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佐格“北电之行”作品回顾展第五场《陆上行舟》

沃纳·赫尔佐格,他是“新德国电影运动”四杰之一,被誉为“带着壮丽的惊叹和天谴般的魂魄”的伟大导演,拍出无数影史经典。3月26日到3月28日,北京电影学院标准放映厅将放映其作品,赫尔佐格本人也将到北京电影学院,举办讲座。

今天,推送作品回顾展最后一场电影《陆上行舟》。

赫尔佐格《陆上行舟》

第一部分:歌剧执迷

赫尔佐格重征亚马逊丛林,拍出传奇之作《陆上行舟》,缔造了影史上前所未有的壮举。正片按每50分钟可划分三段:“歌剧执迷”、“放而不收”、“移山填海”,三篇将以分析加幕后的方式,呈现《陆上行舟》银幕内外的疯狂故事。

在拍摄让赫尔佐格蜚声国际的《阿基尔,上帝的愤怒》时,他已来过亚马逊烟雾氤氲的丛林,并把它转化为神秘诡异的影像作为自己的启示性镜头。

有朋友建议他再回丛林拍摄一部电影,并为他讲述了世纪之交的橡胶大亨菲茨卡拉多的故事,但他不为所动。依赫尔佐格的性格,他不会为了去丛林拍摄而去拍电影,而必须要有一个扎实的故事。当听到故事中的一处细节——菲茨卡拉多在河岸拆散了一艘船,然后将它从陆路运输到相邻的平行河道中再重新组装起来,赫尔佐格萌发了创作冲动,于是,《陆上行舟》中西绪福斯式的故事应运而生。

与赫尔佐格一贯的作品承接,《陆上行舟》以壮丽的风景镜头开场。在翻滚的雷声和波波尔·乌乐队崇高的歌剧配乐下,镜头徐徐横移过一片烟雾氤氲的亚马逊丛林,声画中皆是神圣的天启,令人屏息凝神、入迷沉思。

随后,风景正中打出字幕:这是一片“上帝未创造完的土地”,只有人类消失后,上帝才会回来完成他的工作。赫尔佐格再次显露对人类愚行的嘲讽、对人类文明的批判,此处这段话,同样是感性对理性的挑战、自然对文明的挑战。

夜色吞噬的河水上,主角菲茨卡拉多(克劳斯·金斯基饰)和妻子莫莉(克劳迪娅·卡汀娜饰)划船而来,他们要去歌剧院欣赏卡鲁索的美妙歌声。金斯基那种“燃”的表演方式在开头便显露无疑,从划船时的卖力,到上岸后的喘息、汗水、跌跌撞撞、精疲力尽,到说服门卫时流露的狂喜,无不让人感到这是一个狂热的歌剧迷。金斯基耗尽生命在演戏,他演的菲茨同样耗尽生命在热爱歌剧。与此相对,克劳迪娅温柔、持重、欢乐,将莫莉表现得分外迷人。

银幕之外,金斯基是个极端自我主义者,凶虐、暴躁,一点小事能咆哮几个小时,而克劳迪娅·卡汀娜性情友好、亲切,颇受尊敬。两人在片中产生的化学反应颇为美好,这也是第一部分“歌剧执迷”最迷人的地方,它鲜活地呈现了一个追求梦想的男人和一个为男人撑起天空的女人。

最初,杰森·罗伯茨饰演菲茨卡拉多,滚石主唱米克·贾格尔和克劳迪娅·卡汀娜一同出演,但拍摄进行不到一半,杰森患重病回美国治疗,随后医生禁止他再回丛林,而米克也因乐队巡演退出了剧组。米克的离去成为赫尔佐格深感遗憾的一件事,因为他很欣赏米克,认为他是一个百分百敬业的职业艺人(乱搞女人是另一回事)。

后来,赫尔佐格想自己饰演菲茨,因为菲茨要做的事就是他作为导演要做的事。当一筹莫展的赫尔佐格在纽约一处旅馆遇到金斯基后,金斯基兴奋地开了一瓶香槟,说:“我就知道,沃纳,我早就知道会由我来演菲茨卡拉多的!这角色不会由你来扮演,因为我演戏比你好得多。”然后他随赫尔佐格一同飞到秘鲁,整个剧情的走向,也因金斯基的加入产生变化。

金斯基饰演的菲茨一心想在丛林深处建造一座歌剧院,这一梦想充满疯狂的偏执,也正因为这点让他与身处的世界格格不入。他的身边都是些油光粉面的橡胶大亨,他们吃喝嫖赌,对歌剧毫无感觉。俗世、物质的堕落与心灵、艺术的追求形成张力,支撑着第一部分。

当菲茨与妻子来到一个大亨家,大亨问:“你不是那个修铁路的吧?”金斯基再次“燃”了起来,他兴奋地站起身,说:“正是在下。”妻子莫莉镇静地拉他坐下。这是一个梦想家的动作,那种力量深入人心。莫莉想留菲茨在他开的妓院,菲茨说:“我只是受不了那些以为钱就是万能的花花公子。”菲茨体现的,正是赫尔佐格电影的一贯主题:边缘向主流挑战、疯狂向正常挑战、孤独向乌合之众挑战。

菲茨找到一位抽着雪茄、正在豪赌的橡胶大亨求助,大亨先拿菲茨的制冰事业,以及失败的泛安第斯铁路开涮,然后又往菲茨兜里塞了些钱,这样一位商人形象与菲茨所代表的的超越俗世的梦想家形成对立。

当菲茨在橡胶大亨的聚会上放歌剧时,冲突发生了。菲茨抱着坏掉的留声机,连干四杯,莫莉站在丈夫一边,道出了菲茨与这些人的本质不同:菲茨活着,而这些人早就死了。前一场戏中,菲茨在钟楼上疯狂地敲钟,是对所有人的宣言,随后遭逮捕,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为他祈愿。

在橡胶大亨那看到一张地图后,菲茨酝酿出一个惊人的主意,他说服妻子莫莉,买一艘巨轮,然后招募了船长、水手,一同深入亚马逊丛林。金斯基与克劳迪娅的几场戏都那样自然、迷人。在吊床上,菲茨将莫莉抱入怀中,莫莉欢乐地笑着,菲茨一把把猫扔到床上。这场戏性感迷人,但拍完后,金斯基开始发飙,因为他对动物十分恐惧,开始疯狂地咆哮。

关于克劳迪娅还有段小插曲,意大利媒体因克劳迪娅在片场被卡车轧过导致受伤的事炸开了,有个记者不停地打电话问克劳迪娅如何如何。后来,谣言变本加厉,赫尔佐格灵机一动,对记者说:“事实上,她的情况比这要糟糕得多。她不仅被卡车撞倒并严重受伤,更糟糕的是那位光着脚、醉醺醺的司机还把不省人事的女伤者给强奸了。”电话那头寂静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了报道。

第二部分:放而不收

上期介绍了《陆上行舟》第一部分“歌剧执迷”,让我们认识了一位对歌剧充满狂热的梦想家菲茨卡拉多。当菲茨将蒸汽船驶入亚马逊河流中,本片第二部分“放而不收”开启,大部分情节发生在蒸汽船上,一切都笼罩上奇特、神秘、危险的气氛。

在欢快的进行曲和众人的欢呼声中,一艘巨大的蒸汽船缓缓驶离码头,由此开启了《陆上行舟》的第二部分“放而不收”。用这四个字做概况是为了体现这一部分的叙事节奏,赫尔佐格在剧作上不深究因果律和戏剧性,而是强调影像本身的纯然动人。在《陆上行舟》这一部分,赫尔佐格任蒸汽船漂流水上,放而不收,虽在叙事上略显冗长,却自有一番妙处。

镜头掠过亚马逊河边的小镇,巨大的白色云团、排排的低矮茅草屋、深远浩淼的河水,这是最后一眼人类文明的世界,随后菲茨卡拉多与他的团队深入原始、神秘的丛林中。从此时起,再无“歌剧执迷”段落中,金斯基与克劳迪娅·卡汀娜碰撞出的美好动人的火花,影像的基调转入安静、乏味和压抑。

在行到目的地拉船过山之前,蒸汽船只靠岸两次。一次是去菲茨卡拉多未完工的泛安第斯铁路旧址搬运铁轨,一次是来到萨拉米利扎与两位教士见面。在铁路旧址,还驻守着一个矮小的看守人,他执念地相信菲茨还会回来,继续他的铁路梦想。菲茨来这里搬运铁轨,正如结尾拉船过山后的失败一样,暗含了《陆上行舟》西绪福斯式的情节,前一个梦想失败后,再去追求下一个梦想。这是赫尔佐格拍摄本片最大的诉求:给人们勇气去做梦,去追寻,并且不计成败。

与两位教士见面的这场戏,充满耐人寻味的对白。一个教士说:“我们每天的生活都是幻象,背后隐藏的是梦幻的现实”。在赫尔佐格的作品中,他经常关注一些不按世俗行事的人、一些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或者海市蜃楼中的幻景,他用这些嘲讽“正常的生活”,嘲讽世俗之人所见的幻象,而真正的梦幻的现时却是:边缘人比主流人群更有人性基本尊严、疯狂、偏执的人比正常人更正常更有生命意义、孤独者比乌合之众更有智慧。

蒸汽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隐喻,镜头经常凝视船在河上前行这一远景画面,它的启示性意义在于,正如赫尔佐格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圣愚”、怪胎、边缘人一样,他们在浩瀚无边的亚马逊河上孤独地漂流,至蒸汽船翻山越岭,这一隐喻达到高峰。其间,也穿插了诸多思想风景。如黄昏时分,随着船的前行,镜头滑过黑压压的丛林树枝,就像船好像要消失在丛林中,而不是在水上滑行。再如,船缓缓行进,画面中右侧是高耸的水草,赫尔佐格在此处营造了船即将消失在水草中的视觉效果。

这些思想风景与故事和氛围的走向相得益彰,随着菲茨卡拉多和他的团队深入丛林,一切都变得奇特、神秘。水手因害怕帕奇第河而发生争执,菲茨开除了几个;而后,水手们集体逃逸,并把船长五花大绑。危险的暗示一步步逼近,先是一把雨伞从远处漂来,而后看到河边一条木舟上几个庄严的印第安人,最后当金斯基说“梦醒了,结束了”,打算返程时,他一回头,看到不计其数的印第安人手拿武器,向他们划船而来。

拍到的河边几个印第安人并不是电影场景,而是导演在深入亚马逊丛林中发现的。当时赫尔佐格觉得要拿起摄影机拍下来,并且知道这些印第安人不会有什么行动,只会庄严地看着你。而前面被菲茨开除的几个人里有一个叫卡门的妓女,关于她还有一段趣事可谈。当时因水流湍急,摄影师托马斯·毛赫在船上抱着摄影机被撞飞了起来,手被撞出了口子。而剧组的麻药两天前给被射伤的印第安人全用了,不得已只能不用麻药,直接缝合。结果托马斯·毛赫痛得鬼哭狼嚎,此时,卡门走过来,将托马斯·毛赫的脸深深地埋在她的双乳之间,并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爱她,终于,托马斯·毛赫挨过了90分钟的手术。

回到影片,船在亚马逊河上航行时,菲茨和其他人都感到危机四伏,河两岸的丛林中响起了鼓声和尖叫,此时菲茨说:“是时候该克鲁索上场了!”于是,一种荒诞的听觉感受产生,一边是非洲鼓声,一边是歌剧唱声,就像为艺术与自然交锋,充满剑拔弩张的架势,成为片中一处关键场景。

印第安人截断后路,登上了菲茨的蒸汽船。在一处场景中,菲茨与船长、厨子、技工吃饭,身边围着印第安人,酋长突然怒斥菲茨。在拍摄期间,印第安人也对金斯基这种疯子忍无可。赫尔佐格在纪录片《我的魔鬼》中讲述了这样一件事,当时印第安人跟他说,如果他允许,他们就帮赫尔佐格杀了金斯基。而这份怨恨就被带入了这个镜头,充满真实的质感。

到达目的地后,菲茨登上了建造的平台,在平台上说出他的疯狂壮举:拉船过山。在航拍下,周围丛林的原始、荒野尽收眼底,金斯基在平台上张开双臂,拥抱这片土地。为了让观众更清楚的理解这一情节,赫尔佐格设置了船长再次询问菲茨的戏。当厨子告诉菲茨,印第安人答应帮忙后,第二部分结束。这部分在剧作上略显欠缺,观感略显疲惫,但在这样一种逐步推进、层层铺设的节奏下,营造出一种奇特、神秘、危机四伏的丛林氛围,成为这一部分的妙处,犹如一首低沉的丛林狂想曲。随后到来的,便是本片最具传奇色彩的第三部分“移山填海”。

第三部分:移山填海

第三部分是《陆上行舟》的剧情高峰,也是影史前所未有的壮举,剧组真真正正将一艘重达340吨的大船拉过陡峭的高山,不用特效,不用剪辑。面对这一可媲美移山填海的画面,只能感慨赫尔佐格身上那种“壮丽的惊叹和天谴般的魂魄”。

鸟声消失,音乐声起,波波尔·乌奏出迷人的配乐,一个旋转的航拍镜头自金斯基站立的平台升起,俯瞰一望无垠的原始丛林。这一风景镜头一扫汽船在河上放而不收所营造的奇特、神秘、危机四伏的氛围,将临近梦想时的喜悦、激动和迷人氛围弥漫开去。随后,印第安人披荆斩棘,砍掉树木,为拉船过山开出一条路。

在原始故事中,菲茨卡拉多只是将船拆散成多个部件,搬下山后再找人重新组装起来,且船本身轻得多,与《陆上行舟》中重达340吨的汽船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拉船过山”这一关键情节来自赫尔佐格的一次偶然经历。多年以前,在为另一部影片寻找外景地时,赫尔佐格来到埃及的卡纳克,突然发现周围竖立着巨大的石碑。这些都是史前石碑,高近十米,重达几百吨,呈两条平行线排列,翻山越岭绵延数英里。如此庞大的巨石阵有诸多离奇的解释,但赫尔佐格靠自己的物理推理发现自己也能干成这种奇迹。

当朋友劝赫尔佐格回丛林拍摄电影,并为他讲述菲茨卡拉多的故事后,赫尔佐格再次想起卡纳克的巨大石碑,于是两者发生一些难以言说的奇妙联系,使赫尔佐格从一开始便坚定了一个信念:必须真的把一艘真船拉过一个真的山头。虽然当时20世纪福斯建议在摄影棚搭建一座模型假山,用船模或塑料船拍摄,但赫尔佐格抗拒这种虚伪的拍法。

卢米埃尔兄弟放映《火车进站》时,人们因相信火车真的向他们开来而四处逃窜,赫尔佐格想让自己的影像也带来如此真实的震撼力,他想证明,拍电影就要坚持梦想,不能靠特技和镜头拼接来讲煽情的故事。

赫尔佐格在片场指挥印第安人铲平道路、安装固定轴、推动绞盘、拉船过山,这些行动在银幕上幻化为动人心魄的意象,镜头从不同角度捕捉着这一庞大大物,汽船一点一点地挪动,磅礴的身躯、发生的吱吱声、骤然间响起的歌剧,都让拉船过山这一意象成为本片最大的隐喻,他鼓舞、激励着人们敢于去做梦,并不计成败。

赫尔佐格的作品一向用纪录片式的长镜头塑造真实感,同时于悄无声息处营造出奇特、神秘、怪诞的风格化镜头。在《阿基尔,上帝的愤怒》中,随着阿基尔深入亚马逊丛林,一幕幕匪夷所思的画面开始浮现:乌苏亚的妻子换上金色礼服上岸,进入丛林消逝不见;岸边的树上挂着一面帆船,帆船的尾巴上还吊着一个小筏子;在筏子上成百上千只猴子包围了金斯基。不过,这些略带超现实的风格化镜头巧妙地消融在片中整体的真实感中。

《陆上行舟》同样如此。拉船过山时,两名印第安人因绞盘松动、汽船滑下而被轧死,从船底托出来的镜头太过真实,以至于很多观众认为他们真的被轧死了(喊停后他们去水里开心地洗澡)。随后重新开始,汽船一点点地向上挪动,所以的场景都是现实的、自然的,突然间卡鲁索的歌剧响了起来,所有现实的噪音都消失不见。赫尔佐格说:“我想要一幅意大利歌剧表演的画面、幻想中的画面,一幅幻景。这不再是现实中的场景,这是歌剧表演。”船就在歌剧声中缓缓上行,歌剧让此处的现时变为梦幻的场景,成为一处风格化的思想镜头。

影片结尾处,船在亚马逊急流中颠簸,因汽船撞在周围的山壁上,锚都被嵌进了船体,呈现出无可争辩的写实感。当时,助理摄影克劳斯曼坐在河边一块岩石上拍摄部分镜头,第二天吃早饭时,赫尔佐格找不到人了,顿时想起把他忘在了岩石上,可怜的克劳斯曼独自守着摄影机在岩石上过了一夜。

但这场船穿行急流的戏,赫尔佐格并未做彻底,因为船上一个人都没有。他说:“如果往镜头中放入更多人的话,那看上去更有真实性,但我们没有那么做。因此,整个场景出现了一种充满狂热梦想和纯粹想象的歌剧感,成为了一个高度风格化和气势恢宏的丛林幻想场景。”这是赫尔佐格的电影观,他寻求的不仅是真实,亦不仅是幻景,而是那些恰当的影像。

片中, 印第安人帮忙拉船过山,菲茨送给酋长一块很大的冰块。当酋长将这一“神物”举向对面山坡上的族人时,干活的噪杂声消失,一刹那充满神圣的仪式感,如同《百年孤独》中,奥雷里亚诺被父亲带去见识冰块的那个下午。给之前,菲茨说要告诉他冰块会融化么,厨子说:“不行,他们的语言里没有冰这个词。”

纵观赫尔佐格作品中那些纯然动人的思想风景,它们之于我们的意义正如冰块之于印第安人的意义,无法用语言形容,无法用理论解读,它们带给我们一种神秘的、神圣的、启示意味的超然感受,让我们从另一角度进入世界。“这正是我拍电影的原因……我想要表现的一些事物在某种程度上是难以言表的。”赫尔佐格如是说。

影片结束于印第安人的胜利和菲茨“伟大的失败”。印第安人借汽船穿过急流平息了河中的鬼魂,他们达成了神秘的使命。菲茨虽然失败了,但他向自然界最基本的自然法则发起的挑战却取得成功,本应在水上前行的汽船被他拉过山头,正如菲茨口中第一次看到尼亚加拉大瀑布的人一样,他们都是梦想家,并用梦想之轻对抗现实之重。

最终,菲茨站在船上,抽着雪茄,周围船上是卡鲁索的歌剧团,他们在引吭高歌,歌剧响彻亚马逊流域,这是赫尔佐格少有的欢快结局,不仅是庆祝菲茨卡拉多的壮举,也是庆祝赫尔佐格的电影梦,他历尽千辛万苦铸就《陆上行舟》,也铸就了一段影史传奇,激励后来的星光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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