的看客
编者按:日前,本公众号连续发布郭老师批判丧葬陋习的两篇文章,引起强烈反响。今天,郭老师再批丧葬陋习。这次,郭老师主要批判孝家和看客。
无知的孝家,无聊的看客
作者|郭春柏
“猪八戒”和“孙悟空”追赶着穿大红连衣裙的“女妖”做着猥亵、下流的动作,另几名“女妖”打着大鼓和铙钹蹦蹦跳跳,唢呐、二胡演奏着欢快的曲调。这场景,令人一下子就想起“群魔乱舞”这个成语来。
镜头切换:一个勾腰驼背的老头子和傻子孙女,打扮得鬼头鬼脑,说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做龌龊不堪的下流动作……
拙文《莫让低俗丑陋玷污“当大事”》在网上发布后,有朋友说,我还没有见过最丑陋、最令人恶心的丧堂表演丑剧,于是给我发来视频,让我好好“补课”。
看了这些“表演”,我纳闷了:世界上哪有这样不讲礼义廉耻的祖孙?什么水平的“导演”能够“创作”出如此低劣下作的“文艺作品”?这样的东西何以搬到庄严肃穆的丧堂来表演?什么样的孝家能够容忍此等俗不可耐的东西?
从这些视频里可以看到,一圈穿着白色孝服、戴着白色孝帽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或拿着手机目不转睛地拍着视频,或一脸麻木,欣赏着“精彩”的“节目”,偶尔还爆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似乎好年好月才遇到这样喜庆的“好日子”,好不容易才欣赏到这样“安逸”的“文艺节目”!
然而,从那一圈白孝帽、白孝服来看,仿佛又不是什么喜庆的好日子!从横幅挽帐上“沉痛悼念某某老大人(或老孺人)”的字眼可以看出,从花圈、灵堂、棺木等等“道具”可以看出,主家好像是死了人的,好像是在办着丧事的。然而,从那一圈花朵般笑得灿烂的脸上,压根儿就看不出半点悲哀的表情,与“如丧考妣”这个成语所描绘的那种悲戚、沮丧简直毫不沾边。这,好像死的不是孝家的亲人,而是别人外姓似的!或许,即使是孝家的亲人,也似乎没有血缘关系似的!
真不知道,这些披麻戴孝的人们在亲人去世之际为何还笑得如此灿烂,“嗨”得如此开心。
作为孝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凡是有教养的人家,凡是有良好的家风家规的人家,对子女都有过约束和教育。不要说自己父母或亲人去世,即使是别人的亲人去世,到人家去做客,穿什么衣服,言谈举止、仪容仪表都是要有讲究的。哪怕是在别人家的丧堂里,如果嘻嘻哈哈,举止失度,别人会说,某人三四的孩子没有家教、没有教养,有娘养、无娘教!
倘要是自家的爹妈死了,都还挂着一脸麻木的笑,还忙着拍视频、发微信、发抖音,还嘻嘻哈哈,和那些打大鼓、吹唢呐的一起去跳,一起去“嗨”,一起去扭腰扭屁股,这是什么人,这还是不是人,这就让人十分怀疑了!
我对低俗丧堂艳舞提出批判后,有人质疑说,那些耄耋之年的老人去世,是为“喜丧”,难道也不可以“嗨”一下?我以为,世间并无“喜丧”一说。所谓“喜丧”,是对年岁较高而又寿终正寝者的一种心理安慰罢了。并不意味着,七老八十的人去世,亲属可以敲锣打鼓载歌载舞以示“庆祝”!也并不意味着,耄耋老人去世,就得张灯结彩,大跳艳舞以示“欢送”!无论年幼年长,生离死别,阴阳两隔,内心总是悲痛的,何来的“喜丧”?要是真的太喜得很,怎么不把沉痛悼念某某某老大人(或某某某老孺人)的挽帐写成热烈祝贺某某某老大人(或某某某老孺人)寿终正寝驾鹤西去?!
《莫让低俗丑陋玷污“当大事”》一文在网上引起反响之后,有人截屏给我看,某地一位有点头面的人物劈头盖脸对转发文章的人一顿数落。截屏给我的人说,这个有点头面的人之所以反感别人转发我的文章,原因是,其父在生时与其关系很僵,其父病重期间,其一直不管不问。其父去世后,其邀约一帮打大鼓的男男女女在家里狠狠热闹了几天,亲戚朋友对其评论极为不佳。
另有某某人家,亲人去世,弟兄二人不好好守灵,而是争着去打大鼓(是不是想与打大鼓的“水桶腰”们“互动”一下,也就不得而知),兄弟想打,哥哥更想打,弟兄两个你争过来,我抢过去,二人相持不下,一架打将起来,打不成鼓就打人,丧场演绎成战场,二人扭打在一起,不分胜负,难决雌雄,众亲友出面相劝,好不容易才平息战火,事后成为一方笑谈!
试想,如果孝家是有教养的人家,搞这些低俗、恶俗表演的“艺术团”会有市场吗?
尤其是那些没有文化、没有教养的人家,看到别人家死人请了“艺术团”,怕自家不请,没有“面子”,于是,即使再穷,即使心里再不喜欢这些群魔乱舞的污浊表演,为了面子,也不得不请一伙“抓脚乌龟”来咿呜呀呜的瞎吼乱跳。
还有一些人家,本来也没打算请“艺术团”的,一些亲戚为了“帮面子”,请一帮妖里妖气的男女来瞎胡闹腾一通。别的亲戚看到,认为不请“艺术团”,自己面子丢大了,于是硬着头皮,拖钱拉账也要请一帮来把自己的面子“帮”起来。于是乎,丧堂越来越热闹,低俗的舞蹈越跳越有劲,腰和屁股幅度越扭越大,低级下流的表情越做越夸张,周围的一圈白孝帽白孝服拍视频的、发微信朋友圈的,发抖音的忙得不亦乐乎,一张张笑脸灿烂如花,一声声清脆的笑声如三月的候鸟,整个丧堂里充满着浓浓的柔情蜜意!夹杂在孝帽、孝服之间的大龄光棍或其他饮食男女在视觉上收获了满足,一张张脸上,凝固着不可名状的笑意!
看到这些令人作呕的场面,你会发出这样的疑问:“现在的人们这是怎么了?”“他们为什么会好这一口?”
是的,我也十分疑惑不解!
一位在柬埔寨做新闻的云南镇雄籍朋友看到我发的微信朋友圈,评论说,他老家和我老家也就相隔几个山头,民俗差别咋就怎么大?我告诉他,我老家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到底为什么?到底怎么办?
愚以为,这是由于许多人的价值观扭曲,缺乏良好的引导使然。近些年,所谓的“多元文化”对人们的影响,使得同一事物的评判,多种观点碰撞,多种杂音并存,混乱乱无序,孰是孰非,莫衷一是,甚至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当有人抵制低俗丧葬文化时,有人又觉得热热闹闹有何不可;你的主张很对,我的想法也很不错。当大多数人认为丑陋的丧堂大鼓有伤风化,小部分人仍然认为就应该这样搞!他们甚至认为,他自家的事情,他的地盘他做主,他没有影响别人,他想咋干就咋干,别人无权指手画脚,显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无论你怎么强调要好好做人,做猪不好。但总是有人坚持说,做猪就是好,猪吃了睡睡了吃,整天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多安逸呐!
对于那些一心一意要做猪的人来说,你能有什么办法吗?
是不是就让低俗丧葬文化这样无休止地蔓延下去?否!
愚以为,既然靠说教没有用,靠感化没有效果,倒不如采取一些强制措施。比如,村里制订村规民约,对丧葬文化进行规范,禁止低俗表演,禁止唱唱跳跳,让良好的丧葬文化习俗得以传承。对那些不听打招呼的人家,采取必要的强制措施。有关部门要对商演公司进行必要的约束,必要时采取适当措施,坚决杜绝低俗表演。另外,要加大对抵制不良风气的宣传力度,形成全社会共同抵制低俗文化的舆论氛围,让所有人都认识到高雅为荣、低俗为耻。让那些低俗丑陋的东西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有立锥之地,没有藏身之所!
作者简介
郭春柏,贵州省纳雍县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有散文、小说、杂文等作品公开发表,散文、小说收录入公开出版的《黔西北文学》散文卷和小说卷,短篇小说《黑色断层》获第四届贵州省毕节《高原》文学奖。现供职于云南政协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