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房沟的记忆<1>

在 前 面 的 话

1990年508厂从瓦房沟迁至南阳市,旧址移交解放军某部。本文仅从几十年后的模糊记忆中记述当年瓦房沟的俊貌,工厂的英姿,从八小时之外、工作之隙的生活琐事里回忆三线职工的艰苦生活,喜怒哀乐,展示人与人之间纯朴的友谊以及山沟里的风土人情,以表达对那段美好生活的思念。没有渲染,没有夸张,亲身经历。

图文|麻岁善

1974年8月24日,是我调离国营398厂的日子。

清晨,天藍藍的,无风无云。太阳刚露出山顶就放射出强大的威力,火辣辣、热烘烘的,今天注定又是一个难以忍受的酷热天气。远处,华莹山巍峨苍雄,楼下,渠江碧波荡漾。山沟里非常安静、祥和。

早饭后,当我从职工食堂走到单身宿舍时,厂部派的送行的专用卡车已停放在单身楼下的马路上,前来装车的同事正在汗流夹背的往车上搬运行李 ,送行的同学、师傅挤满了宿舍、走廊,马路上也站着不少人。我无暇顾及装车,急忙过去与送行的每个人一一握手告別。

场面有点激动,有的师傅竟流下眼泪。大约40分钟,所有的行李都装上了车。嗬!满满的一车,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想想四年前从学校来398厂报到时所带的行李中,一件是自拆床板制作的木箱,一件是用麻绳捆绑的旧棉絮被子,一件是挎在肩上的军用挎包,其寒酸像不如现在的叙利亚难民

汽车很快启动了。我站在装满行李的车箱后边,饱含热泪,使劲地挥动双手依依不舍的向送行的人群告別、表达感谢。当汽车路过厂大门时, 我和送我到重庆火车站的李伯清室友一起下车到厂门口,恭恭敬敬地朝大门内鞠了三个躬,以表达我对398厂四年来无私的培养和教育。

汽车在弯弯曲曲,尘土飞扬的沙土路上行程六个半小时,下午三点到达重庆火车站。

重庆是长江流域三大火炉之首,世界上出了名的最热的城市之一。每年的三伏天,重庆市就象一个大蒸笼,密不透风。路面灼热,热浪袭人。大街上商店空寂,行人极少。原打算利用等车空隙去欣赏长江与嘉陵江交汇处两江之水清浊分明的天然奇观,观看朝天门码头浪击水岸卷起的千层浪花,听一听纤夫拉纤时雄壮的号子曲调,拜谒白公馆、渣子洞、红崖村等革命纪念馆内的革命先烈。这些预先安排好的活动,因天气炎热遗憾地全部取消了。难熬的酷闷天气夺去了我所有的兴致,只好闷闷地呆在398厂驻重庆接待站里静候列车发车的时间。

晚上九时整,北上的10次特快列车缓缓地驶离了重庆火车站。  

70年代火车车厢里没有空调,只有顶棚上的摇头扇晃晃悠悠的旋转着。摇头扇送出来的凉风柔弱无力,很快被热气吸收。车窗大开,但从车窗进来的风是热风,车内依然闷热难熬。旅客每人手上拿把扇子,扇子有纸扇,蒲扇,芭蕉扇……各式各样,有站的、有座的,有躺的,姿态各异,因为闷热旅客们都不讲究自己的形象。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手不离一块擦汗的毛巾,不停地擦身上、脸上流出的汗水。忙了一天觉得有些累,我就早早地爬到属于自己的中铺铺位上,躺在仅70厘米宽的床上静思养神。摇头扇在匀速地,慢条斯理的转动着,车轮摩擦铁轨发出的“咣当”、“咣当”地撞击声有节奏地鸣响着,我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入睡。往事漫随流水,一幕幕席卷心头。

回想1965年参加高考时,宝鸡地区下着小雨,道路湿滑,气候凉爽。当我们走进宝鸡长寿中学考场大门的瞬间,带队的班主任老师突然举起双手失态的、情不自禁地对着我们高喊:“同学们加油!决定你们穿皮鞋还是穿草鞋的时候到了!”嗓门高亢,语重心长,富有感染力。半个世纪过去了,至今仍莹绕耳际,记忆忧新。

自女皇则天大帝发明并开创科考制度以来,多少草根阶层中具有真才实学的人通过科考改变了自身命运,步入上层社会,成为了国家栋梁。“朝为田舍郎,暮豋天子堂”。位列三公者有之,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有之。如没有地位的巨变,范进中举后也不会欣喜若狂到发疯的程度。

虽然时代变迁了,废除了封建制度,但是,穷与富、蓝领与白领、阶层的高与低、前途的光明与迷茫……,对于草根阶层的人来说依然取于高考的胜负。一考定终身过去是,现在也是。高考无疑是寒门子弟不看別人脸色,有尊严的改变命运的唯一一条走得通的途径。虽然这条路很艰难,还需继续走下去。

我如愿以偿,考上了大学。毕业后,我没有留在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而是被分配到令平常人羡慕的国防企业,在三线工厂入列国家干部,于大山深沟享受行政23级待遇,端上了金饭碗,实现了“脱掉草鞋、穿上皮鞋”的最朴素的梦想。全家荣光,乡邻羡慕,自感自豪。

盼到九月10日第一次领工资的时刻,我的心情非常激动,当月工资,加上八月半个月的补发工资,工资袋里厚厚的一沓,沉甸甸的,有近70块。我反反复复的数了好几遍崭新的、号码连在一起的10元大钞,心里象喝蜂蜜水一样甜蜜。我之所以反复的数,就是想多听一听数钞票时发出的清脆的沙沙声,多闻一闻新钞票那芬芳的墨香味道。

中午,与几位同学相约晚饭聚餐,并分配好各自的任务。下班后,我带上刚发的小钞,到楼下的烟酒门市部花5.3元(每瓶2.65元)买了两瓶成都产的五粮液酒,花0.45元买了一盒上海产的群英牌香烟。那时五粮液未列入八大名酒,属普通酒,但价格偏高,与名酒泸州头曲的3.08元价格相差无几,放在普通貨架上随便售卖。

名酒普通人是买不到的,需走后门或到重庆军人服务社才能买到。当我拿着酒和香烟走进宿舍时,同宿舍的同学王万宝、何兴,孟克已把从职工食堂买的饭菜端了回来。我们把四个方凳拼在一起,放在床边中间位置当“饭桌”。床是王万宝的,所以他座床边,孟克、何兴和我各端一把当地产的小竹凳座在三个不同的方向。盛菜的食具不是陶瓷的或搪瓷的盘子,而是自己盛饭用的从西安带来的西安搪瓷厂生产的搪瓷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酒杯是平常喝水用的玻璃杯子,还好,大小基本一致。

当天是星期三,正好是食堂为职工改善伙食的日子,四荤二素,品种比平时多一倍。菜肴有红烧肉、红烧鸭、回锅肉、苜蓿肉、素炒空心菜、冬瓜烧豆腐。六个菜分装在六个搪瓷碗里,两瓶酒平分,倒在四个玻璃茶杯里。不偏不倚,每人半斤。我们是刚毕业的学生,在酒场上不会划拳,不善打老虎杠子之类的行酒令,也没有水泊梁山众豪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英雄豪气。

我们四人举起酒杯,硬梆梆的互相道了一声祝贺,就不知深浅的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每次喝多喝少是随意的,但最后酒杯见底是一样的。我们趁一时高兴,痛快淋漓的狂饮。不大一会,饭桌上就杯盘狼藉,酒杯见底。我是第一次喝酒,真的不知道中国白酒的厉害。此时,我感到头有点晕,再看那几位,孟克面红耳赤、何兴东倒西歪,王万宝舌根发硬,语无伦次,已经露出醉意。

我从小生活在酒乡,距离西凤酒厂很近。50年代初,老家的乡亲们用西凤酒厂廉价的废弃物——酒糟,凉干后喂猪养牛。三年灾难时期闹饥荒,人们就拿酒糟蒸馍煮饭,以填饱肚皮。虽然很难吃,但总比饿肚子强。可能是我与含酒物质过早地接触,增加了体内的适应力,半斤烈性白酒下肚,竟没有太大的反应。半小时过后,王万宝那怂货已酩酊大醉,他秽语不断,呕吐不止,折腾了大半夜,害得我和王元生两人不停地打扫他吐出来的极其污秽的呕吐物,挨他不堪入耳的咒骂语。我的半个月生活费就这样变成了垃圾,心疼啊!

第二天,我拿出30元钱寄回老家,让娘、大哥以及所有的亲人们分享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来398厂报到的同届同学共29名,被分配到不同的科室、车间。我和孟克,何兴分到机动科。我们是幸运的。在科室帮忙半年后,即1970年春节过后,厂组织部下发红头文件直接任命为机动科技术员,从事技术工作。从这时起,我们真正地踏进了厂科技队伍的门槛,成为了一名名符其实的国家干部。

我师从文革前浙江大学毕业的游良钦师傅。在师傅们的指导下,我们一步一个脚印的进入机械设计的殿堂,参与各项设计,开始走入人生里程的正常轨道。运气不是本事。瞎猫捉了个死耗子,这段时间运气的天枰向我们几个倾斜,使我们无意地躲过了近乎荒唐的“劳动改造”,捡回了近十年的宝贵时间。

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况且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十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古人尚且珍惜时间,我们今人更应惜时如金。假如这一代知识分子不经过文革浩劫,不经过历次政治运动的荒废,肯定会有更多的人为国家、为民族作出不可估量的贡献。事实是残酷的,可惜这一代人大部分被无情地耽误了。唉,不堪回首啊!

时针指向午夜12点,列车风驰电掣般向北行驶。明亮的顶灯已经关闭,窗下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车厢内昏昏暗暗,寂静安宁。旅客们都已睡熟,车厢里出现了另一种独特的景象;呼噜声、磨牙声此起彼伏,脚臭味、屁臭味,臭味熏鼻。我翻来复去的睡不着,缠绵的思绪就是赶不走。我又一次陷进自责和沉思中。

1972年五月,我和妻子王向丽在河南南阳508厂结婚。婚礼非常简单,一杯茶水一把糖,没有花轿,没有婚宴。婚后,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几千里,享受每年一次12天的探亲假。书信是释放思念的唯一手段。

妻子出生农家,父亲是西安市26中语文教师,母亲也略通文断字,在农村属书香门第。64年考入同校中专部,68年毕业后分配到508厂,至今仍在车间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今年春节后怀孕,到现在已半年有余。

我历世不深,没有任何生活经验,对生儿育女的事一窍不通。不过,小时侯老娘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常在我耳边回响:“女人生个娃,就象到阎王爷那儿走了一趟”。娘的话是她老人家的亲身体会啊。仔细想想的确如是。一个女人从怀孕到分娩,十月怀胎,犹如唐僧西天取经,要经过多少磨难和痛苦,是非常不易的。现在妻子已经到了每时每刻身边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而我却在千里之外,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这令我非常痛心、汗颜。

1973年下半年,我经过认真思考,向398厂的领导递交了调离申请书。经过一年多时间的耐心等待,反复游说,七月中,厂常务会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398厂领导如此通情达理使我非常感动。时直至今日我还由衷地感谢他们。过后有人问我:“像你这样的技术人员,厂里怎么会舍得让你走?”我对他说:“我既没有送酒,也没有送烟,仅靠我这几年建立起来的人脉”。我没有对他说假话,是实的确如此。

记得73年春节探亲时,老娘曾关切的对我和妻子说:“不管男娃女娃先生一个就放心了。”很不幸当年冬天母亲就过世了,她老人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再也见不到她日盼夜想的宝贝孙子了。假如她在天有灵,听到儿媳怀孕的消息,肯定会含笑九泉的。

提起母亲,使我想起了一件当年发生的一件蹊跷事。1981年春节,我和妻子携儿带女回凤翔老家过年。回家当天的晚饭后,我们兄弟五人、妯娌及七、八个侄子侄孙围座在大哥大嫂的房间里,说长论短,孩子们在一旁打闹疯玩,一大家人团聚格外亲切、温馨。

大约晚八点半左右,四岁的儿子突然又哭又闹,抱在怀里又踢又打。哭声撕心裂肺,房子里鸭雀无声,活跃的气氛被哭闹搅得无影无踪。孩子的眼睛哭红了,衣服被泪水浸湿了,怎么哄也哄不住,一家人都没了主张。这时大哥走到我的身旁小声问我:“给娘烧纸了没有?”“没有!”我不知其意地回答答了一句。只见大哥走到板柜前,拉开抽屉,从里边取出一沓烧纸和几张冥币,拉着我走到门外的一片空地上。这下我全明白了大哥的用意。

我怀着对娘的思念和深情,双膝跪倒在老屋前的黄土地上,划了一个大圈,打着打火机,点燃烧纸和冥币。看着一张张纸燃烧的冥币,心里泛起阵阵酸痛,泪水象泉水一样滚落下来。我放声痛哭,心里情不自禁地说:“娘,你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抓养大没享一天福就走了,我不孝啊。今儿个我把媳妇和孙女孙子都带回来看你来了。你的两个孙子都很好,娘,你就放心吧。”纸钱烧尽,我抽泣着向母亲坟地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回屋不大一会,孩子不哭不闹了,屋子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孩子们又开始在一起玩耍了。

小时侯常听大人们说,六岁之前的孩子能看见死去人阴魂的影子。母亲73年去世,离开我们已经八年,母子之情难忘。我们回家,我想老人家已经知道,一定是回到家里来看望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子来了。刚才孩子哭闹,那是母亲在逗孙子耍哩。也是对我这个不孝儿子的责怪和惩罚。

孔圣人曾说过,神鬼之事,吾也难明。我向来自诩是一位无神论者,但是,眼前发生的难以解释的现象,却常常使善良的人们陷入迷惑。

夜越来越深,火车一直向北行进。远离“火炉”,车厢内温度降低了,略带凉意。列车员放下玻璃窗,只留下三指宽的缝。这时,倒觉睡意降临,我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经过两天两夜的行程我终于到达508厂,见到了身体笨拙的妻子。一颗悬着的心落地了。调入新的单位一切从零开始,福兮、祸兮,交给老天爷安排吧。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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