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噪书逾静|翻书党
6月,北京的气候有些古怪,虽然有好几天高天流云,看上去很美。闷热的夏日原本并非读书的好时光,兼之闹心的新闻不断,也有对自家孩子中考的纠结,似乎更难静心读书。但头晕脑胀,更需宁神明目。
何以宁神何以明目?
唯有读书。
辛弃疾《送湖南部曲》云:“观书老眼明如镜,论事惊人胆满躯。”虽然已是老眼昏花,但因为对读书的坚持,对自主阅读的执着,心里却似明镜高悬,也似有定海神针,毫不为外外论左右。
王籍《入若耶溪》诗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写的是若耶溪风景,动了思归之念。2017年初秋,我入若耶溪,动的却不是归乡之念,若是在此驻足,一杯茶,一壶酒,一本书,一红颜,荡舟水上,任天地悠悠,夫复何求!
但是,这不过是瞬间绮念。活在尘世中的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生活的。但是,我们可以从书中来寻找自己尘世生活的一些启示——一些杰出的作品,它们不仅向我们介绍了书中主人公的命运及其如何面对,也会给我们许多启示。
有点意思的是,我6月份所选读的书,无论是小说还是其他社科书籍,大多与历史有关,或者与个人史相关。这是一种偶然的巧合。但这种巧合,却无意中应和了辛弃疾的“观书老眼明如镜”之论。
而我刚刚结束中考的女儿,当天和同学出去闲逛,就给自己买了套《丘吉尔二战回忆录》!
历史有什么用?我用奥威尔《牧师的女儿》中一段话给自己的女儿作了解读:
“历史是最难教的科目。多萝西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那些孩子来自穷苦家庭,对历史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每一个上层社会的人,无论多么没见识,都对历史有一定的认识。他可以想象出古罗马的百夫长,中世纪的骑士或十八世纪的贵族。远古时期,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工业革命等词汇都能在他的脑袋里唤醒意义,即使概念很模糊。”(奥威尔,《牧师的女儿》)
这段话,非常好地诠释了读历史的意义,以及历朝历代为什么把编撰历史掌控历史教育看得如此之重。
《坎尼的幽灵:汉尼拔与罗马共和国的至暗时刻》的作者罗伯特·L.欧康奈尔写道:
“在古代世界及嗣后的多数时代中,历史被看作君王之师。而隐于其后的,是一种对命运的信仰,是一份对操纵命运的神祗的畏惧,还是一种信念,即倘能够以前事为师,避免曾经的失误,那便不会重蹈覆辙,好运才会向主人翁露出微笑。”欧康奈尔笔下的汉尼拔就从希腊人的战争中学到了许多决胜的谋略。虽然如今人们的观点与此大相径庭(其实我依然顽固地相信)——“物理学家告诉我们,没有哪件事是天注定的,事情的结果具有高度偶然性”,但是,即使这样,“事态发展中会有一种难以理解的自我构建”,
所以,如同马克·吐温说的,历史不会重演,但总是惊人的相似。
当亡灵被召唤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时,熟悉历史的人立即就会看出它们中间的显著差别——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写道:“黑格尔在某个地方说过,一切伟大的世界历史事变和人物,可以说都出现两次。他忘记补充一点:第一次是作为悲剧出现,第二次是作为笑剧出现。”
所以,套用王籍之诗,蝉噪书逾静,越热闹,越要静心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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