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㉑ 有钱又有权——上海滩最难进的幼儿园
本文为银河系十八线网红、过期少女、盖世萝莉、战略性单身、资深神经病二小姐创作的长篇小说《你是我的十万星河》,房地产+言情。每周更新1万字。剧情梗概请戳:《宇宙辣么大!你居然还买不起你的100㎡?》
如果您不喜欢,没关系,周一~周四均为房地产话题,请您择日再来惠顾二小姐后花园。
第一颗星:北落师门
《chapter① 美男赠我蒙汗药》
第二颗星:太白金星
《chapter⑧ 礼数周到说话客气,那都是外人,对我凶一点,让人家一听就知道我是你奴才!》
第三颗星:木星
《chapter①① 追魂夺魄狐狸精》
第四颗星:天狼星
第五颗星:轩辕十四
第六颗星: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又名“老人星”
是全天第二亮星,青白色。
不是人人都有福份参拜的。
长江流域以南,春季时分,近地平线处,方能堪堪见到他,耀眼的光芒。
占星者说,老人星现,天下太平。
疏离回答,希望如此。
凌晨四点半,寒夜凄清,哪个女人不是蜷在被窝里等待丈夫的归来呢?
夏滟澜也不例外。
她习惯了疏离繁忙的日程安排,也习惯了独守空闺。她原来定下目标,每个周末应该是求欢的日子,一年有56个周末,她就不信怀不上。
后来又降低要求,每个节气应该是求欢的日子,一年有28个节气,她就不信怀不上。
她从立春,等到除夕,从雨水,等到元宵。
惊蛰的春雷没有给她意外,春分也未能给她带来发情的动物;谷雨里滴滴答答的水,是老天为她流下的悲情眼泪;等到立夏,小毛桃都挂在枝头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受精卵还在天堂的哪个角落排队。
即便是这样,她依然努力做好一个妻子,一个媳妇的本分。婆婆满心满意等着抱外孙,她只好装聋作哑。
夏滟澜不是没有努力过。
她曾经一掷千金,一个工作日之内,扫遍久光百货各家内衣品牌的旗舰店。Aubade的昂贵,Lise Charmel的极端享乐,Simone Perele的简洁,Coemi鱼水交融的蕾丝刺绣……每个夜晚,昂贵如黄金,美丽如花朵,诱惑如春药的内衣,在她身上一件一件绽放。
她也曾经鬼鬼祟祟地收到黑色密封包裹,约摸一个真人大小,自己扛不动,让家里的园丁帮她扛到房间。拆包后,打扫卫生的张妈收拾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残片
。
她殚精竭虑,脑细胞死伤千万,换来的只是这个男人永远不变的官方微笑,和波澜不惊的下半身。
这样的打击,不是不沉重的。
女人结婚以后能选择的状态不多,要不假装聪明,要不假装愚蠢,假装聪明被欺骗,假装愚蠢接受欺骗。
So,夏滟澜,你选哪一个?
她闭上眼睛,流出眼泪。
她天天与疏离同床异梦,却固执地自我催眠,幻想着能有朝一日守得云开见月明,被皇帝宠幸,生下太子。
比如说今天晚上,她望穿秋水,眼珠子摔成八瓣儿终于等到皇帝回寝宫,满脸求欢状地凑上去摇尾巴,皇帝却礼貌地推开她,用冷静客观的陈述句说,“滟澜,你让我安静一会儿行吗?”
“工作日,你说很累;双休日,你又说要安静。疏离,你到底想怎样?兔子也是有脾气的。”夏滟澜委屈地直掉泪。
疏离只好安抚她。“滟澜,你要体谅我。今年人代会改在六月初召开,我为财政报告的事情已经两个礼拜没睡好。每天做梦梦见的都是阿拉伯数字。滟澜,如果你一定要在家里折腾这些不正经的事情,那我去酒店睡。”
说罢,他掩上浴室的房门,留一扇冰冷的玻璃门给亲爱的夫人。
夏滟澜的眼睛在滴泪,心在滴血。她咬着嘴唇,绞着衣角,心中恨恨地想,什么叫不正经?难道天底下,和老公过夫妻生活叫不正经吗?不过夫妻生活哪里来的孩子?疏离!你非把我逼疯吗?
浴室里半点动静都没有,疏离仿佛溺毙在浴缸里了似的,久久不出来。夏滟澜擦干眼泪,下定了决心,要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敲敲浴室的门,用温柔、关心的语调问:“老公,你还好吗?”
“出来了。”疏离擦着发巾走出来,浴袍裹得严严实实。却看见夏滟澜站在浴室门外,手里举着两个白色小瓶子,语意凄凉,“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他一愕,深深看她一眼,低下头,仿佛被捉了一个现行的罪犯。
“滟澜,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夏滟澜试图让自己将这些话讲得更娓娓动听一点,更温柔一点。
“疏离,你一个人保守着这个秘密,不觉得辛苦吗?你以为偷偷放在浴室立柜最底下抽屉最里面,我就找不到了吗?你以为‘甲磺酸酚妥拉明’、‘枸橼酸西地那非’这种专业的术语,就能把我难倒了吗?
生这种毛病的男人,现在也不少。我们是夫妻,既然摊上了,让我们共同面对,好吗?我们明天就去医院,接受科学的治疗,好吗?”
她发自肺腑的话还没说完,房门传来“砰——”的巨响。
人走屋空,老公去了酒店,在凌晨五点钟。
夏滟澜把白色小瓶子狠狠地掼在地上,蹲下身子捂住脸痛哭,悲伤逆流成河,要把这几个月的怨气全部泄出来。
“疏离,你吃了这么多春药,都没办法传宗接代,对一个男人来说,真是有够悲惨的。我不点破,是给你面子,你不要摆脸色给我看!一旦咱俩撕破脸,谁都没有面子!”
疏离这样的人中龙凤,原来有隐疾。
要个宝宝,对于不行的人来说,特别不容易——比如为了得到一颗有活力的精子而操碎了心的夏滟澜;
对于行的人来说,很容易,真的很容易,天下没有比造出一个孩子更容易的事情了,那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男人贡献一滴水,10秒钟的高潮;女人就要吃十个月的苦头,然后一把屎一把尿的,就有了这遍地乱滚的娃。
这满地乱跑的娃娃们,都是来参加宋庆龄幼儿园一年一度的Kids Party的。
宋庆龄幼儿园是宋奶奶亲手创办的中国福利会,一直得到党和国家的特别关怀,称为“世界最优质的儿童早期教育机构之一”也不为过。
想来这里念书的孩子,不光得有钱——中国部孩子每个月学费16000,国际部更贵;还得要有社会地位——比如成龙大哥的私生女啊,外企大中华区高管的宝宝啊,市级机关单位里局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孙子之类的,没有社会地位光有钱的也不让进!
一言以蔽之,这里的孩子的爹妈,有钱又有权。
如今,Party还未开始,半露天的草坪上已经人头挤挤。刚刚停了一场过云雨,绿色的植物叶片都被洗刷地油光发亮,四周开满了紫薇花,那花朵一团一团毛茸茸的,像紫色的泰迪熊,被风吹得摇头晃脑。
夏天就快要过去了,生活古井无波,Lily越来越重,谷离非很难长时间抱着她,只好把她放在自己脚边,耐心地把Hello Kitty的贴纸,贴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这是今天Party上做游戏的符号。
Lily也乖巧地扶着妈妈的大腿,望向不远处在嬉戏,在快活地踩积水的黑巧克力,一脸羡慕的表情。
虽然她还走不稳,但起码能把胸挺得像一棵小松树。
黑巧克力今天穿了一套泰国宝宝的民族服饰,红色的麻料衣衫,金光闪闪的小凉鞋,手臂上还贴着一面泰国国旗,大概待会儿要表演节目。
小男孩超有表现欲,他当然知道Lily在看他,因此玩得越发起劲。地上的小水潭是刚刚雷阵雨之后的产物,妈妈嫌脏,不准他踩,他就哭,他就闹。妈妈拗不过他,放了他的手,这下子他可撒野了,在水里跺脚,踢脚,来来回回地跑,鞋袜立马湿了,不久裤腿也慢慢湿了,他更开心了,把地上的水,拨拉起一条一条白色的弧线,溅到了经过的一个小女孩的连衣裙上。他朝小女孩吐吐舌头,停了脚下的动作,意思是——你赶快走开啊,我还要踩水呢。
哪知这小女孩也挺泼辣的,飞起一脚就回敬他一身的泥水,黑巧克力哪受过这打击报复?立马回击,一来二去两个娃娃就在水里打起架来,本来站在一边聊天的关山峪和公主、太子,赶紧过去把娃娃们拉开。
和他们三个比起来,小女孩的妈妈过来的速度可就慢多了,她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一手把小女孩牵走,另外一只手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唐蜜蜜。
宋庆龄幼儿园一年一度的Kids Party开始了。
首先,由国际部来自36个国家的宝宝在宋奶奶的雕像前,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下,唱起了欢快的开场曲——“Hello Song”。
黑巧克力作为泰国宝宝的代表,排在队伍的第一排,小嘴儿一张一合的,也在努力唱着,他的父母——公主和太子,在台下激动的鼓掌。
四年半后再次重逢,谷离非和唐蜜蜜站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胖了这么多,我差点没认出来。”
谷离非没瞎说,唐蜜蜜如今就像从蜜罐里滚出来的蜜球,珠圆玉润的,标准的孕妇样。
“心宽体胖呗。”她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剥了吃了,“你倒是一点都没变,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人。”
“看你那样子,不问也知道,嫁得不错。”
唐蜜蜜轻笑了一声,“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说我是个在PUB外面化缘的尼姑,呵呵,还真的有施主来PUB外面找尼姑的。”
“过得怎么样?”
“他啊——”唐蜜蜜想了想,温柔地说,“他说,背景清清白白的,日子简简单单的,家庭和和美美的,就够了。”
“瞧你幸福得冒泡泡的样儿——”谷离非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老公已经不简单了,中国籍的能进这家幼儿园,我家Lily都进不去呢。”
唐蜜蜜习惯性地抚了抚肚子,“我老公是这家幼儿园后勤部的,宝宝也是开后门进来的,要不帮你也张罗张罗?”她抓着Lily的小手晃荡了两下,“叫阿姨——”
Lily没理她。
“没这福气,强求不来的。”谷离非敏感地把Lily和她隔开一定距离,以免误伤,“我们今儿是陪客,正主儿在台上唱歌呢。”她指指唱得欢的黑巧克力,“我朋友的儿子在国际部,拿了几张入场券,今天天气不错,就带着Lily出门透透气。”
谷离非抱得累了,想把Lily放下来,缓口气,一边张宝发已经殷勤地把Lily接过去抱了。
“呀,你怎么来了?”她挺意外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迟到了,我去给Lily买了一双新鞋子,开过来就迟到了。”他提了提手里的袋子,“Lily快要学会走路了,给她买个礼物。”说罢,他转头对唐蜜蜜灿然一笑,“非非,你朋友吧?”
“嗯,老相好……哈哈。”谷离非笑得开心。
唐蜜蜜对Lily这么大了还不会走路表示不解,“你女儿几岁了?看着也两岁多了吧?怎么还不会走路?”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谷离非沉吟一下,“今儿喜庆的日子,就不说了。来,Lily,快谢谢张叔叔。”
Lily又习惯性地喷口水,表达她的高兴。
唐蜜蜜有点傻眼:“原来不是你老公啊?”
她笑得坦荡,“我爸的业务伙伴。”
张宝发在一旁非常激动,“谷小姐,待会儿结束后,一定要赏脸吃个饭。”
“怎么了?”
“今天我张宝发是带着金条,来感谢谷小姐的!”
“张叔叔,您说什么话呢?”
“谷小姐,你太厉害了,我老张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这个月光古北店,我就做了一百多万的佣金,刨去店租5万块,15个员工,每个月水电手机网络工资的开销大概在十几万元,哎呀一个门店一个月就能净赚80万,我5家门店这个月赚了四百多万。亏我做实业做了几十年,卖塑料花一朵只能赚两份钱,从没想过还有这行业来钱这么快,跟卖白粉似的!”
谷离非明白老张说的是什么事情了,“恭喜张叔叔啊!”
“到时候还要向谷小姐请教,什么时候扩张,扩张成几家店,比较合适呢。”
谷离非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张叔叔,行情都是周期性的,我看这一波就快要过去了,国家调控政策一出来,你那几家店早点做好关门的准备吧,还扩什么张啊。”
老张仿佛当头被泼了凉水,他愣了一会儿,才讪讪笑,“倒也是,哪有每个月赚四百万的好日子?”
“别人害怕的时候我贪婪,别人贪婪的时候我害怕。见好就收,房地产的行情都是一波一波的,张叔叔还想每个月卖白粉啊?”
被年轻的侄女辈儿教训,张宝发的脸皮红起来,抱着Lily和关山峪打招呼去了。
看过这一幕,唐蜜蜜只能赞叹,“菲菲,你嘴巴还是这么刻薄啊,四十几岁的男人,被你训得脸都红了,威力不减当年啊。”
谷离非叹口气,“哪能啊,吃苦吃了四年,哪能还像当年那么任性?不过和张叔叔比较熟,就随便说了,我现在可是女强人兼单亲妈妈!”
她心里酸楚,不过还是很有自嘲的勇气。
张宝发在这边,和关山峪、太子公主激烈地交换意见,四只脑袋凑得紧紧的。
自从四年前,千辛万苦地被保释出来后,关山峪就退休了。他有心想把公司交给谷离非,但她只对资本运作和品牌营销有兴趣,对打理建筑安装工程毫无兴趣,于是关山峪就把公司交给了公主。
太子公主在身边跟了这么多年,关山峪自然最清楚,太子勇气有余,忠诚有余,但谋略不足,对经商也毫无天赋,而公主则不一样,公主是个比较强势的女人,并且聪明好学,有头脑,该媚的时候媚,该断的时候断。关山峪把公司交给她,这些年来虽然没有大跨步地扩展,也算正常运营,谷离非挂一个董事的席位,平时从不过问。
这样的日子,一晃眼就三年多了。
台上一曲“Hello Song”终于唱歇了,黑巧克力欢快地朝台下妈妈奔过来。公主奖励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顺便撸平他额头汗湿的头发,才低声对关山峪说,“主人,小姐就打算这样混日子了?”
“混啊,一下子四年半就混过去了?继续混嘛。”
“中国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那她是尼姑,做一天尼姑敲一天木鱼。”
“我看张先生不挺好的吗?她为什么不喜欢?”
“这个你要问她去啊,问我老头子有啥用?”关山峪吹胡子瞪眼。
公主嗫嚅着结束这个话题,“我这不是不敢吗?小姐脾气太大了!”
“可比以前收敛多了,”关山峪朝张宝发竖起大拇指,“老张,你磨我家菲菲的性子,还是有一套的。”
唐蜜蜜看着关山峪熟稔地和张宝发笑成一团,若有所思。
“你老公今天来了吗?”
谷离非嗤笑一声,“婚都没结,哪来的老公?”
“啊——?”唐蜜蜜随即释然。谷离非一直都是口无忌惮,桀骜不驯的,未婚生子这种事对她来说,也算稀松平常。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孩子的爸爸是谁吗?”
谷离非正在专心逗弄她的女儿,“给阿姨啵一口!”她贴上孩子粉嫩的小脸蛋,亲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对唐蜜蜜眨眨眼,“你猜?”
唐蜜蜜立刻举手投降,“姐姐,这我怎么猜?我们都五年没见了。”
她笑得狡黠,“你认识的,再猜。”
唐蜜蜜被噎住了,“我认识的?哎呀难道是郁总——呸呸,郁总都坐牢好几年 ,怎么可能和你生孩子?那就是疏离?”她挺着肚子,慢慢摇到张宝发那里,仔细端详着Lily的小脸蛋,越看越像,“她皮肤真白,她长着丹凤眼儿,她的身材也是细细长长的,长大了也是只长手长脚的小螳螂。啧啧,啧啧,长得还挺像呐!”
谷离非没反驳她,没告诉她你的前男友疏公子他明明被发配到新疆,足足失踪了四年,自己找谁生去?
“疏离现在还好吗?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唐蜜蜜很奇怪,“你俩当初明明是一对佳偶来着。”
“你还挂念你的前男友啊?”
她笑得尴尬,“当初他待我就像妹妹,嫡嫡亲的那种。那是我的初恋,不觉得有问题,后来我遇上了我老公,才知道谈恋爱是不用客气的。
后来你们在一起了,才知道我成了他接近你的跳板,心里有怨气的。不能怪你,应该怪他,可我又爱他,舍不得怪他,只好每天在心里怨你,真是难受啊,实在受不了就跳槽了……”
唐蜜蜜大大地吐出一口气,“果然是要找人倾诉啊,说出来了就轻松多了。”她从手袋里又剥了一块蛋糕来吃,冲谷离非笑笑,“现在真是能吃,这胎希望是个男的。”
三口两口蛋糕落了肚,她从手袋里又拿出一盒牛奶,咕咚咚灌下去。
谷离非赞叹:“你这袋子简直就是小叮当的百宝袋啊,什么都装,能不能翻出个鱼香肉丝啊?”
“鱼香肉丝没有,鱼香味薯片倒是有一包!”唐蜜蜜还真的又摸出一包薯片,“我变成大胖子了,可又停不了嘴,我老公还非说越胖他越开心,说明他伺候老婆的功劳是大大滴~~”
“说不定是个双胞胎呀,我当初怀孕的时候也超能吃,后来——”她及时地截住了口,变了脸色。
唐蜜蜜这两年的生活环境太温吞水了,丧失了捕捉细节的敏锐性,她没发现谷离非这说了半截的话有什么问题,反倒兴致勃勃继续问,“你还不赶紧结婚?小宝贝没有父爱,会长得不健康,你看Lily不是很活泼的样子。”
“嗯,我想快了吧,”她凄婉地一笑,“再过8个月,郁桓就刑满释放了。”
“什么——?”唐蜜蜜满嘴巴的薯片喷了一地,“你要嫁给郁桓?”
“你忘了?我当初去TOSH做前台,不就是为了狂追郁桓?”
“可是……”
“现在我终于要得偿心愿了,祝福我吧!”她很有自信地笑笑。
“可是……”
“别可是了。”
唐蜜蜜使劲喝了一大口牛奶,才可是完。
“可是,他能接受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孩子吗?”
谷离非愣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些年来,她只想着我要对郁桓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报恩,如何如何抚平他受伤的心灵。却从来不考虑他还爱不爱她,接不接受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孩子。
也许,潜意识里,她清楚明白,Lily是根刺,能瞒多久瞒多久。
她俩的谈话正陷入僵局的时候,Party开始了游戏环节。
签到入场的时候,每个宝宝都要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卡通形象,然后贴在小脸蛋上。比如Lily选的是粉红色的Hello Kitty,黑巧克力选的是黑色的蜘蛛侠。
游戏的规则,就是贴相同图案的小宝宝,到圆桌上一起吃蛋糕,顺便交个朋友,一溜儿十几张小圆桌,在平坦的水泥地上摆开,每一只摆在桌子上的蛋糕就叫嚣着,赶快把我吃掉!赶快把我吃掉!
这个游戏没什么竞技性,但是老外对小孩子的心理研究地很透,做游戏为什么一定要分输赢?快乐就好。只有中国的爸爸妈妈才会从小灌输给孩子“一定要赢,要超过别人”的思想,外国的爸爸妈妈对孩子说的是,你要学会和人分享。
台上抽到Hello Kitty的时候,谷离非不太愿意让Lily出列。她本来就刚学会站,走路不稳,而且Lily和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样,她有病,别看现在安静地像只兔子,只要情绪一激动,就容易乱抓乱挠,大发神威。尤其是最近,她的康复情况不太好,发病越来越频繁,黑巧克力吃了她很多苦头。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但是旁边热心的爸爸妈妈已经发现这里有一只脸上贴了Hello Kitty的宝宝,怂恿着她就上了台,骑虎难下,也不好意思拂了主办方的好意,谷离非只好把Lily轻轻放在蛋糕前,关心地站在她身后,唯恐有差池。
看宝宝吃蛋糕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尤其是一大群可爱活泼的,4岁以下的超级小孩,他们与其说是在吃蛋糕,不如说是在玩蛋糕。白色奶油糊得满脸,嘴边也长出了白胡子,小手小胳膊里,奶油捏出来的声音“叽咕叽咕”的。Lily本来情绪挺低落的,当别的小朋友把叽咕叽咕的奶油糊到她漂亮的新裙子上的时候,她——怒了。
她把手里的蛋糕“飕飕”往别的小朋友身上丢去,嘴巴里发出尖尖的叫声,单音节的,两条孱弱的小腿儿跺着地面,表达她的愤怒,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摔倒了。谷离非赶紧跑过去想把她抱回来,这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在场的爸爸妈妈都看傻了眼。
Lily的小身体趴在地上,她把晶莹剔透的小胳膊小腿儿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扭得象条小青虫,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幼嫩的皮磨破了,地面上多了点血迹,她还磨得意犹未尽,把下巴也重重地往地上磕。
她不痛吗?
没错,她是白痴,但白痴就不会觉得痛吗?
天下每个做妈妈的心,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都会比孩子更痛!
谷离非把Lily抱起来的时候,流下了眼泪。
“作孽啊!”关山峪冲过来,把Lily接过去,“我们去医院,非非,你还愣着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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